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琢十來歲就去歐洲讀書生活,國內的事情很多都一知半解,聽韋安國說到“擋煞”就來了興致,纏著韋廷非要問個清楚。
“這個很復雜,比你在外國學的那些數學演算復雜得多,晚上我慢慢給你講,好不好?”韋廷糊弄著。
就在這時穆成辦完公事回來交差,王如琢又像鳥兒撲到他身上扭蜜糖似地喊著:“哥,哥,我想你了,你怎么才回來?下午帶我去騎馬吧!”
韋廷長出一口氣,暗暗嘆道:救星可算到了,要不然這個祖宗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自己還真對付不了!
王如琢的到來讓大帥府到處歡聲笑語,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到手的西洋玩意兒哄得眉開眼笑,不過影兒最開心的還是韋廷把一腔心思都放在應付這個表弟身上,暫時沒有找她的麻煩,于是第二個夜晚平平安安度過了。
大年二十五,韋廷每日晨跑鍛煉的習慣被迫取消,同大家一起跟著韋安國,男左女右分列兩班,在香案前拈香上拜迎接玉皇。
“今天上帝下界,要在人間稽查善惡,所以你們每個人都要謹起居慎言語,記住了嗎?”韋安國威嚴地訓話。
“記住了。”大家齊聲高呼。
韋安國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富貴平安!”
“國公爺福壽安康。”十二位姨娘帶著下人們高呼口號,場面異常滑稽搞笑。
王如琢悄悄蹭到韋廷身邊,低聲說:“哥,穆良他們說晚上要在福宴樓為我接風,你也去好不好。”
“要我出錢嗎?”韋廷高高挑起眉梢兒笑著問道。
王如琢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率真地說:“不用,不用,裘良、穆成,還有五虎將他們湊份子,只要您肯去就行。”
韋廷不經意瞥了一眼緊緊跟在身后的影兒,忽然計上心頭,爽快地答應:“行,告訴他們準備好銀子,咱們不醉不歸。”
王如琢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結果被裘良一個眼神兒制止住,他吐了吐舌頭,又乖乖站回自己的隊列里。
接完玉皇,韋廷抽空回自己的房間歇了會兒,他躺在床上無比懷念軍營,他覺得整天跑步、打槍、處理軍務都比回家過年輕松,尤其今年還添了位擋煞女,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過今天晚上一切都將結束,他不信,能指揮千軍萬馬的韋廷轟不走一個小丫頭。想到這里,他喊道:“平兒、四兒什么的,誰都可以,進來一個。”
“大帥,您有什么吩咐。”機靈的四兒笑嘻嘻地跑了進來殷勤問道。
韋廷一指挨著門邊兒站著的影兒說:“看她的身量給她找件衣服,晚上給表少爺接風,她得和我去。別太寒磣了,總要給如琢點面子。”
四兒應聲出去,一會兒功夫就拿來三四件衣服,后面還捎帶著滿臉好奇的如琢。
“這都是誰的?”看著那幾件花里糊哨的衣服,韋廷的眉頭擰成了死疙瘩。
四兒連忙邀功:“這是前幾天國公爺給兩位新姨奶奶做的,結果兩位姨奶奶都想要百貨公司里的時興樣子,所以就賞了我,還一次沒上過身兒呢,嶄嶄新的。”
“你自己挑一件吧。”韋廷嫌棄地對影兒說。
影兒還沒反應,如琢就熱心地湊過來參謀道:“姐姐你穿這件吧,你眼睛又圓又大,穿這件肯定特別漂亮。”
影兒本來不愛那個顏色,可又不想讓如琢失望,就勉強穿上,沒想到如琢兩眼發亮沖著韋廷問:“哥,我的眼光好不好,你看姐姐是不是比姨父畫報上的明星還好看?”
韋廷支吾著,他實在不想對如琢的審美做出評價,還畫報上的明星?真虧得這孩子說得出口,影兒渾身上下只寫了一個字:土!兩個字:真土!白瞎了這件桃紅銀鼠襖!
“哥,您晚上帶姐姐去吧,人多了才熱鬧!”如琢央求著。
沒有她這出戲怎么唱?韋廷暗笑,然而還要故做姿態地想了半天才說道:“好吧,看在如琢的面子上帶她去。”
影兒在心中冷哼一聲:不帶我去,你爹能放過你,這么好的孩子你都騙,真不是東西。
一白天,過府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韋廷能推的就推,能躲的就躲,還應酬了至少四撥客人。一樣的假笑,一樣的說詞,讓韋廷恨不得掀了桌子喊:“滾,都滾,你們歇會兒,讓老子也歇會兒!”可想歸想,要是這么做了,老頭子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唉,算了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韋廷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