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有成被叫住，其他圍觀弟子自然也不會離開，他們都等著再看一出好戲，或者表明立場，畢竟前段時間，他們全都可以算作肖有成的幫兇。

肖有成轉過身，臉色陰晴不定地望著李陌，似乎想說，真要趕盡殺絕？

“你不是要和我比誰先筑基嗎？現在我來了。”

李陌沒有絲毫心軟，活動了一下手腕，平淡道：“想怎么比，打一場嗎？”

筑基中期主動挑戰煉氣圓滿，稍微在乎臉面的人，都不會這樣做。

所以任誰都聽得出來，李陌是在譏諷肖有成的修為，就像那些天有人譏諷齊元的修為一樣。

肖有成嘴角抽動幾下，閉了閉眼，咬牙道：“不用比了，你贏了，我可以走了吧。”

“當然不行。”李陌的神情突然正色起來，像是在醞釀什么，“你忘了我們的賭注了嗎？”

肖有成拘謹地站在那里，拳頭捏得咔咔作響，鐵青的臉色，像是失去了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

他微微顫抖地擺出作揖的姿勢，朝李陌拱手一拜，聲音從緊咬的牙縫中傳出，“肖有成，見過大師兄。”

兩人的賭約，早已被肖有成弄得人盡皆知，賭注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見到肖有成低頭，圍觀的弟子個個神情戲謔，沒有誰會同情他，也不值得。

再難看的眼神，再難聽的話語，李陌和齊元都承受過了，憑什么他肖有成不行。

“既然你承認了我是大師兄，”李陌冰冷地看著肖有成，就像是一把無情的刀劍，“那么現在，我便代表師父，將你逐出師門！”

聽聞此話，肖有成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望向李陌。

他以為之前的屈辱便是今日最大的痛苦，誰能想到，李陌竟會做出如此決定。

肖有成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想要尋求哪怕一個人的支持，來反駁李陌自大的裁決。

可顧凡和陳心明顯是與李陌站在一邊的，沒有火上澆油已經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而那些圍觀弟子雖說也很震驚，但眼中卻沒有半點譴責的意思，反倒十分滿意，看向他的眼神愈加的輕蔑與不屑。

他們似乎是回想起了江路說過的一句話：第九峰永遠也不可能歡迎這樣的人。

這一刻，肖有成真正變成了一只，過街老鼠。

外門弟子對他鄙視唾棄，內門江家與他勢不兩立，第九峰人人喊打，何處有他的容身之地。

肖有成徹底絕望了，眾叛親離已不足以將其形容，人神共憤才是他眼下的歸宿。

震驚過后，肖有成癱坐在地，怨氣與悔恨郁結在心，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拒絕，也沒那個勇氣和臉面拒絕，只能悲哀地點了點頭。

他引以為傲的大師兄身份，日思夜想的崇拜和敬仰，在此刻，化為了泡影。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作惡之人，終將自食惡果，一切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

“陌師弟，現在你總算可以不用分心，專注修行了。”回去師門的路上，陳心微微一笑道。

陳心這人表面看似簡單，但內心卻極為細膩，他看得出來，除了修行，李陌很少關心其他。

不過他也只說對了一半，專注修行沒錯，但李陌從來沒有分心過。

對于肖有成的一舉一動，李陌根本就不在乎，除非影響到了他的計劃。

要不是今日正好遇上，且為了一勞永逸，他或許還是不會站出來承認賭約的事情。

畢竟當他打敗江路的時候，所有阻礙他前進的流言蜚語，都已經隨之煙消云散了。

在修行的世界里，實力才是第一，陰謀詭計終究不過下乘，況且肖有成做的那些事情，連陰謀詭計都算不上，又怎么會讓他分心呢。

“還叫師弟呢，老陳，”顧凡朝陳心眨了眨眼，“現在我們李陌可是大師兄了。”

之前肖有成主動讓出位分，不少弟子都聽見了，之后肯定也會傳遍外門。

而以顧凡和陳心對李陌的了解，他們兩個早就巴不得有這么一位大師兄了。

“他是你的二師兄，老陳這個稱呼，還是不要隨便叫的好。”李陌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李陌的關系，顧凡和陳心的關系這段日子親近了許多，但規矩還是要有的。

規矩嚴苛，雖說會少很多柔情，可卻能讓人生出敬畏，避免……背叛。

前世的李陌就忽略了這點，今生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以往一直強調齊元身份的時候，他便有此意，只是在自己這里，不太好辦，畢竟真要算起來，他的輩分，要比齊元高太多了。

“知道了，大師兄。”顧凡生性頑皮，但明白分寸，聽到這話，立馬便是拱手認錯。

對于大師兄這個身份，李陌倒并不在意，因為它不是高人一等的資本，而是代表著更多的責任。

就像伍飛陽說的那樣，他是大師兄，師弟被人欺負請他出面，他必須要來。

如果肖有成也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會誤入歧途了。

當然，李陌也并不反感這個身份，畢竟他身上的責任，可不僅限于一個“大師兄”。

“沒了肖有成制造閑言碎語，終于可以安心閉關了。”顧凡暢快地長舒了口氣。

聞言，李陌轉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才突破煉氣圓滿，怎么又要閉關？”

顧凡先是疑惑地與李陌對視了一眼，隨即恍然大悟道：“對了，大師兄你才剛入門不久，還不知道那件事情吧。

“比試的日子快到了。”

“比試？”李陌微微仰頭，雷打不動的平淡眼神里，輕輕亮了一下。

敏銳捕捉到這一變化的顧凡咧嘴一笑，像個老書生一樣，耐心地解釋起來：

“咱們飛仙宗九峰，每年都會舉辦一次峰內的比試，不過規模很小，爭奪的也只是師門排名和峰內資源。

“真正能引起轟動的，是三年一次的九峰大比，而今年正好是第三年。

“峰內比試結束之后，各峰都會選出幾個代表，與其余諸峰爭奪名次。

“名次的高低，將會影響各峰未來三年的資源分配。

“不過大師兄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我們第九峰年年都是墊底，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所以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峰內也沒個備戰的樣子。

“也就我和二師兄想趁著還有兩個月時間，再沖刺一把，看能不能一鼓作氣晉升筑基。”

聽完，李陌臉上并沒有出現顧凡期待的神色，他只是平淡地點了點頭，聊起了其他話題：

“急功近利不可取，你們二人剛剛突破，就先不要閉關了。”

顧凡看了一眼陳心，后者點了點頭，“聽大師兄的。”

到了師門，李陌望了一眼齊元的居所，沒有回家，徑直走了過去。

肖有成的事情，還是要和齊元說一下，畢竟他才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