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約會中,那個自戀到無藥可救的人
- 我的惡役女主養成方法
- 茶蘼花的情書
- 4552字
- 2023-04-15 23:56:27
剛一出車站,滯留站內的涼意徹底消失。
云層在頭頂大大開合,太陽光毫無遮攔地照向地面,高樓的金屬板在余光的某一處閃爍不斷。
不想直視太陽的島村原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用手遮在頭頂:
“兩位,新宿這地方我沒這么來過,如果要我帶你們玩的話,我可能只能說個歌舞伎……”
“你要是再說一次這種話,”身邊傳來我妻禮女十分危險的聲音,“我就把你送去歌舞伎町,讓你一輩子都呆在那里!”
他刻意不去看我妻禮女現在是什么表情,反正聽語氣就是不開心。
一旁的加藤櫻也附和一句:“島村同學,如果你保持努力的話,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為歌舞伎町一番街的頭牌。”
“喂,這個時候你對我還挺有自信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相信你有這方面的才能。”
“你是在變相夸我帥嗎?這種事情不用你說。”
“你是不是誤會了,對于一般女性而言,長相是選擇戀愛對象次要的一方面才對。”
“你這句話只能代表你自己吧。”島村原像是吃了苦物似的瞄她一眼,“而且話說回來,你根本沒辦法代表一般女性發言,自己沒這個自覺嗎。”
聽他說完,加藤櫻將目光投向金色的大地,如同在思考她和島村原之間的距離有多長一般托起手臂,但不過兩三秒又抬起頭。
“稍微想一下,你可能真的沒說錯,”她眼睛也不眨便一本正經地說,“畢竟我已經優秀到人類難以到達的高度,可能是會對一般女性的想法判斷失誤,這點我必須承認。”
“……”島村原忽略她自戀的話,轉頭看向我妻禮女,“我妻大小姐,你覺得現在要去哪?”
對著手機輕輕擺弄的我妻禮女沒有立刻回答他,島村原只好耐心地等著,直到她把手頭的事情辦完,把手機收起來。
“先去服裝店。”她望著右邊的路口說。
白色的貨車停在斑馬線后面,往后是兩輛黑色的面包車,一輛白色瑪莎拉蒂。
綠燈亮起,行人開始穿過馬路,過街天橋一下子就能看見。
“服裝店?”島村原奇怪地問,“我不是換了你準備衣服嗎?”
“誰說是給你買?”
加藤櫻對此沒什么異議,她對島村原說:“去服裝店倒是沒問題……附近就有家LUMINE2,要不要去那?”
“LUMINE2?”島村原重復一遍。
“加藤同學,你好歹也是大小姐,就去這種檔次的地方?”我妻禮女嘲笑似的瞥她一眼。
加藤櫻輕輕嘆口氣,甩了個無所謂地眼神過去:“去哪對我來說沒什么區別。”
此刻正東張西望的島村原注意到左邊頭頂上LUMINE的巨型招牌:“這么近啊,那就去那好了。”
沒走兩步,背后的領口被我妻禮女一下拽住。
“回來。”
“又怎么了?”他十分頭疼地回過頭。
“我沒說去那。”
“為啥啊,我覺得加藤的提議挺不錯的。”
“誰管你的看法?”松開手之后,她臉色一沉。
島村原忍住臟話,嘆了口氣。
“既然我妻同學嫌LUMINE2太低檔了,那就去NEWOMAN如何?”加藤櫻用溪流一般干凈澄澈的聲音說。
“……NEWOMAN?”又是個沒聽過的名詞。
“好吧,你來決定。”我妻禮女似乎對這地方印象不錯。
她隨口一說,把最終決定權丟給島村原。
“近嗎?”島村原只想問這個問題。
我妻禮女咂了下嘴,眼睛瞇細盯著他。
“不遠。”最后還是加藤櫻幫忙回答。
新宿的NEWOMAN商場也在JR新宿站站口附近,從甲州街道改札和新南改札都可以直達。
這家商場的占地面積大約是7600平方米,商戶總數超過一百家,號稱是為[新時代的新潮女性]而開發的地方。
島村原趁著走路的時候用手機查了一下這家商場的信息。
就連[NEWOMAN]這個商場名稱都是[NEW]和[WOMEN]兩個詞組成的,可以說名副其實了。
雖然是一個女性主題購物中心,但店內的裝修并非十分女性化,反而顯得自然,精致,讓人有種偶然間闖進森林的愜意感。
商場一共七層,最頂層是日本最大的屋頂花園,島村原走在中間,三人從第一層的自動感應玻璃門進去。
第一層售賣生活雜貨,男女裝,化妝品,咖啡,各式各樣的餐飲。
一走進店里,島村原就被店內堂皇的裝修晃了下眼睛。
“接下來去哪?”他一邊問,一邊朝著金碧輝煌的廊道抬眼眺望,一個婦女正推著嬰兒車從前面路過。
我妻禮女沒應他,皺著眉頭把發出振動手機從巴掌大的白色單肩包里拿出來。
她看了眼屏幕,然后滿臉不爽地轉身朝外走。
走之前她對島村原說:“我有點事,你先給我買杯喝的來。對了,必須在我的視野范圍之內,不許走遠。”
她又想起似的把和手機放在同一個暗層的信用卡拿出來交給島村原,補充了一句:“花錢就刷這張卡,明白?”
島村原接過卡愣了一下:“我真的能花這個錢嗎?不會是有償吧?”
要是是需要未來慢慢償還的,那完全就得不償失了,他可不想走上賣身還錢的道路!
“別廢話,讓你刷你就刷,這里面的錢,你就是拿去用個一輩子都沒問題,我差你這點?”
看了手機之后,本就不太高興的我妻禮女,此刻看起來更加不悅了。
只不過島村原光顧著擺弄手里的卡,沒有注意她的表情,他又問了一句:“意思是我隨便花也沒問題?”
“島村同學。”加藤櫻叫他一聲,估計是好心想提醒他。
“你這家伙……”我妻禮女像是在用能擰碎鋼筋的力氣在說話。
周圍的空氣溫度瞬間就降了下來,有兩個女生手挽著手路過時瞄了他們一眼。
聽見聲音立刻抬起頭的島村原,看見我妻禮女的額頭和眼睛上全是黑線。
“想花錢,那我就好好獎勵你!”她不客氣地說,“今天沒花完一百萬,你別想站著回家!”
“等等,這是什么奇怪的獎勵啊?!”
對于一直崇尚勤儉節約的島村原來說,一天花五千円已經是他活到現在的最高成就了。
而且那還是因為同時買了好幾本早就想看的書!
更別提一天花一百萬?
那究竟可以買多少本書了?估計租三個倉庫都完全塞不下!
“對你來說,也許用懲罰來形容更合適些?”加藤櫻說。
“我知道!”島村原瞥她一眼。
我妻禮女調整了下單肩包的位置:“已經通知過你了,自己看著辦吧。只要能花完一百萬,你拿這錢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
“對了,花錢的地點限定在這商場。”她若無其事地說。
“……”剛剛還想著能不能拿去交房租水電、學費,給父母寄錢的島村原,徹底希望破滅。
“好吧。”他嘆了口氣說道,“那你要喝什么?”
我妻禮女抬頭瞄了一眼,指著前面THE MATCHA TOKYO的招牌說:“就那個好了。”
島村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個裝修好看的抹茶店。
他點點頭,我妻禮女則頭也不回地拿著手機離開。
等她走后,島村原趕緊沖到加藤櫻邊上:“加藤,快來幫我一起狠狠的花她錢!”
“我不需要。”
“但我需要你!”島村原凝重地望著她的眼睛,“幫幫我,魔法少女小櫻!”
“你說的是丘比?”
“不管是哆啦A夢、阿拉丁神燈還是集齊七顆龍珠才能召喚的神龍都沒問題!”
他把手搭在加藤櫻的兩個肩膀上:“總之,你現在一定要幫幫我,加藤。”
暖色調的燈光打在二人的臉上,兩人面面相覷,眼神不斷交流。
帶著口罩的馬尾辮服務員悄悄觀察這對顏值極高的情侶,口罩下的臉不自覺地有些泛紅。
“呼……”被盯得沒轍的加藤櫻輕輕吐出口氣,“我不會幫你花,但可以給你提供些建議。”
“謝謝你,魔法少女!”
“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
“正常?好吧,”他說,“我喜歡你。”
聞言,加藤櫻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但還是保持一直以來的清冷風度。
她注視著島村原的眼睛:“島村同學,終于愿意承認這件事了?”
“不不,”島村原也不臉紅,一本正經地豎起手指解釋,“這只是我表達感激的一種方式。”
“這樣。”
“是啊。”
加藤櫻已經轉過身去。
他和加藤櫻先去咖啡店附近的THE MATCHA TOKYO抹茶店點了三杯一樣的原創抹茶。
價格挑了最貴的,毫無疑問刷的是我妻禮女的卡。
除了擔心花不完一百萬這件事,島村原用這個壞女人的錢完全心安理得。
服務員的手打茶沫相當專業,抹茶的味道也讓人贊不絕口,唯一讓島村原覺得不好的一點就是沒法往里面加糖。
他們在店旁邊的高腳凳上邊喝抹茶邊坐了一會兒。
等我妻禮女回來的這段時間,加藤櫻拿出包里的白色有線耳機開始聽歌,島村原則咬著吸管觀察服裝各異的路人和裝修華麗的店面。
一對情侶有說有笑地從他面前經過,男生手里提著三四個紙質購物袋;
三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邊走邊討論哪款身體乳最好用,哪個品牌的香水最好聞,哪里做的美甲最好看;
一家唱片店正放著坂本龍一的《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歌聲悲傷悠揚。
歌曲放完,下一首是松原美紀的《午夜之門/留在我身邊》。
“落日、傍晚、沙灘、海風、馬自達、霓虹燈光、歌舞伎町。”
聽著歌曲,他情不自禁地望著前方喃喃,說不清到底在看什么。
加藤櫻摘下耳機望著他:“你腦子壞掉了?”
“抱歉,”他隨口說,“只是聽著這首歌,感覺好像真的看到這些一樣,你難道不覺得嗎?”
“好的歌曲能引發人的聯想,這不算稀奇。”
“你聽過這首歌?”
“出生于大阪府堺市岸HT市的日本女歌手。”明明沒在活動教室,但島村原總有種看見她合上書的錯覺。
她側著身子說:“松原美紀演唱的《午夜之門/留在我身邊》,日本泡沫經濟時代City Pop。”
“你很懂嘛。”
“只是經常聽歌。”
“是嗎,那你還真孤獨,我覺得聽歌是世界上第二孤獨的事情。”他非常認真地說。
“姑且不說你這句話的依據是什么,”加藤櫻平靜地望著他問,“那世界上最孤獨的是什么?”
“鍛煉和學習并列第一。”
“我已經猜到你會這么說了。”加藤櫻喝了口抹茶,不再看他。
“真的,”島村原用足夠吸引她目光的音量回答,“這是世界上最孤獨的活動,做的最用心的除了關進單人牢房的犯人,就只有我了。”
“這句話我也大概猜到了。”她再次別過頭,對著抹茶蓋子連說幾個詞,“自戀,文過飾非,明哲保身,滿嘴謊言,這就是你。”
“才不是,”島村原抽著嘴角反駁,“你難道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加藤櫻沒應聲,含著吸管喝了一口抹茶,漂亮的咽喉波動一下。
那張暖光燈下絕美的側臉,讓島村原想到在雪山中孤傲盛開的一朵白色櫻花。
沉默之后,她雙手握住抹茶的杯子,嘴唇離開吸管,眼睛像是在觀察桌面上的紋理似,忽然輕聲說:“島村同學,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歌嗎?”
“這我哪知道……”
“弗朗茨·舒伯特的《D大調奏鳴曲》。”
島村原沒聽過,但他倒是知道這個鋼琴手。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他重復著說。
“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完整演奏出這部作品的四個樂章,即使有,也多少會有些缺陷,演奏的出來效果連差強人意都做不到。”
她略一停頓,繼續說:“不過這和那些演奏作品的鋼琴手們無關,演奏不完美的原因只有一個……”
島村原始終盯著她的側臉,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又停頓一次之后,她將目光從桌面挪向島村原,發出清風般的少女音:
“曲子本身是不完美的。”
‘曲子本身是不完美的。’
像是探究每一字的含義似的,島村原在心里把她的話默念一遍。
“因為不完美,你就討厭?”
“是。”
“……也只有你會有這種想法了。”
她把本就直著的身子又挺直了一遍:“因為我太完美了,所以不喜歡有缺陷的東西。”
“你這是自戀的另一種說法嗎?”
“說到底,”她吸了口氣,“回到你剛剛問我的那個問題。”
“什么問題?”島村原愣了下,自己都快忘了。
“我并不是了解你,”她沒等島村原想起來就徑自說,“我只是對你比較感興趣。”
“這話說的……我是什么實驗品嗎?”
“你怎么想都可以。”
她睜著那雙美麗、孤獨,一旦見過便再也無法忘懷,卻又可以反映出整個世界的深邃的眼睛。
兩人隔著空漠對望。
“島村同學,也許,盡管幾率只有百分之零點零一不到,”她說,“你也可以成為完美的人。”
路人的走路、交談聲,仿佛完全消失了一般。
除去他們本身,整個世界只剩一張桌面,兩張高腳凳,三杯插著吸管的抹茶,還有放射光線的日光燈。
回過神時,周圍的聲音又仿佛被瞬間放大。
唱片店的歌曲正好播完Aimer的《落雪的街道》,接著放中島美嘉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像你一樣?”他問。
“不,和我比還是要差的遠。”加藤櫻拿著吸管攪拌一下。
“……”
這人果然自戀到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