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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接受你的決斗

舞伴?我沒聽錯吧?

黛琳娜是誰?是皇家學院的珍藏、海雕林上永不凋謝的花、環月神之首脖頸上最美的那一顆珠寶。

從年少入學到畢業接手父親的基業,黛琳娜一直是同齡人中最奪目的那一位。

接手海雕林伯爵領后,她不僅沒有被奢華尊貴的貴族名號腐蝕,反而在各方勢力間左右逢源,成為珍珠邊地大公麾下最得力的外交大臣。

無數人都想得到她、征服她這一朵長于深林卻能蓋過萬千花紅的玫瑰,但每一位追求者最終都敗在通往成功的長階之上,縱使是與她同校便熟絡的舊友也不例外。

可現在,這位女人卻穿著華麗的衣服走進大廳,并拉過了一個不知哪個角落撿來的男孩,且親昵的摟著他宣示主權一般的放言“這是我的舞伴”?

被女人架在裸臂下的伊萬感到了莫大的壓力,他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過于瘋癲了,好像刻意要把自己推出來展示一般。

她是在炫耀一件獵物?還是要把自己化作小丑供她的貴族好友們取樂?

不,這些行為都是極其愚蠢的,這不符合黛琳娜善于偽裝的性格,她不會這么做。

始終處于極度緊張狀態的伊萬飛速思考,冥冥中他好像摸到了一絲真相:

這個女人也許另有圖謀。

但她到底要做什么,自己并不了解她,唯一知道的信息便是她來珍珠港的目的是參加這場舞會,除這之外再刨去昨晚那一夜還剩下的便只有……

襲擊!

伊萬的腦子刷的一下冷靜了下來,敏銳的嗅覺讓他聞到了一絲異樣味道。

黛琳娜在參加舞會的路上遭到了襲擊,而且目測只有她一人遭到了襲擊。那伙馬匪的裝備如此精良,生于珍珠邊地黛琳娜竟對此一無所知?

這里面,有陰謀!

“黛琳娜,剛剛我邀請你共舞一曲,你說你要出去一趟,我以為你是有什么要緊事。”

一個青年華服男子端著酒杯從眾人身后走出,暖棕色的中長發發梢帶卷,藍色的瞳孔與那標志性的高筒靴,構成了這一位造型經典的埃斯瑪里亞貴族。

埃斯瑪里亞人位于帝國中北部的埃斯瑪地區,那里的人們重視愛、美與慶祝,對壁爐女神埃斯瑪里亞的崇拜、對埃斯瑪里亞之女美麗女神麗雅拉、與歡愉女神米娜拉兩位年輕女神的偏愛,使他們成為帝國皇帝最器重的外交人才。

這位名為邁爾斯本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男爵,但因其在皇家學院優異的成績而被皇帝威克斯大公洛坦看重,被派來組織了今天這一場舞會。

“我滿心期待的的等著你,可你卻帶了……這么一個小孩進來。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邁爾斯男爵無法理解的反問著,黛琳娜此舉不僅是簡簡單單用一句叛逆就可以形容。

今天這場舞會可不是他私人的成果,而是受帝國皇帝及威克斯大公洛坦一世的要求,在邀請了月黨與玫瑰黨兩方無數的上層貴族后多方推動的結果。

舞會的目的是推動因為丁香戰爭而決裂的玫瑰與月兩黨放下仇恨,能夠修復破裂的關系并重歸于好。因此黛琳娜此舉不僅是出格,而且還間接損了皇帝與中樞的顏面。

“黛琳娜,念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知曉事情嚴重性的邁爾斯直截了當的開始威脅,同一時刻大廳內的其他人也議論紛紛,連黛琳娜的那些月黨同僚都頗有微詞。

大門處黛琳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義正言辭的模樣不禁想發笑,這個男人他認識,上學時就想追求自己,但當時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可不止有他。

如今靠著優異的成績和堪堪入目的模樣,榜上了皇室就想一步登天。一個小小的男爵在上流貴族中反復橫跳,甚至不惜對舊友下手。

“你問我為什么?”

黛琳娜回憶起昨天自己的遭遇,她不禁冷笑著看向邁爾斯。這個男人,虛偽極了:

“因為我昨天被襲擊了,就在守望者港外,離你的渡船不到五里。”

女人話落,大廳內轟的一聲安靜下來,隨后一股巨大的爭論瞬間彌漫開來。貴族們的嘈雜聲令人煩躁,漸漸人群分為了月黨與玫瑰黨兩派。

不少人都意識到了黛琳娜話中的涵義,一股對峙的氣氛開始滋生。伊萬望著漸漸凝重的氛圍,不由偏過頭低聲連忙質問道:

“你要干什么?”

這里都是半精靈貴族,每一個半精靈貴族或多或少都是位法師。自己一個血脈巫師如果被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別動!別讓他看出來!”

但黛琳娜用臂彎死死的勒住了伊萬的脖頸,女人的頭半掩在少年的后頸之中低聲訴說著:

“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復仇的機會,”

“看看周圍,這里有無數的月黨貴族,他們仇視帝國皇帝包括你的父親。眼前這個人是一個玫瑰黨,他受了皇帝的指使想要對我下手;”

“幫我讓他出丑,處理好你就能收獲月黨的友誼,處理不好,你以后休想再與我們聯盟。”

女人近乎威脅的逼迫著,伊萬心中煩心大作,他明白自己是被黛琳娜當槍使了。

但他同樣明白這的確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背后女人攥緊的拳頭讓他膽寒,可如果因此失敗而導致的未來更讓伊萬懼怕。

這場政治漩渦自己早晚要跳進去,想通了的伊萬轉過頭去,直面遠處那臉色變換的邁爾斯男爵。

邁爾斯男爵聽著周圍已然形成對峙的貴族們,他向前幾步避開他人窺探的視線,臉色僵硬的沉聲質問道:

“黛琳娜,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妄自揣測,我要陷害于你?”

男人的視線追逐著黛琳娜,卻很快被一人阻攔。十六歲的伊萬勇敢的對上了男爵銳利的視線,年輕的男人同樣不落下風的反駁道:

“對不起,她不想和你說話。”

看著自己的女神緊貼著依偎在這個雄性身后,邁爾斯心中涌出一股無名火,但修養還是讓他保持著理智。男爵咬牙目光閃爍的將目光抽離,專注于伊萬身上:

“你又是誰?”

“我?伊萬·凜冬·弗恩,你剛剛沒聽見嗎?”

“哇哦,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弗恩公爵的兒子。可弗恩公爵的兒子我都見過,你是次子吧?那個沒有封地也沒有繼承權的……平民貴族。”

邁爾斯差點想要說眼前這人是個北方雜種,但這話無疑會中傷弗恩公爵,而且會讓自己風評受害。

但嫉妒與事情敗露的惱羞成怒讓邁爾斯恨不得把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狠狠的咀嚼一遍再吐到對面這對狗男女的臉上。

位于場地中心的伊萬感受著周圍漸漸投來的審視的視線,他不屑的輕輕一笑,隨后望著邁爾斯反向質問道:

“我確實不是個合格的貴族,但你就是一個合格的貴族了嗎?”

“你什么意思?你想說什么?”

邁爾斯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仍舊保持著理智。

“沒什么。我只是沒想到一個重視派對與歡樂的埃斯瑪人,竟會忘記了派人迎接遠道而來的賓客?多罕見啊?”

邁爾斯臉色逐漸變青,他咬著牙試圖反駁著:

“我只是忘了,況且黛琳娜她到了不是嗎!?”

“忘了?忘了!?”

聽到這句話伊萬嘲諷一笑,一連兩聲反問似是在質疑邁爾斯的用心:

“那是因為我救了她!”

少年的語氣逐漸高昂,眾人集中注意力豎起耳朵,他們知道重頭戲要來了。一位玫瑰黨貴族試圖站出來緩和氣氛,但是被對面人群中的一位中年男子用眼神逼退回去。

“這個年輕人要干什么?”

一位月黨人士既興奮又好奇的問道,他的身旁珍珠島伯爵菲利波剛用眼神逼退了試圖勸架的玫瑰黨,菲利波一語道破了伊萬的目的:

“讓邁爾斯當眾出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推到他的頭上,這樣他無論如何都脫不了襲擊貴族的干系。”

明白這一點眾貴族們恍然大悟,場地中央伊萬的表演還在繼續:

“一位美麗的小姐,不遠萬里來到這里響應你的邀請,途徑多少磨難,顛簸的路程又是何其漫長?而你卻因為一句忘了,就可以一言了之?”

“你知不知道,她在距離港不到十里的地方被襲擊了?數百人包圍了她,危難之際她在等你!她本可以突圍,但她在等你!她期盼著自己的老友,一個英武的男爵會拯救她!但她沒有!”

“她等你等到死!你死都沒有出現!是我救了他!!!”

少年的咆哮響徹大廳,他的對面被眾人目視的邁爾斯臉色鐵青,他看著少年身后嬌軀輕顫的黛琳娜,仿佛看到了昨晚被歹徒包圍而無力的那個女人。

如果昨晚去的是自己,那現在站在黛琳娜身前的就不會是這個小孩,而是他邁爾斯。

邁爾斯的身軀肉眼可見的在顫抖,不少月黨貴族都暗叫一聲:干的漂亮!

“你撒謊!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男爵陡然提高了音量,被質疑的伊萬怒極反笑,嘲諷這咧了咧嘴角:

“我是無法證明,因為昨晚我和黛琳娜小姐度過了美妙的一夜,自然無法告知你真相。”

度過、美妙、一夜?

這個人,本該是自己……

“下賤!你在侮辱一個貴族的品格!”

邁爾斯咆哮著吼道,洶涌的法潮開始在他的周身滾動,他猛地舉起右臂指著伊萬的鼻子大喊著:

“伊萬·凜冬·弗恩!我要和你決斗!!!”

看著遠處暴怒的男人伊萬又是嘲諷一笑,但額頭上卻滲出了滴滴冷汗。

和一個皇家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決斗?

可自己一個野路子,還是個為人不齒的血脈巫師,一旦出了任何紕漏后果都不堪設想……

但就在伊萬頭腦風暴試圖尋找解決之策是,一道意料之外的聲音卻在耳畔響起,那聲音冰冷而堅定:

“我接受你的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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