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還是他們一進來時看到的云城，畫面變了又變，到了一條溪流旁邊。

“蕓娘。”齊言走過來，采了最鮮艷的一朵花簪在她的鬢角。

蕓娘臉頰緋紅，垂了眉眼，嬌羞之態盡數顯露。

齊言站在蕓娘對面，手捏緊又松開，后背起了一身的汗。

“齊郎，你是不是有話要說？”蕓娘心情甚好地用手指碰了碰花朵。

“蕓娘，我……我通過了煉器宗的弟子考核，馬上要去煉器宗了。”

正如當時遲瑛與溫如玉辯論的，平民百姓能成修士者，十人中若是能出一個，便是蒼天開眼，能夠踏入修行的，多是皇室貴族與修仙世家。

但要知，鼻祖林無端，便是從平民百姓中出身，開創修仙的第一人。

齊言還算幸運，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去嘗試，卻沒想到得了機緣，學會了引氣入體。

蕓娘鬢角的花落在地上，嗓音輕顫，“齊郎，那我們的婚約呢？”

“我自然是認的。”齊言把人攬入懷中，“你且等我，待我回來，我一定娶你。”

蕓娘伸手抱住他，“你要去多久？”

齊言手上力氣重了重，啞聲道：“我會早些回來娶你的，蕓娘你信我。”

蕓娘垂淚點頭：“我信你的，齊郎，我等你回來。”

齊言這一去，便是好幾年，蕓娘日日去城門口守著，盼望他會回來看一眼。

他倒是會回來，可每次只匆匆見一天，便又要回去了。

蕓娘知道他刻苦，一直沒說什么，齊言承諾要給蕓娘一個盛大的婚禮，婚期就這樣耽誤了一年又一年。

農歷七月十一，城主兒子病逝，城主府入目一片縞素，城主悲痛無比，恰巧此時管事說，少爺逝去實是可憐，不若尋個人在下頭陪陪他。

城主同意了，盯上了父母皆亡的蕓娘。

蕓娘被綁到城主府時，知曉他們的作為，寧死都不愿，管事將她關在了一間小院，不讓她自盡，怕那樣太丑，死去的秦曉生不喜歡。

農歷七月十五，他們給蕓娘換上了喜服，用線縫了嘴。

城主也換上了喜慶的衣服，看到蕓娘，笑著說：“也好也好，不會說話，去了地下，也不會讓我兒聽到你的怨言。”

蕓娘的嘴滴著血，被人按住和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拜了天地。

拜完了天地，他們打開棺材，將蕓娘放了進去，蕓娘眼睜睜看著棺材蓋子合上，耳邊只剩下錘子敲打鐵釘的聲音。

身邊躺著已經斷了氣好幾天的尸體，蕓娘害怕地發抖，被綁住的雙手抓撓著棺材里面，外面的人充耳不聞。

城主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笑容，將紙人丟進了火盆。

“曉生，這是父親給你燒去的丫鬟，你在那邊好好的。”

一個一個紙人被丟進火盆，燒成了灰燼。

城主府又辦喪事，又辦喜事，惹得大家一陣疑惑。

沒過幾日齊言高興地回來，想要告訴蕓娘自己馬上就要金丹了，卻怎么也找不到蕓娘的蹤跡。

他翻遍整個云城，就是見不著蕓娘，也問了蕓娘之前住著的地方的人，都說不知道，已經許久沒看到蕓娘了。

齊言終于從別人那邊得到了蛛絲馬跡，有人見到蕓娘被帶進了城主府。

齊言追到了城主府，城主府的管事不讓他進去，齊言硬闖過去，便看到已經瘋掉的城主，還有中廳停著的一口棺材。

囍字還未褪下，齊言走到那副棺材那邊，顫抖著手，用靈力掀翻了棺材蓋子，看見了里面早已死去的蕓娘，蕓娘死相極慘，看起來極為痛苦。

神智失常的城主上來抓咬著齊言，盛怒之下的齊言，一掌就將他打死了。

血噴濺到了棺木里，齊言心中怒火更甚，愧疚和憤怒交織，他若是早來一步，蕓娘便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那一日，城主府無一人逃出去，盡數讓齊言血洗，齊言滿身是血地把蕓娘從棺木里抱出來，失聲痛哭，蕓娘身上還穿著嫁衣，嫁的人卻不是他。

“蕓娘……”齊言哭得喘不上氣，拿起手邊的劍，“都是我的錯，我來陪你。”

說完，便飲劍自刎了。

溫熱的血蔓延開來，齊言握著蕓娘的手沒了氣息。

城主府燃起一場大火，火焰中，紅色虛影出現，渾身鬼氣，一道白色的影子站在她身邊。

一開始的齊言根本壓制不住蕓娘，蕓娘已經失了智，屠了滿城的人，齊言只好努力修煉，一直到了出竅期，才堪堪壓制住發瘋的蕓娘。

齊言將整座云城設下禁制，不讓人知曉這里面的事，但最近，蕓娘越來越躁動，終究還是讓修仙門派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