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路佛悟道愿斷臂,結得呂陽消仇怨。
太平一道從此立,黃天萬世在將來。
小人原為路邊草,此番可配真梟雄。
世濁難堪何時了,應是門規當立時。
書接上話,話說張角走出門去,便看見張寶六人圍在太守府外,正在爭執著什么。
見張角出來,那幾人頓時喜笑顏開,向著張角撲來。
最先沖過來的是張寶,急沖沖的抓住張角的兩臂,圍著張角轉了幾圈,怒氣沖沖地開口道:
“虧大兄無事,不然我定要去那鳥太守府要個說法?!?
張角連忙開口說道:“你大兄我仙法在身,能有什么危險?!?
張角看著身材高大的張寶,感覺有些好玩,這張寶與那路佛多少有幾分相似。
唯二的區別就是兩人一張白臉一張黑臉。
還有張寶根本沒有路佛那股聰敏勁。
第二個過來的是張梁,張梁臉上滿是怨氣,眼睛瞇著,手中拿著個折扇,對著張角好生抱怨:
“大兄,你這不辭而別,可令我們好找。”
“對了,我根本拉不住二哥,要是你在晚幾炷香出來,二哥非要把這太守府的大門拆了不可。”
張角笑了笑,開口說道:“我這剛出來你就對我抱怨,一點也不擔心我,真不怕我有一天突然死掉啊。”
那張梁翻了翻白眼,手中折扇打開在合上,來回好幾次,顯然是沒有在意張角的話。
一旁的張曼成與張黃巾,波才三人趕來,那張曼成單膝跪地,低下頭來,說道:
“仙長,那時我正陪黃巾去市場閑逛,沒有保護好仙長,實乃我之責也?!?
說著,拍了拍身旁的張黃巾,那張黃巾本就是從小乞討,自然懂得察言觀色,連忙跪了下來,開口說道:
“仙長莫要責怪阿翁,是黃巾貪吃,仙長要責怪便責怪我吧?!?
張曼成聞言,連忙抬起頭來,雙手抱拳,想要說些什么,卻直接被張角打斷。
一只手將張曼成扶起來,一只手將張黃巾抱起,對著張曼成說道:
“以后莫要此種話,你我無上下尊卑之分,本就是一家人?!?
說完,臉上充滿笑容,摸了摸張黃巾的鼻子,笑道:
“黃巾如此貪吃,那我就罰你......罰你吃糖吧?!?
說著,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塊石蜜來,塞入張黃巾口中。
“甜嗎?這可是從太守府拿來的?!?
張黃巾舔了舔嘴角,開口說道:“好甜!仙長也要多吃一些。”
張角笑了笑,沒有回話,將他從懷中放了下來,轉而看向波才。
這孩子衣著草衣,左手拿著那本已經被翻的起褶的太平經,右手握著一枚玉佩。
玉佩本是范淮所贈,因張角不喜佩戴飾品,便贈送給了波才。
波才走到了張角跟前,嘴角動了又動,喉嚨咽了幾次,卻只是嘟囔出幾個字來。
他見其余幾人都說了那么多,到他這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急的他臉色漲紅,渾身發抖。
一旁眼尖的張黃巾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見他仍無反應,連忙開口說道:
“波才哥哥剛才可想仙長了,急的連書都看不下去?!?
張角聞言,先是拍了拍張黃巾兩下頭,隨后轉過身來,揉了揉波才的頭,開口問道:
“太平經學的幾分了?”
“師長,學生約莫學會了天經的十分之一?!?
波才長舒了一口氣,連忙答道,臉上的紅暈也逐漸退去。
張角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笑道:“修行一事,切莫急躁,有持有緩,方為正道?!?
“今日就不要讀書了,為師請個庖人來,好好吃一頓?!?
回到了張角臨時搭建的小棚,在幾人外面大多是些災民居住。
此地有些許人滿,一是離張角近些,每日看病方便。
二是張寶與張曼成平日里也會做些簡易的草房,提供給他們這些難民居住。
雖說簡陋,但也可以擋些小雨。
三是每日張角會施粥,雖然寡淡,但也要遠好過樹皮與觀音土。
久而久之,人便聚集的多了起來。
張角回到棚里,掰下小塊的金餅,請了兩個庖人,買了幾只羊和各種素菜,一個庖人給自己這六人做飯菜,另一個則去給災民熬粥煮肉湯。
所有的孩子與婦人,還能得到額外的雞蛋。
不必擔心有人搶奪或者偷竊,畢竟張寶與張曼成的拳頭不像張角講的經書那般講理。
如今已近戌時,天色微暗,簡易的棚子上掛了兩個連枝燈,棚子外一庖人正熬著濃粥與肉湯。
已是七月,太原郡靠北,天氣已經由熱轉冷,這碗濃粥下肚,可以讓這些災民們多活上些時日。
太原這座縣城的災民分布很廣泛,除了張角這里圍了一圈外,一些豪強,地主家門外,也會有些許災民居住。
圍在地主豪強外的災民雖然不時的會挨上痛打,但偶爾可以吃到這些大戶倒的泔水或是發臭的食物。
這遠比餓死或者吃土漲死好上許多。
不遠處,路佛一步一步的朝著棚子走了過來,他雖高大,但災民實在太多,且天色昏暗,一時間竟沒有看清前方是庖人正在發粥,誤以為是張角在那里治病。
推搡著人群,路佛越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那庖人見有人插隊,本是不愿給他打粥,卻抬頭一看,見路佛如此體型高大,便雙腿一軟,手不自主地打了一碗粥交給他。
“喝.......喝完把碗給我,碗你不能拿走。”
那庖人聲音有些顫抖,開口說道。
路佛低頭一看,方才看清此人并非張角,在低下一點頭,才看清碗中的粥。
碗很破,但不會將粥灑出,粥很濃密,雖然遠不及路佛自己平日里吃時那般,但也好過大多數救災官員所發的粥了。
路佛笑笑,沒有說話,將碗遞給了身后的那名婦女,轉身便朝著棚中走去。
張角正烤著羊肉,見路佛從人群中走出。
笑了笑,用小刀割了一塊肉,放進了嘴里,開口說道:
“路補吏可要與我等一同吃肉?”
路佛搖了搖頭:“路某已向王太守辭官,先生莫要取笑某了?!?
說罷,朝著張角躬身作楫,頭顱低下,開口說道:
“今先生所言條件我已具完成,還請先生收我為徒?!?
話音未了,張角身后,一把小刀便狠狠插在了烤羊的胡桌上,只見張寶跳將起身,怒目看著路佛罵到:
“你這黑廝,一顆心不死,剛要危害吾兄,今又想來盜吾兄法術,真賊子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