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二章

真希望

在做一個好的偶像和好的女兒之間

不矛盾啊。

美國中情局應該雇用我們的粉絲后援團,因為他們的追蹤技能實在天下無敵。一出仁川機場的大門,就有大批粉絲守候在那里,呼喊著我們的名字。

粉絲后援團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EVER (發(fā)音是“and ever”)。這源于一個諧音梗,意思是“永遠加永遠地支持我們”(我們的名字是Girls Forever嘛)。有時候,粉絲會跟我們買同一班飛機的機票,只為了能拉近距離。大部分粉絲很有禮貌,在飛機上看到我們也不會越界或做出什么不尊重的行為來,甚至也不會前來攀談——只要能安靜地與我們待在同一空間,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實際上,當我從飛機座位上站起來伸展胳膊、放松一下的時候,就看見頭等艙和經(jīng)濟艙之間半遮的簾子后有好幾個+EVER女孩——她們應該就是粉絲沒錯。我對她們微笑,看到她們臉色為之一振,然后我又坐回座位上。

出了機場后,我們立刻被大批粉絲包圍。保安試圖維持秩序,給我們開道。粉絲們熱情十足,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對著我們高呼不斷。

“永遠的Girls Forever!”

“姐姐,我愛你!”

“瑞秋,你是時尚巨星!”

“永遠的時尚達人!”

我保持微笑。我對今天的衣著十分滿意:一件經(jīng)典的妮爾·克萊默①作者虛構的人物與品牌名。——譯者注修身運動夾克、一條毛邊男友牛仔褲搭配高跟短靴。造型的畫龍點睛之筆是我頭上的那副圓形墨鏡,還有披散到肩膀的自然卷秀發(fā)。

韓國偶像們都很重視機場照片。實際上,機場私服是專門的時尚領域。在Instagram(照片墻)和Pinterest(拼趣)上有很多探討明星機場私服的內容。表演時我們會穿舞臺服裝,只有在機場,粉絲們才能看到我們的私服——這體現(xiàn)出偶像的私人品味。據(jù)我所知,我的私服一向被人稱贊。團隊的其他女孩們也不是穿得不好看,只是我會花更多的心思來搭配,也更加樂于打扮——我可是把機場當成T臺來走秀的。

走出機場,有三輛面包車在等候我們。上了車以后,我扯了下自己的包——一個駝色的普拉達腋下包——然后皺了皺眉頭。這個包是我們取得單曲排行榜榜首的成績后,我獎勵自己買的禮物(感覺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雖然我很喜歡這個包,但它是我今天造型的唯一一處敗筆。我一直想買一個能隨身攜帶的包,一個符合我審美品位的包,一個能一直用下去的包——可惜,我一直都沒有找到這樣的包。

利婭說,你挑包包的眼光可比找男朋友嚴苛多了。也許她說得沒錯。

面包車里,仙姬正在大聲朗讀她手里那本書——一本浮夸的古典浪漫小說,主人公是伯爵和洗衣女。雖然小說辭藻過于華麗,但我居然聽了進去,而且聽得津津有味。這一對命途多舛的戀人真不容易啊。縱使世人都在阻撓他們,但他們并沒有屈服,這就是真愛的力量。啊,要是現(xiàn)實中也存在這種真愛就好了。

“當弗朗西斯科把她領進臥室時,薩沙顫抖著……”

“呃,仙姬。”永恩咕噥了一句。

透過后視鏡,我看見司機鐘碩的笑臉,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有出聲。鐘碩是我們六個經(jīng)理的其中一員,他負責接送我們并安排我們的行程。和總經(jīng)理(他似乎是認為我們一天有三十七個小時,而不是二十四個小時)不一樣的地方是,鐘碩總是贊成我們多休息,還時不時給我們講關于大膽的澳大利亞牧羊人的故事,逗我們開心。當其他女孩犯傻的時候,我也能安心地和鐘碩對視一笑,翻個白眼,充滿默契。

幾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清潭洞的一處高級住宅區(qū)。此時,雪花已經(jīng)紛紛飄落。

首爾的冬天充滿了魔力,到處彰顯著新鮮的興奮。也許,這只是我自己的感受而已——我們全家搬回首爾的時候正好是年末的冬天。還記得剛搬回來的那天,媽媽的眼睛盯著硬紙板箱發(fā)愁,求爸爸趕緊帶我和妹妹出門玩一整天,好讓她有時間收拾家。她可不想一邊收拾,一邊被我們弄得暈頭轉向。爸爸于是帶我們去了市中心的溜冰場。我還記得從溜冰場抬頭看,能看到許許多多的高樓大廈——市政廳、大都會圖書館、廣場酒店——從灰暗的天際線拔地而起,把我們包圍起來,閃爍著耀眼的銀白色光芒。那種感覺仿佛是置身于下雪的水晶球(媽媽最喜歡的收藏品之一)之中。一瞬間,我的緊張感全消失了,我不再為了搬家、換學校、練習生生涯而感到害怕。我感到很安全。

如今,當我想起“水晶球”這幾個字,腦海里有了全新的想法。“水晶球”是我們Girls Forever別墅的昵稱——這是個位于清潭洞中心地段的小世界。當然咯,真實的生活并不是那么詩情畫意,但這個名字卻被沿用了下來。當天氣好的時候(比如今天),藍天之下,我們別墅前的行人步道上覆蓋一層薄薄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輝——哦,這個名字還是很貼切的嘛。

“呃。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過春天了。”秀敏說,下車后她拉了拉帽兜,緊緊貼著腦袋,“我的臉都凍得沒有知覺了。”

美娜輸入門鎖的密碼,我們一個個跟了進去。

終于。到家了。甜蜜的家。

嗯,算是吧。

以前,“家”對我而言意味著一間公寓,那里有各種各樣的溫馨的小東西——貼在冰箱門上的蔬菜形磁鐵、一整面貼滿家庭照片的墻壁。媽媽盤腿坐在客廳地面上,一邊疊洗好的衣服一邊聽新聞;清晨,爸爸在浴室里唱歌,準備著去拳擊館開啟新的一天。妹妹穿著兔子拖鞋躡手躡腳地溜進我的房間,爬上床和我一起睡,或是整晚不睡覺和我聊天說笑。

如今,“家”變成了一棟別墅。客廳的落地窗俯瞰著漢江,當夜晚來臨時,永東大橋閃爍的燈光投射在江面。廚房里有各種各樣美味的零食和飲料——那是我們的經(jīng)理提前準備好的,并隨時添補。這個家十分豪華,毫無疑問,但在這里生活了五年半以后,我仍然沒有產(chǎn)生“家”的感覺。也許,這一切是因為那棟別墅里只有兩間廁所。沒錯,九個女孩共用兩個廁所。真不知道這是誰設計的!一定是個男人。

剛下飛機,美娜、莉齊和恩地就以“石頭剪刀布”的方式?jīng)Q定誰先洗澡。我直沖進廚房燒水,想煮一杯熱可可喝。與此同時,仙姬和永恩開始泡茶。“等下!你們聽說N&G的事了嗎?”安里問道,“撲通”一聲坐在廚房的凳子上。

我很喜歡N&G的成員,他們比我們早幾年出道,和我們很熟——我們的關系就像是一個大家庭的哥哥妹妹,或者說是堂兄妹。“天哪,發(fā)生什么事了?”

安里一邊刷手機一邊大聲讀:“ROYALBLU旗下藝人、前雙人組合N&G(南日和江敏)宣布今年夏天將加入新的男團。這將成為他們與DB解約后的首次登臺表演。”

智允翻著白眼走進廚房,拿了盒抹茶慕斯味百奇餅干。“不是什么新聞啦,上周在臺北的時候就聽江敏哥說過啦。”

這消息對智允來說可能不新鮮,但我卻頭一回聽說。南日和江敏去年一整年都沒有什么消息——沒有發(fā)新歌、沒有上電視,也沒有任何演出。我想,他們一定在私下里苦練唱功——我很期待夏天能看到他們。

N&G和DB解約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去年,他們起訴DB強迫他們簽下長達十三年的合同。我們每個人都簽了這種合同——當然,都是被迫的。難以置信的是,他們竟然打贏了官司,因此DB旗下所有藝人又重新簽訂了為期更短的合同。如今,合同一次只簽七年。不過,剩下那所謂“自由選擇”的三年也差不多等同于強迫,因此合約還是十年。等到第七年的時候,DB會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所有人都“選擇”續(xù)約——好像我們都愿意繼續(xù)多做三年家人一樣——而事實上,公司早早就定下來,不由我們分說。盡管如此,N&G的努力仍值得敬佩——我一邊往熱可可里倒牛奶,一邊在想他們的巨大貢獻。

“瑞秋!”安里低頭看著手機,大叫一聲。我嚇了一跳,差點把熱可可灑在夾克上。“妮爾·克萊默的Instagram上有你耶!”

“妮爾·克萊默?”想到這個名字,我腦海中關于N&G的思緒就全消散了。自從在Elle雜志上第一次看到那兩頁關于她的“蔚藍系列”設計作品以來,我就深深被她的才華折服。“你是說,妮爾·克萊默在Instagram上發(fā)了我的照片?”我問,瞬間安靜下來,充滿虔誠。

“是的!”安里說著把手機轉過來給我們看——那是我早上出現(xiàn)在仁川機場的照片。

“太難以置信啦!”智允震驚地說,嘴巴叼著綠色的餅干條,像是在抽一根雪茄。

我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手機上的字:“金瑞秋的隨性風,身穿我設計的藍色夾克,簡約又時尚,適合旅行的裝束。瑞秋,下次來巴黎參加我的春季時裝秀如何?我可是在邀請你喲!”我的照片后被配上了這段文字。

我的天哪。我被妮爾·克萊默在照片中標記了!這一切不是夢吧?

“怎么回事啊?”美娜頂著一頭濕濕的頭發(fā)走出來,好奇我們在吵些什么。

“瑞秋的照片火了!妮爾·克萊默還在Instagram上發(fā)了她的機場照耶!”仙姬說這話時的語氣有點夸張,表情比我還要驚喜。

“她還邀請我去參加巴黎時裝秀呢!”我補充說。

“哦,恭喜咯,”美娜平淡地說,“浴室空出來了。”

洗完澡,我看見美娜、莉齊恩地和仙姬癱在沙發(fā)上看綜藝節(jié)目。《一起露營吧!》是一檔藝人參與的野外露營真人秀,多是短期旅行,路途中有很多令人捧腹的笑點,比如像是襪子不夠穿之類的。

“瑞秋,一起來看吧!”仙姬說,“這里有美娜那集的回放。”

美娜抱怨:“一定要看這集嗎?我發(fā)誓,我現(xiàn)在想到那時候釣魚當晚飯吃的事還會做噩夢呢。你知道那天我摸了多少只蟲子嗎?”

美娜說一想到那段節(jié)目就渾身發(fā)抖,于是去搶遙控器。不過莉齊把遙控器舉高到頭頂,不讓美娜搶到。

莉齊安撫美娜說:“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多可愛啊。”一邊說一邊讓畫面停在一張美娜的丑照上——鏡頭里的美娜眼睛閉了一半,手打著蚊子,臉朝一邊扭過去,一臉嫌棄。“快看你這個樣子!做下張專輯的封面如何?”

“嗯,很好笑。”美娜發(fā)怒了,又去搶遙控器。恩地和仙姬笑得前仰后合。美娜轉過身看著仙姬,怒目而視:“喂!你對前輩就這么無禮嗎?”

仙姬立馬就不笑了。她雙頰通紅,沒說一句話。這時候永恩進來了,穿著熱褲和一件褪色了的印有“綠色和平組織”字樣的T恤。“啊,美娜的樣子和我上次簡直一模一樣。那次我媽逼著我去餐廳吃飯呢。”她一邊說一邊點頭,鏡頭此時播到了美娜吃熱狗的片段,“我媽逼著我在那兒坐了三個小時,吃了六碗紅豆刨冰,這樣顧客們就能看到我在那兒吃飯,我的血糖都差點飆到要昏迷了。”

偶像歌手的父母們有時會利用孩子的知名度掙錢。我們的粉絲們都知道,永恩媽媽開了家餐廳,因此粉絲團經(jīng)常過去吃飯,希望能趁機偶遇永恩或其他人。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看,哦,是家人。自從關閉飛行模式后,手機一直不停振動,家人群里消息不斷。

媽媽:你在外面吃得飽不飽?這周回一次家吧,有時間的話。我給你買了檸檬姜茶,聽說對嗓子好。

我笑了。媽媽不再是以前的媽媽了,那時候她還威脅我不讓我繼續(xù)當DB的練習生呢。我回了消息說放心吧,我吃得很好——上海的小籠包好吃極了——又答應她周末會回家。

但我知道,周末能回家的可能性其實很低。我的家人們都住在江對岸,靠近梨花女子大學的地方——媽媽現(xiàn)在在那兒工作。雖然我們剛下飛機,但我知道公司一定不會放過任何機會讓我們馬上開始工作。為此我感到愧疚和抱歉。真希望在做一個好的偶像和好的女兒之間不矛盾啊。

一想到公司的日程安排,我的腦子又不停開始轉了。說不清和杰森的那段對話啟發(fā)了我什么,但是我隱隱約約知道,我該做些什么。不過現(xiàn)階段說什么都太過于模糊和不切實際。如果杰森說得沒錯,那么我也許應該像他一樣學著寫歌詞。如果DB支持杰森多棲發(fā)展,那么也會支持我的,不是嗎。過去幾年里我都沒怎么試過寫歌詞,床頭柜里那本藍色的筆記本都要發(fā)霉了呢。

我進了臥室,關上門,珍惜這短暫的私人時間——我和智允同屋。打開床頭柜抽屜,我取出了那本藍色筆記本,一下子躺倒在床上。

以前寫的都是什么呢?啊,都是些服裝素描或子彈日記之類,也挺有意思。我翻到新的一頁,等待靈感的降臨。

我用細鋼筆寫下:

“當我在街角看見你,我的心就知道,你是我的真命天子。”

太俗套了。不行。

“你的嘴唇親吻著我,太棒了,我想你的吻會如酒一樣甜。”

不不不。這都是些什么呀。我皺著眉頭只好停筆。這些歌詞都不對勁。不是我想要的。并不光是老土的問題,而是——不對勁。我根本沒有陷入戀愛中,怎么可能寫得出來戀愛的心情呢。上帝,我已經(jīng)太久沒有體驗過戀愛的心情了。

不行,我要重新找回我的魅力。我打開衣柜,開始收拾衣服,開始想這周的穿搭。我最愛的事情根本還是搭配衣服啊。

有人敲了敲門,原來是仙姬。她伸進來一個小腦袋,頭發(fā)還是濕濕的。仙姬的一頭超短發(fā)也開始長長了,在耳邊自然地卷起來。幾個月以前,仙姬的父母要求公司給她一個新的造型——超短發(fā)——以便與我們區(qū)分開,好讓仙姬更有辨識度。我們也許事業(yè)上是國際明星,但是在父母眼里,我們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而已,需要他們插手打理事業(yè)呢。剪了短發(fā)的仙姬被我們叫作“波魯魯”——就是那個著名的戴頭盔的卡通小企鵝——她對此感到十分窘迫。仙姬直到今天還不停用手指撥動發(fā)根,我知道她仍然很介意我們這么叫她。不過我是覺得短發(fā)很適合她,因為她有張?zhí)焓拱憧蓯鄣拿婵住?/p>

“我能進來嗎?”仙姬問。

“當然,”我說,“不過別介意床上的衣服,我在收拾衣柜呢。”

仙姬穿著毛絨睡袍,看著我的床,走過去輕輕撫摸了一下我那件薄荷色碎花連衣裙——我打算明天穿的威登古著。“我真的很喜歡你在機場穿的那身,”仙姬的語氣充滿留戀,“怪不得妮爾·克萊默都會發(fā)你的圖。我真希望我像你一樣時尚啊。我的機場照從來都沒有人夸獎過。”

說起這個,我又感到一陣興奮。這個春天,我真的要去巴黎參加時裝周了嗎?太不可思議了。

“你瞎說什么呀,”我拍了拍床,叫仙姬坐在空處,“你不記得你在成田機場穿的那件連衣裙啦?每個人都夸你呢。”我知道仙姬需要一些鼓勵,而每當這時,她都會來找我,“你知道那款巴寶莉襯衫連衣裙吧?我很想要那件,但是我覺得你穿才好看,我不合適。”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她問,看起來精神點兒了。

“當然咯。看看這個怎么樣?”我在衣柜里搜了半天,找出一雙白色系帶踝靴,“這雙靴子和那條裙子很配。你要喜歡可以借去穿。”

“真的嗎?”仙姬尖叫,“我要幸福死了!謝謝你!”她收下了靴子,抱緊了我。

仙姬在很多方面和利婭很像。雖然她倆個性截然不同,但她們年紀相仿——仙姬年長兩歲。很多時候,我對待仙姬會自動自覺代入姐姐的角色。

我不光把仙姬當親妹妹,實際上,不管好壞,團隊所有成員在某種意義上都是我的親人。我們會吵架斗嘴,但是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對于彼此的隱私細節(jié)比任何外人都熟悉。我知道永恩能背下電影《魔法奇緣》中的所有臺詞,還知道秀敏最喜歡吃樂天奶油蛋糕——每當她抽筋發(fā)作,就只有這個能解救她。我和這些女孩相處的時間比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多得多。雖然我和她們的關系并不如和利婭來得親密,但每當有人需要我,我一定會挺身而出。

“真的,你最好了,瑞秋。”仙姬還沒說完就把靴子穿上了——老實說這靴子和她的睡袍并不搭。

“沒事啦,誰叫我們是姐妹呢!”我笑了笑。

第二天,我們在DB健身房集中,進行例行體能訓練。關于參加時裝周的事,我在腦海中刪除了兩次——只要想到要向盧先生開口,我就有點兒犯怯。教練讓我們自由活動以后,我徑直去了DB董事會辦公室。那里每周三都召開高層會議,盧先生和其他高層都會出席。我在門外等候著,平復緊張的呼吸。除了兩小時的有氧訓練外,向盧先生開口也讓我渾身不自在。

“別怕。他一定會同意的。”仙姬鼓勵地說。

聽到她的話,我嚇了一跳。原來,其他八名女孩都一起來了。她們就站在我身后,在走廊里守著,想知道高層會怎么說。除了美娜在《一起露營吧!》里的演出外,我們其他的女孩都沒有單獨參加過活動。我知道,仙姬一定是站在我這邊,但其他女孩就不好說了。有些人希望我得到高層的許可——這樣她們就有機會做自己的事;有些人則不希望——原因么,就是嫉妒。門開了,DB高層們一個個走了出來。我們一一鞠躬,不過高層們還沉浸在剛才的討論中,一點兒沒注意到我們。

沈小姐是高層之一,我聽見她說“……會是個很棒的機會。”

“唔,得到Vogue的青睞可不容易……”

我停頓下來。他們是在說Vogue雜志嗎?我真的超想知道他們在談論些什么,但現(xiàn)在輪到我了。會議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盧先生端坐在紅木桌前,攤開一本光滑的皮質文件夾在瀏覽什么資料,而韓先生時不時伸著頭,在紙上做著記錄。

我順了一下馬尾,檢查下是不是有體味,敲了敲門。“不好意思,盧先生。”我說,這時候盧先生抬起頭來看我。“瑞秋,”他驚訝地說,“怎么大家都來了?”他顯然注意到我身后的一群女孩。

“我想問,您有沒有時間,我有個小請求……”

“當然咯,進來吧,大家都進來。”盧先生扶了扶眼鏡,和韓先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正好,我也要找大家來談談正事。”

正事?什么事?和剛剛我聽到的高層嘟噥的那些話有關的事嗎?我們是不是要和Vogue雜志合作啦?

我們都進了屋,向盧先生和韓先生分別鞠躬,排成一排圍繞著桌子站好。可好長時間,沒有人開口。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口,還是等盧先生問了再說。不久,盧先生開了口:“瑞秋,說說看吧,你要討論什么事?”

我說了關于妮爾·克萊默邀請我參加巴黎時裝周的前因后果,給盧先生看了Instagram照片。我簡明地說,這是至高的榮幸,我一定會在不耽誤團隊行程的前提之下做好這件事。

我雙手合十,等待回復。等了好久,盧先生沒有作聲。我的心開始顫抖起來。我觀察他的表情——眉頭似乎變得更加緊鎖。

“你真是個幸運兒,瑞秋,”他終于開口了,“看樣子你要去巴黎咯,”盧先生笑得有點僵硬,“經(jīng)理會給你安排的。”

一直屏住呼吸的我,此刻吐了一大口氣。“謝謝!盧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現(xiàn)在——”盧先生打斷了我。我趕緊把剩下的話吞了進去,不再作聲。我想,這事就這樣決定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宣布,”盧先生身子前傾說,“每個人都受到邀請出演《1、2、3贏!》。”

哦。原來不是Vogue雜志。

我以前也看過幾集《1、2、3贏!》這檔真人秀。明星和藝人們在節(jié)目里做各種各樣的游戲——要么超級緊張,要么超級尷尬,要么又緊張又尷尬——例如一次吃掉兩大包泡面,然后穿上充氣恐龍服參加五千米長跑比賽。好看是蠻好看的,但我并不太想親自出演。

“下個月在新加坡開機,是目的地專輯,有兩集。”韓先生補充道。

女孩們立刻炸開了鍋,我也有點興奮起來。新加坡?哇,那就不一樣了,我愛新加坡。

“對手是其他三個女團,其中之一是公司剛推出的SayGO。”盧先生繼續(xù)說道。

我更開心了。SayGO可是利婭所在的女團呀。我出道后不久,利婭也進公司當練習生。幾年下來,她也出道了——正是SayGO。如果利婭也要參加節(jié)目,那么我一定去。放馬過來吧,所有的綜藝比賽!

盧先生說完就讓我們回去。大家一邊走出會議室,一邊開始討論新加坡有名的辣螃蟹餐廳和濱海灣金沙酒店樓頂?shù)臒o邊泳池。我沒有立刻走,我想知道更多。

“盧先生。”我清了清嗓子。盧先生從桌子上抬頭看我,很驚訝我還沒走。“我聽林先生說Vogue雜志是不是對我們有興趣……”

盧先生搖了搖頭,有色鏡片后面的眼睛立刻瞇成了一條縫:“沒有。”他沒好氣地說,簡單粗暴。說完又低下頭看文件了。“沒有任何合作的事。”

“哦,可是我剛聽說——”

“瑞秋,你已經(jīng)要去巴黎了。我建議你不要得寸進尺,把宣傳的機會留給我吧。”盧先生語氣冷酷而不悅。他對韓先生點了點頭,韓先生站起來,朝我走來。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的眼神里寫著一絲同情,不過頃刻間他就“啪”一聲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巧家县| 泰宁县| 盐亭县| 隆回县| 微山县| 杂多县| 全州县| 漯河市| 双鸭山市| 普兰店市| 修文县| 枞阳县| 天津市| 万山特区| 桦川县| 栖霞市| 阿拉善右旗| 蒙阴县| 巨鹿县| 黄平县| 中阳县| 昌乐县| 大田县| 淮阳县| 湟中县| 彩票| 岳西县| 东源县| 巫山县| 清苑县| 车险| 河源市| 屯留县| 固镇县| 长岛县| 宁阳县| 揭阳市| 泾阳县| 镇赉县| 新泰市| 瑞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