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清出了宮門，回了府，剛踏入府中，就被迎面而來的青年報了個滿懷，“昭昭，大哥總算見到你了，今日城門去晚了，結果回府又聽說你進了宮，到了晚上才見到你，來，讓大哥看看你，你游玩的這幾日有沒有瘦了，得好好補補。”

趙修遠的脾氣咋咋呼呼的，趙宴清早就習慣了，笑著拉開了對方的手，溫聲道：“大哥，我才沒有瘦，這幾日游玩反而胖了不少呢。”怕對方不信，還轉了一圈。崔然

趙修遠看著妹妹撇了撇嘴，“你這臉都不圓了，還說沒瘦。”

“誒呀，大哥不談這個了，快帶我去見母親吧。”趙宴清真是受不了自家兄長的盤問，胖不胖有什么重要的，瞥見他身后跟著的嬤嬤，便知母親要見她，也沒了心思與趙修遠再次多做消磨。

“哦，對啊，母親還等著見你，我這腦子，我們快走吧。”

“嗯”

兩人來到朝暉堂拜見了母親，長公主蕭妧擺了擺手，“修遠你下去，我有事要和宴清單獨聊聊。”

“是，”趙修遠臨走前低聲嘆氣打趣道：“真是有了女兒忘了兒啊。”

“你個混不吝的。”蕭妧被趙修遠那裝模作樣的樣子給整笑了，讓他快快離開。

片刻后，屋內獨剩趙宴清和蕭妧，蕭妧正了正神色，嚴肅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這段時間根本不是去游玩了，而是你那皇帝舅舅派你去做了別的事。為什么要瞞著母親，若不是你今日回府像我匆匆報了平安，就進宮，我根本想不到你有朝一日也會騙我。”

“母親，隱瞞一事是女兒的不是，可說出來也不過是使你們徒增擔心，又有何益呢，倒不如當做我出去游玩了幾日，就安然回京了，這樣不好嗎？”

“不好，蕭澈的性子我了解，他會讓你去做的，就不會有什么輕松平安的事，昭昭，我要你離他們遠一點，你怎么就不聽呢？”

“母親，你是大雍的長公主，我怎么可能遠離皇權呢。”趙宴清無奈道。

“那你做個平庸的人，同你哥哥一樣，什么也不要去管，你只要快樂活著，母親和父親自會護得住你，可你偏要往一條絕路上去，我該怎么保護你啊。”

蕭妧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涼，她見多了刀光劍影，流血死亡，她不希望有朝一日那些堆得如山的尸體里會出現她的女兒。

趙宴清知道自己母親的想法，相比于至高無上的皇權，她更想要安穩一生，所以她從不喜歡站隊。

可是她注定要讓她失望了，她不想平凡度過這么一生，她也要想爭一些九重高樓上的東西，哪怕虛無縹緲，哪怕摔得粉身碎骨，她也要。

“母親從前總說，無冥冥之志者，無昭昭之明，讓我向學，可如今我學問已成，怎么不去實現我的抱負呢。”

“你的抱負？你的抱負就是去給那人當劊子手嗎？”蕭妧生氣道，她那么多手足，就蕭澈是她最害怕的，可偏偏也是他登上了皇位，本想著嫁給趙昱平穩一生，如今自己的女兒又與他走得近，這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母親，怎知我就只能是別人手中的刀了。”趙宴清低垂著眼眸道。

蕭妧聽見趙宴清的話，呼吸一滯，就聽對方說出了她所認為大逆不道之話，“那位子他坐的，我怎就坐不得？”

“你瘋了，你姓的是趙，這是蕭氏的江山。”

“可母親你不是也姓的蕭嗎，我身上不也流著蕭氏的血嗎？”

蕭妧沉默了。

“女兒知這一切不可能驟得，唯有徐徐圖之，母親，請別阻止我，這是我一半的命。”

自幼時她就在想憑什么母親就沒有登帝的資格，承天命者又沒有規定必須是男子，人與人不都一樣的嗎，性別除了生理區別，其他又有何不同。

她也想去夠那九重之闕，母親不愿稱帝，她愿意，她要那個位置。

“夠了，你下去吧。”蕭妧聲音低沉道，努力在壓低情緒。

“母親，事已至此，女兒還有一事所求。請母親與父親將我劃出族譜，允我分家出府。”趙宴清的聲音擲地有聲，蕭妧卻覺得眼前一黑，“你這是下定決心不回頭了？”

“不回也不必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