砰！砰！砰！

打鐵聲音此起彼伏，火星中的兩人似乎在較勁，比劃著自己的鍛造術。

“小周啊，你說你一個書生來打鐵，好生稀奇”蒙正豪撇了一眼周卷途問。

周卷途無奈笑笑回：“總不能餓死街頭罷，也就這個行當有蒙叔照應我，窮則獨善其身嘛，哪還管什么書生傲氣”

“你們讀書人不是都嚷嚷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嗎，餓死才顯清高不是？”蒙正豪追問調侃道。

“嘖，小子自然不做那腐儒，書是要念，飯自然也不能落下，”周卷途臉上大寫著無語又自嘲說：“但凡爹娘還在，小子生活哪能這般光景，五六年不歸，總不能升仙了罷，蒙叔你說他們還會回來么？”

說完周卷途悄然注視蒙正豪的面龐，似查找一絲絲的可疑。

蒙正豪手里鐵錘似乎更重了些，打的速度也遞增了，但就是不回復周卷途。半晌蒙正豪似下了什么決定說：“可莫要怨你爹娘，待你走出寧北鎮了，遲早會遇見他們的，你也臨近弱冠了，有什么疑問便去夫子那問罷。”

周卷途點點頭沒有繼續回復，心被狠狠的觸動了一翻。

晡時了，這時候家家戶戶都做起晚飯來了，蒙正豪自然是留了周卷途吃飯，不過周卷途拒絕了。

又踏著一階階青石邁向豬肉鋪，心里頭思索著蒙叔的話語無心賞沿途風光。看著瑯琊滿目的肉也是索然無味，但人是鐵飯是鋼，怎的也要吃上兩碗。

“榮叔，八兩肉，就這塊的肉哈。”周卷途掃視臺上的豬肉，挑選其中一塊新鮮些的。

“好勒！”榮叔堆滿笑容割著肉。

嘖！榮叔這手同秤沒什么差別，一拿一個準，不偏差半兩，周卷途心里嘆道。這大抵就是唯手熟爾罷。

光有肉自然不行，得買點菽和白菜。這時候都是別人撿剩下的了，雖不太新鮮，但勝在便宜。也就沒討價還價的必要了，速度快上幾分也是好。

提著八兩肉、白菜和菽哼著小曲兒回家去了。

冤家路窄，上午被反打的刀疤咽不下那口氣，搖流三五人將周卷途堵在回家經過得巷子里。

已經戰勝過一次恐懼的周卷途已然不懼，不等他們開口耀武揚威遍抄起地下磚瓦砸去。

雖有失謙謙君子模樣，但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好用的要緊！

直接就將刀疤砸倒在地，見其未暈正想補上兩磚，卻見那幾個小弟沖了過來一個大擺拳襲來，周卷途心頭一緊抬手格擋提膝上頂打退一個！

其余四個小時趕至，周卷途也不戀戰，見勢不妙拔腿開溜。后邊四人窮追不舍，仿佛前邊就是殺父仇人一般！

周卷途見他們還不放棄，又玩起了老套路，躲入墻轉角，待他們路過時一個悶磚！

打得他們腦冒金星。

又徑直回走，刀疤扶著墻惡毒的看著周卷途放狠話“你小子等著，下回等著跪地求我吧”。隨即遍一瘸一拐扶墻逃離了。

周卷途不放心上，反正孤身一人罷了，打不過逃縱使有機會的。

回至屋里望了望蒼穹。

這個時辰得快些做飯了，否則怕是趕不上天黑前了。前腳剛邁進堂前就傳來清脆的呼喚。

“哥哥，今日里又打鐵去了？小小好生想你，平日里你可都沒多的時間陪小小”張小小臉上緋紅，還喘著粗氣，怕是跑來時累著的。

不見周卷途回復張小小鼓起嘴不滿道：“卷歌好生繁忙，大抵是顧不上人家罷，這就走，不礙你眼了。”語畢，正欲邁步離去，可眼睛卻是不老實的瞟著周卷途。

周卷途放下手中肉，一把按住張小小的腦袋說：“你這小妮子，你又能上哪去，無非就是回家罷了，不過豆蔻年華就這般牙尖嘴利。”

張小小自然不滿一轉頭便對上周卷途的眼，臉龐不禁紅了，心里嘀咕著周卷途好生不講究。周卷途自然把這一神色收入眼底。

周卷途也不調侃她了，自顧自回屋，見她不動便招手喚她進來：“杵在那做甚，快些進來幫我洗洗菜生個火，一會吃好吃的。”她一聞言眼睛便亮似星辰般的蹦跶進來了。她看見灶臺上的東西便知道該怎么做了，端著盆接了水便洗起了白菜……

洗菜時見周卷途肘子和后背黑了一大塊，平日里見街上地痞流氓打架時衣裳也是如此，不禁問：“哥，你怎的去打架了？”

說完攻決少些什么，有低頭補充：“可有傷著哪兒，小小給你抹寫藥膏？”

周卷途不在乎的說：“沒哪傷著，你好生洗菜就是，一會饞死你”

張小小知道他不想說，讓自己為其擔心，便也不再過問了，轉頭把注意力集中在洗菜上。

火旺起來了，先是煮了一碗大白菜湯，余下的三兩片葉子包上肉片、姜絲、蒜蓉，在抹一點點鹽包好放在灶臺里的邊邊，在其旁邊炕的自然還有高粱面饅頭。

若是還早自然是可以推上寫豆漿補補營養，可這時候了也沒那精力去搞整了。張小小好不容易來一回自然得飽她的口欲，周卷途思來想去便將泡好的黃豆與肉塊，有肥有瘦，勉強稱得上是五花肉一起煮，不過多放了些鹽。

沒辦法，窮人家里頭鹽可比肉珍貴遠了，容不得揮霍，其他調料的除了自制的辣椒怕是難有二樣了。

“小小取兩副碗筷，上桌等著，我這兒馬上就好”不一會周卷途就端著白菜湯、黃豆煮肉、白菜包肉、高粱面饅頭上桌了。

天黑前的最后一抹余暉灑在小小面龐，本就精致的臉蛋更顯仙氣了。

青絲似鳳盤與腦后的桃木簪子上，些許翎羽灑在面龐，盈盈彎鉤似月下丹鳳藏神……“怎的，入神了？小女子就是這般美麗。”張小小得意的說。

周卷途自然不與她相辯，只是吃著飯食。張小小見狀正欲乘勝追擊，周卷途便說：“先人言：食不言，寢不語。”張小小嘴一嘟，哼了聲便乖乖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