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猴子點了點頭，確認了姜山的想法。

姜山不由有點遺憾，他很清楚，在這樣的世道，每一個水眼被破壞，可以說，都會讓世道變得更加艱難。

“你知道水眼是怎么形成的嗎？”猴子開口問道。

姜山對這個還真不知道。

畢竟他撿到的道書是殘缺的，上面還記載了一些雜事，所以真正有用的東西并不多。

“水眼，其實就是一個天然聚水陣，這個聚水陣與聚水符有同樣的功能，可以吸收周圍的清水”

“但與聚水符最大的不同，就是聚水陣可以牽引天地之力，以天地之力來驅使符陣，理論上來說，只要符陣不毀，那么就可以持續不斷的使用”

猴子給姜山解釋道。

姜山了然，按照猴子的話來說，聚水陣與聚水符是一樣的，只是聚水符是以自身的真氣來驅動，而聚水陣則是以天地之力來驅動。

相比于使用自身真氣，自然是使用天地之力更加的長久，能夠持續的時間也會更長。

所以聚水陣，與聚水符是一樣的，陣法就是一個更大型的符篆。

姜山在猴子的指導下，觀察著眼前這個鵝卵石堆。

石堆上的絕大多數鵝卵石都是普通的石頭，但姜山還是感覺到一股的水汽從空氣中聚集，然后向著石堆匯聚而來。

但這股吸引力實在是太微弱了，只是匯聚了一些水汽把石堆稍微沾濕，而且還很快干燥。

姜山把外面的鵝卵石拿開，立刻就看到一顆已經破裂的淡藍色石頭，它像一顆寶石般非常的美麗，但可惜現在卻從中間裂開了兩條裂縫。

仔細的觀察，姜山在這顆鵝卵石上看到了一些十分熟悉的紋路，是他之前從道書上學會的聚水符，但紋路更加復雜，而且深深嵌刻進鵝卵石中，與之融為一體。

也是因為這顆淡藍色鵝卵石，空氣中的水汽方才會向著這里匯聚。

“這就是水眼？”姜山意外，他倒是沒有想到，水眼竟然是以這種形態存在的。

“也可以這樣說”猴子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但是這個水眼的聚水符并不是人為雕刻，而是天然凝聚而成”

“天然凝聚而成？那是不是比我們繪制的符篆強大？”姜山疑惑的問道。

猴子搖了搖頭說道：“也不一定，或許有一些天然的符陣比我們掌握的符篆強大，但這個水眼中凝聚的聚水陣，顯然沒有那么強大”

姜山點頭認可，聚水符與聚水符也是不同的。

就例如他從道書上學會的，與后來跟著猴子學會的，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語，后者的威力幾乎是前者的十倍。

同樣的，以聚水符為基礎制作的聚水陣，威力肯定也是不同的。

“你要不要來試著修補這個水眼？”猴子提議道。

姜山頓時有點心動。

既然這水眼的本質就是聚水符，那么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修補成功的。

“按照猴子所說，這個水眼其實就是一個特殊的符石，而符石與符紙的本質是一樣的，都能夠承載符文”

姜山心中想道：“但是符石與符紙最大的不同，則是符紙是一次性用品，而符石可以存在很長的時間，也可以運行很長的時間”

“這就要求符石具有強大的穩定性，還需要控制符石吸納天地之力的比例，一部分天地之力儲存起來化作水流，一部分則是化作動力用以繼續驅動聚水陣”

這一點是最困難的，畢竟聚水符的能力本就是聚水這一點不難，困難的是怎樣把聚集起來的水化作動力。

猴子教給姜山的方法，就是引流，把吸收過來的水汽分成兩股，分別儲存在不同的地方，如此就能夠擁有不同的用處。

但這也不容易，就像，怎樣才能引流？

“如果刻畫出兩個符石呢？是不是能夠輕松引流？”姜山心中突然生出這個想法，而且兩個符石的聚水能力肯定大增，說不定會讓水眼更強。

但這樣又有一個問題，怎樣把兩個符石鏈接起來？以一個符石的力量來驅動另一個符石？

姜山感覺自己有點頭大，索性先按照猴子教導的方法先慢慢嘗試起來。

他先是尋到一個渾圓的鵝卵石，就開始在其上雕刻起來，不用多久就雕刻成一個模樣古怪的石球，一個中間留有一個空間的空心石球。

石球的表面上是“聚水”兩個符文，在兩個符文周圍是密密麻麻的線條，一端延伸向石球中心的空間。

接著姜山又取來一些鵝卵石碎片，把石球中心與外連接的通道封住，看不到一點縫隙時，他才放心的在刻畫出來的紋路上灌輸真氣。

這是用以激活符篆，不然空有紋路的鵝卵石，其實也是沒用的。

不過下一刻，“啪”的一聲響，鵝卵石直接爆開。

姜山無奈，這是因為能量不均勻造成的，但這樣雕刻鵝卵石，想要讓它成為符石，也確實是挺難的事情。

姜山也沒有放棄，與猴子請教了一下，就繼續忙碌起來。

成果，也沒多久就出現了。

當姜山再一次激活鵝卵石上的符文，鵝卵石微微顫動了一會，突然生出一股吸引力，周邊的水汽開始向著鵝卵石靠攏。

一部分進入鵝卵石中央的空間，然后這部分被引導入聚水符文，成為符文的運行動力源。

而另一部分聚集的水汽則是凝聚在石球外，然后凝聚成水珠，水珠匯聚成流，開始落入姜山早就用鵝卵石壘起來的小水潭中。

水潭中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上漲，然后溢出，向著這個低洼處流淌了下來。

只是等這里的水汽增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空中突然生出一陣吸引力，整個水井中的水汽瞬間被吸收殆盡。

強大的吸引力并不消散，甚至有一種要把這個好不容易出現的水潭給吸干的架勢。

“嗯？”

姜山看了一眼烏云蓋頂的天空，不由眉頭緊緊皺起，毫無疑問，這肯定是那只大妖在作祟。

他不是那只大妖的對手，自然也沒辦法徹底解決這件事。

姜山期待的看向了猴子，他也不知道猴子是不是那大妖的對手，但卻對猴子有一種莫名的信心。

“我也不是它的對手”猴子開口，讓姜山有點失望，卻也有點驚訝。

猴子已經是煉氣七重的修行者，它都不是對手，那么那個大妖肯定已經進入修行第二步了！

姜山心情有點沉重。

“不過我有辦法阻止這些水汽流失”猴子接下來說道，讓姜山有點開心。

而怎么做，其實也很簡單。

姜山與猴子從水井離開，然后找到水井旁的人，讓他們把井口填平，然后從另外一個方向開一條聯通地下的通道。

這樣雖依然阻止不了水汽流失，但是有了一層泥土的阻擋，天空對這里的監管似乎也降低了許多，水汽流失的速度也會大減。

村子里的人看到水井里重新出現水，已經喜出望外，自然不會有人拒絕，立刻按照姜山說的做。

不過半天的功夫，就已經把原來的井口填平，還在一旁開了一條幽深的通道，通道的盡頭，就是一個已經有淺淺清水的鵝卵石水潭。

水潭底下，有一個埋起來的石球，一點點清水正是從石球表面凝聚起來。

只要這個石球不壞，那么這個水潭就不會干枯，甚至小心維護，不過度采集，這里的水流量還會慢慢增加。

甚至變成水眼，形成湖泊，形成河流源頭，都是有可能的。

到時候，天下大旱的情況也許會減輕幾分，人族的生存環境也能更好一點。

雖然這個只是理想狀態，最終的結果會如何，誰也不敢確定。

山洞外，圍著四五個老人，和七八個孩童，他們看著山洞中涔涔流淌的水流，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分幸福帶著的笑容，笑容中，帶著一絲終于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更遠一點，姜山看著這一幕，嘴角也是露出了一分笑容。

這個世道太亂，人族的生存太苦，力所能及之下，他感覺自己也可以幫幫這些苦難重重的人族。

“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延續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姜山心里給出一點祝福，然后就與猴子一同離開了這個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十幾個人，而且都是老人小孩的張家村。

一路繼續往西邊走去，一路所見，依然是一片荒涼，基本上看不到幾個活人。

甚至一路走來，連一條活躍的河流都沒有見到。

“比之前更加荒涼了”

姜山心里沉重，他記得剛剛離開東海的時候，還是偶爾能夠見到溪水，甚至能夠見到湖泊。

所以那時候，人們的生存雖然艱難，卻也勉強能夠活下去，但是現在，若是連生存必備的水源都沒有，那么想要活下去就更加艱難了。

越是往西走，姜山的臉色越發沉重，一種憋屈與憤怒之情在他的心中生出。

在那些大妖眼中，人族就是螻蟻，根本不用理會他們的生存環境。

但是姜山沒辦法改變這種情況，所以他只能一步步的西游，每隔一段距離就挖出一個水眼。

一是在猴子的指導下，對符陣有更深的認識與掌控。

二也是在力所能及之下，對這個天下做一點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至少，他這樣做可以阻止天上那只妖怪對天下水汽的吸收。

就這樣走了半旬，姜山每天都在人工制作水眼，有時候一天能制作兩個水眼，有時候只能制作一個，這么多天下來，也制作了七八個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