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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贏了

  • 新明書
  • 聞玄君
  • 2647字
  • 2023-02-26 23:15:45

張同敞得了令,連忙跑去南熏門。

林時望心中忐忑不已,雖然殺丁魁楚一切順利,但是關鍵在于如何安撫丁魁楚手下諸將,以御營的五千兵馬來說,根本只是一個小兵頭。

桂王又有何自信認為陳邦傳必不會進攻?都不說陳邦傳,光是蘇聘的萬人軍隊,御營都很難是對手。林時望并不怕與蘇聘攻守之戰,如果怕了也不會隨桂監國發動此次兵變,他只是擔心桂王爺的態度。

他非要等……等誰?等陳邦傳。

如果要讓陳邦傳過來支援,為何又不在信中明說,只叫陳邦傳在高要縣靜候?

林時望心中有無數疑惑,侍立在朱由榔的身邊,看到桂王殿下一言不發,站在朝天門之上,俯瞰著整個端州城,從容不迫,這桂王爺臨危不亂,智珠在握的樣子總算讓林時望稍稍有些安心。

“不過效三帝之死而已,何懼之有?”這是在發動此次兵變之前,桂王爺說過的話,想到這里林時望也不再疑惑,心中只計定從此以后便認桂王為主。

這確實是朱由榔的肺腑之言,可是朱由榔的內心卻不似林時望心中所勾勒的明君模樣。

因為作為一個現代文明人,丁魁楚之死還讓他惡心的不行,怕一張嘴說話都要吐出來,但是偏偏這時候還不能讓別人把他的尸體丟了。

而且朱由榔也不能保證距離肇慶府端州城最近的陳邦傳到底會不會來。

朱由榔想讓他來,卻又不想讓陳邦傳知道自己的虛實,如果明說勒令陳邦傳來抵抗蘇聘,那陳邦傳便成了救駕之功。

以未來皇帝的身份,發動兵變殺掉自己的內閣首輔,其實是下下下策,必定會造成群臣離心離德,降低皇帝的信用,所以作為與丁魁楚狼狽為奸的陳邦傳,他根本不會相信朱由榔所說的只殺丁魁楚,諸部免罪。

唯有窮寇莫追,給陳邦傳留一條道路他才不會反,那就是蘇聘。

這樣也就從召他來蕩平蘇聘,巧妙變成他主動過來殺蘇聘贖罪。

這兩者之間差距甚大。

所以桂監國本人根本不像是表面風輕云淡,智珠在握。

他自我代入了一番,如果是自己,那自己一定回來,只看陳邦傳有沒有看懂自己給他的一次機會了。

正當桂監國思慮濃重,片刻不得停歇的時候,位于南熏門的蘇聘也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林時望,我只見過他一面,竟沒想到會造反?”蘇聘琢磨著,對身邊的參將說道。

蘇聘任肇慶總兵,廣西岑溪人,是早年丁魁楚任廣西巡撫之時就一手提拔的將領,丁魁楚對蘇聘極其信任,蘇聘同樣對丁魁楚忠心耿耿。

當然這份忠心耿耿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臭味相投,不管是陳邦傳還是蘇聘,對丁魁楚都多加愛戴,因為這位首輔不僅不會派他們抗清,還很會帶他們玩樂。

丁魁楚曾經因為肇慶羚羊峽有名石,便派蘇聘去抽干羚羊峽之水,去取傳說中宋徽宗都愛不釋手的端硯,清軍兵臨城下,蕩平華南,屠殺百姓,他怙安不修戎備,讓蘇聘保護他的家財,一如往日一般游山玩水,頗有情調。

這位大明的肇慶總兵,儼然像是丁魁楚的家奴一般了。

蘇聘思考良久,最后猜測是丁魁楚往日因為與瞿式耜黨爭,對站在瞿式耜一頭的御營總兵林時望頗有苛待才會搞出這次兵變。

蘇聘心中著急,揣測丁魁楚只怕是三長兩短了,立刻飛信給李成棟,讓他速來鎮壓。

蘇聘又奔赴最近的南熏門叫陣,喊了半天,只等到了今早桂王冊封的張學士。

張同敞和蘇聘互換使者,你來我往,又說了好久,張同敞只是含糊其辭,說丁魁楚欲謀反,被御營鎮壓。

“怎么可能,丁公謀反會不通知我?”來來回回已至午夜,晚上不好攻城,蘇聘只得耐心等待到天亮,而且他還要等待陳邦傳、趙千駟等人來援助。

果然沒讓他失望,陳邦傳直接帶了五千人趁夜色急行,子時便到了蘇聘駐扎之地。

蘇聘也很感動,沒想到陳邦傳竟然這么積極,便連忙請陳邦傳進中軍大帳中共同商討,明日天亮時的對敵之策。

“蘇總兵可知道現在城中情況?”陳邦傳一臉焦急,雙手負后,看著營帳之內,燃燒的火把,率先開口道。

蘇聘急道:“林時望造反!沒想到今日朝中的張學士竟然也跟著造反了,目前城中情況我不知道,都誰是敵友,只怕桂王殿下和丁首輔危險,宜當商議明日對敵之策。”

陳邦傳卻忽然一改愁容,笑了笑,說道:“你不知道就好。”

蘇聘疑惑地皺起眉頭,還沒反應過來,這位曾經一同奔赴沙場的好戰友忽然拔刀,火光之中,蘇聘的腦袋直接被砍了下來,鮮血一瞬間噴涌,濺滅了旁邊的一根火炬,頭顱飛落之時,蘇聘還帶著無數疑惑。

與此同時,還有他的數位心腹參將,也在眨眼間,被陳邦傳的副將一刀捅入腹中,一時之間整個營帳之中,橫尸遍地。

“呼。”陳邦傳甩甩刀刃上的血跡,松了一口氣。

×

不消片刻,蘇聘之死,傳到了朱由榔的耳朵里。

一直在南熏門上觀察戰況的張同敞連忙來到朝天門對朱由榔說道:“殿下,陳邦傳假意與蘇聘合謀,然后突襲蘇聘,斬其頭顱,蘇聘軍隊稍有嘩變,但是很快被他鎮壓了。”

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利刃,終于消失。

如釋重負朱由榔終于笑了一下。

贏了。

朱由榔即刻安排陳邦傳卸甲進城。

沒過多久,陳邦傳便帶著蘇聘的腦袋來到了朝天門。

陳邦傳看見朱由榔身著軟甲與飛魚服,獨立于冷月之下,又看見旁邊被勒死的丁魁楚,心中大震,便連忙跪下磕頭,然后取出蘇聘的腦袋。

蘇聘的腦袋被一刀梟首,血淋淋掛著半截沒斬碎的脊骨。

朱由榔一見差點窒息,不過好在桂監國的演技不錯,半身藏在陰影里,只有一輪冷月照在身上,讓人捉摸不透心思,他只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相當嫌惡的樣子,卻讓陳邦傳更加忐忑。

“臣,陳邦傳參見殿下。”

“孤并未叫你來,為何擅自動兵?”朱由榔臉色一變,嚴肅問道。

陳邦傳聽了連忙磕頭道:“臣有罪,在梧州時,誤信了丁賊之言,未查將殿下之事,以至于釀成大禍,又聽令于丁魁楚,竟做了他覽權謀逆的底牌,惶恐至極,只愿請罪。”

朱由榔只是靜靜地看了眼陳邦傳,沒有回答。

陳邦傳連忙借助衣袖里準備好的道具,痛哭流涕道:“臣不惜死,斬蘇聘也不是為了將功補過,只是未見大明中興,驅除韃虜,恢復國土,痛心!”

陳邦傳雖然痛哭流涕,又幾句話將所有罪責撇給了丁魁楚,又講明白了自己的將功補過,更是說了驅逐韃虜還得用他。

朱由榔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就憑你也配說驅除韃虜?

不過演到這里也差不多了,至少他已經徹底看明白陳邦傳能到什么地步了。

于是在陳邦傳痛哭之中,朱由榔嘆息了一聲,似乎是被驅逐韃虜給說中了心思,他道:“孤又何嘗不痛心呢?”

“可你與丁賊相交密切,孤又何嘗不惡呢?”朱由榔狀似坦然的說道,卻直接說中了陳邦傳的心,他就是害怕被朱由榔心中厭惡,失了大好前途,但是聽到朱由榔坦然說出來,他反而沒有那么忐忑了。

因為朱由榔繼續說道:“今天見你斬蘇聘頭來,讓孤不費一兵一卒,便算是將功補過了,中興大明,恢復中原,尚需霖寰(陳邦傳字)之力。”

陳邦傳連忙頓首,泣道:“殿下寬仁,臣萬死不惜。”

朱由榔從穿越一直到現在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松了一下,他面無表地看著重新回到寧靜的肇慶端州城內,家家閉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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