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的眼光開始還戀戀不舍地流連在洋裝上,可過了一會兒就擋不住藥物的作用漸漸睡去。韋廷輕輕站起身把在門口等了半天的裘良和穆成叫了進(jìn)來,并示意他們不要吵醒影兒,于是晴天白日的,三個大男人只得頭挨著頭竊竊私語。
“問出來了嗎,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要刺殺我?”韋廷低聲問穆成。
穆成剛要敬軍禮,被韋廷攔住:“全免了,長話短說,省得她醒了說話不方便?!?
穆成點(diǎn)頭道:“他叫田良智,是田良杰的二弟?!?
“田良杰?半個月前因?yàn)閺?qiáng)奸民女被大帥槍斃的田良杰?”裘良驚問。
“是,就是那個田良杰?!蹦鲁煽隙ㄖ?
韋廷不屑地道:“那樣的人渣還有人為他報仇,沒想到?!?
“田良智說他哥哥是被人陷害的,還說您是為了排除異己故意小題大作?!蹦鲁衫^續(xù)稟報。
“放他娘的屁!”韋廷氣得大喊一聲,突然想起影兒還在睡覺,就趕緊伸頭看了一眼,見對方?jīng)]有動靜,就又壓低聲音罵道:“那田良杰是被人用槍頂著爬上別人的床的,還陷害?真他媽不要臉。再說了,他田良杰的命是命,那個女人的命就不是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叫小題大作嗎?這叫天公地道。先關(guān)田良智幾天,初五以后帶他去那個女人家里看看,讓他明白明白他哥哥到底做了什么孽,還有臉報仇?!”
穆成剛要說話,忽聽影兒急促地喊道:“快跑!煞來了!”
韋廷失笑道:“沒想到這個丫頭還真盡忠職守,做夢還想著煞呢?!?
“當(dāng)時沒有兄弟在場保護(hù)您,想想都后怕,今天多虧了影兒姑娘。”裘良由衷感嘆。
“她醒了可別這么說,要不更得猖狂,她不往上沖,那田良智就能傷得了我?不可能,她就是愛逞英雄,多余?!表f廷嘟嘟囔囔地自己給自己解心寬。
穆成和裘良拼命忍著笑,但是兩人心里都很清楚,韋大帥就是嘴硬,真要像他說的那么滿不在乎,能逼得大伙把聲音壓得和蚊子似的在這兒哼哼??上霘w想,面子總要給個十足十,于是兩人鄭重地點(diǎn)頭稱是。
“對了,你去她家看了怎么樣?”韋廷的話題又回到影兒身上。
裘良猶豫了一下,說道:“影兒姑娘那天晚上說的不是醉話,我去她家的時候,她爹娘見我穿著軍裝,嚇得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還有她那個弟弟,直接尿了褲子?!?
韋廷長嘆一聲道:“看來她們?nèi)胰说哪懽佣奸L在她一個人身上了。后來呢?”
“我按著您的吩咐,給他們留了點(diǎn)兒錢,又告訴他們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大帥自會替他們做主?!濒昧级笠鼗卮稹?
韋廷看看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兩個副官,無奈地說道:“咱們家的國公爺啊,唉!什么時候能讓人省心哪!對了,穆成,你快去和老頭子簡單說說田良智的事兒,省得他又瞎摻和。依我看,應(yīng)該把影兒放在他身邊,他就是我的煞。”
這時,同貴在門外高聲稟報:“大帥,國公爺請您到他房里去,說是有大事商量?!?
“去,別讓他嚷!”韋廷張牙舞爪地沖穆成比劃,卻幾乎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穆成得了命令躡手躡腳退出房間,然后像拎著一只兔子似的拽著同貴大步流星穿過游廊,直到怡紅院就在眼前才撲哧一聲笑了個暢快。可陽光下的穆成哪里知道,就在他偷偷笑話大帥的時候,一個人正在迷戀地看著他——那人就是剛進(jìn)門不久的十一姨娘胡玉婷。
從角門進(jìn)來的蕓香看著呆呆出神的胡玉婷好奇地問道:“姨娘,您看什么呢?”
胡玉婷被唬得打了個冷戰(zhàn),待看清是五姨娘的丫環(huán)在喊自己,頓時羞紅了臉說道:“有個翡翠耳墜子不見了,怎么也找不著。”
“耳墜子?”蕓香低頭仔細(xì)找了一圈兒沒找著,抬頭猛然見胡玉婷耳垂兒上搖搖晃晃的,就笑著說道:“您不是戴著呢嗎!”
胡玉婷下意識一摸耳朵,才想起這謊話編得太蠢了,就訕笑著說:“還沒老就糊涂了,真丟人?!?
“您還是二八佳人兒呢,說什么老啊,國公爺寵您的日子長著呢?!笔|香小嘴甜甜地巴結(jié)著。
“姐姐真會哄人,難怪五姨娘那么疼你。我屋里的小丫頭要是能有姐姐一分的靈巧,我也不至于自己在這兒找耳墜子呀?!焙矜檬拦实乜洫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