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廷一聲請,畢鐵嘴笑著走進來,只見他一身龍鳳道袍卻單腿兒點地請了前清的安,那樣子說不出的滑稽。
“老雜毛兒,你這是想折我的壽啊,麻利起來吧,我還有事兒求你幫忙呢。”韋廷笑著伸手攙扶。
畢鐵嘴裝模作樣地敬了個軍禮道:“請大帥吩咐。”
“老頭子到底給了你多少錢,美得你找不著北。行了,別耍寶了,我真有事兒,坐。”韋廷把畢鐵嘴按到沙發上,然后又對裘良說道:“把文生送的六安瓜片沏來,大伙都嘗嘗。”
畢鐵嘴連忙起身一臉嚴肅地說道:“大帥您需要小老兒辦什么事盡管吩咐。”
“明人不說暗話,你去和我爹說,今天上午那一刀過后我的劫就算度過去了,煞也不用擋了,快把那個丫頭打發走。他給你多少錢我翻倍。”韋廷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
畢鐵嘴從十來歲就混跡江湖,卦是不準,但揣摩人的心思卻非常準,從他在門外聽見韋廷那一句“睡你的,沒事兒”,就感覺到韋大帥對這個擋煞女已經另眼看待,再等進屋之后,看見新添的架子床上鋪的蓋的都是綾羅綢緞心里就更有把握了,于是他十分為難地說:“大帥,要是別的事兒我赴湯蹈火都不眨一下眼,可擋煞這事兒千真萬確,我不能為了錢昧著良心說瞎話,我得對得起您和國公爺對我的恩情。”
韋廷本來還想再試一試,誰知畢鐵嘴故意將聲音提高了說道:“擋煞就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您非堅持,姑娘也不一定能安心走啊,您說是吧。”
影兒也當真實在,順著話音兒說道:“是。”
“唉,這位姑娘真是通情達理,滿打滿算就一年,一年以后韋府上下全都能平平安安,您和國公爺不就都安心了嗎。”畢鐵嘴繼續哄著。
“可這孤男寡女的,我帶著她出出入入的不方便啊。就在一個院子里,不用非得見面行不行?”韋廷皺著眉頭問。
畢鐵嘴陪笑道:“大帥的意思我明白,可這擋煞講究的就是要寸步不離,最多也就屋里屋外,再遠就不靈了。”
韋廷聽完后無奈搖頭道:“既然神仙都這么說了,我還能怎么樣,忍一年吧。”
畢鐵嘴心中暗笑道:“以前也沒見你聽過神仙的,韋廷啊韋廷,原來你也有這時候啊。”可嘴里還恭維著:“大帥這就叫兼聽則明,佩服佩服。”
“喝杯茶潤潤嗓子吧,你這一天到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沒實話,你累不累呀。”穆成敬上一杯茶調侃著。
“說實話,累。可是沒轍啊,我年輕的時候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如今頭發都白了,不指著胡說吃能指著什么吃。我要是有穆副官這身板兒,我也跟著大帥槍林彈雨里掙軍功去了。”畢鐵嘴說著說著有點傷感起來。
王如琢見狀連忙湊過來打岔道:“老神仙,姨父不是說請您把這里安排好就回怡紅院去嗎,我想看看您說的符箓是什么。”
“對,對,差點把大事耽誤了,多謝表少爺提醒。”畢鐵嘴說著就取出符箓安置好。
王如琢遠遠看著上面奇形怪狀的字,覺得十分有趣,就問道:“老神仙,這個擺在屋子里有什么用?”
“它能祛除邪祟,保佑人逢兇化吉。”畢鐵嘴解釋著。
王如琢眼睛骨碌骨碌地轉了一圈兒悄悄問道:“您能給我一張嗎?”
“表少爺要還有什么不行的,明天我親自送來。”畢鐵嘴爽快地應承。
韋廷急忙阻攔:“不用麻煩您親自來,我讓裘良去取,免得你又想出新招兒蒙老頭子。”
“也好,也好。那我就告個罪先到國公爺那邊兒去了,大帥您歇著。姑娘,您也好生養傷。”畢鐵嘴又請了個安才告辭離開。
“哥,老神仙說您和姐姐要寸步不離,可是她受傷了,明天的聚會您怎么出席呢?”王如琢非常認真地問。
影兒連忙動了動胳膊說:“我沒事兒了,我能跟著。”
穆成暗笑:這個丫頭真是一根筋,你能跟著,大帥能讓你跟著嗎?他們去吃花酒、玩女人,你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算怎么回事?
“推了吧!”韋廷沖著穆成說,可等了一會兒穆成沒有反應,裘良不得不撞了他一下說道:“大帥和你說話呢,讓你把明天的聚會推了。”
穆成以為自己聽錯了,就重復了一遍:“推了?”
“推了!”“不行!”韋廷和影兒雖然同時說話,說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意見,弄得其他三個人不知該聽誰的話,場面一度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