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啟會不能明白沈漫歌地良苦用心呢，她竟將這一切都自己扛了下來，只為他能夠活下去。

正是因為謝圖南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番苦心，他的悲痛才更加無法言喻。

他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地真相，更接受不了沈漫歌即將會離開自己的消息。

謝圖南緊攥著手心，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和悲痛都捏碎在掌中。黑夜中，他的眼淚悄然滑落，無聲地訴說著他的痛苦。他痛苦地閉上雙眼，腦海中全是沈漫歌的影子，她的笑容、她的溫柔、她的堅強，以及她即將離去的身影。這一刻，他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無法呼吸，無法逃脫。

“不要！”

謝圖南被這噩夢所“驚醒”，他猛地伸出手，試圖抓住些什么，卻只能觸碰到一片冰冷的空氣，那無形的空虛感如同尖銳的刀，刺入他的心扉。

“將軍！”宋輝擔憂不已。

謝圖南雙眸已經失去了光，變得空洞與黯淡，他低垂著頭，整個人陷入了自我折磨之中。

腹部地傷口一直在絞痛他的五臟六腑，不一會兒，他的全身已經被冷汗所浸濕了。

“將軍…”

宋輝擔心將軍悲傷過度撐不住身子會從自己眼前倒下來，他正欲要起身扶穩。

謝圖南這時低沉開口，“宋輝。”

“末將在。”

他地眸子在黑夜中動了動，“今夜地事別告訴少夫人…”

宋輝心領神會，應聲點頭，“將軍放心，將軍今夜并未來過。”

謝圖南不知自己是如何有力氣從房間里走出來的，他只知道，外面的月光太過于凄冷了，腳下地每一步他走的很是沉重。

謝圖南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要將他所有的孤獨、疲憊和迷茫都拉進這無邊的夜色之中。

回到屋中的謝圖南并未立刻上床，他一直等到自己身上地冷意消散地差不多了才回到里鋪中躺下。

夜色深沉，屋內重新點燃了一支嶄新的燭火，它的光芒輕輕搖曳，給這個靜謐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溫暖。謝圖南凝視著熟睡中的女人，他沉默不語，并非無話可說，而是心中的悲傷如潮水般洶涌，讓他難以啟齒。

正當他沉浸在這份深深的哀愁中時，一個輕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你回來啦。”

謝圖南微微一怔，尚未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便看到原本闔眼安睡的女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視線清澈而明亮，準確無誤地落進了他的眼中，

只見沈漫歌唇邊帶著一抹溫柔地笑意，她說：“我還以為你會生我氣，今晚不回來了。”

聽到這番話，謝圖南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哀愁，他深深地凝視著沈漫歌的雙眸，仿佛想要看穿她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都怪我，吵醒到你了。”

沈漫歌淡淡一笑，輕搖了搖頭，她并不是被吵醒的，實話說，她這些日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入睡，每晚都是硬熬著到天亮的。

她十分清楚自己現在地身體狀況，若不是一直靠著喝藥，她也撐不到抵達文萊山。

縱使沈漫歌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然而此時此刻，她望著眼前已經知曉真相地男人，心里還是止不住地傷心難過。

“漫漫，為什么要瞞著我？”

謝圖南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悲愴，那深深的哀傷讓沈漫歌的心如被利刃劃過，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她不愿讓眼淚模糊了自己的視線，這樣，她便看不清謝圖南的樣子了。然而，淚水還是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沿著臉頰悄然落下。

沈漫歌努力抑制住哽咽的聲音，用沙啞而顫抖的語調緩緩開口：“對不起，南哥……我又一次讓你為我擔心了...”

謝圖南顫抖著手撫摸在女人地臉頰，他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聲音低沉地再破碎，“不，漫漫，我不要你離開我，你知道的，我有多離不開你，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漫歌感受著謝圖南手掌傳來的溫暖，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她貪婪地享受著這份觸碰，字字沉重道：“若你離我而去了，我無法面對這個世界，南哥，我只想要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謝圖南的心被撕裂般的痛苦所占據，他幾乎無法呼吸，“漫漫，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才能救你？才能不讓你受病痛的折磨？我不能沒有你，不能...漫漫，請告訴我...”

“南哥，我不想消失，我不想離開你，我想與你長相廝守...可是...”沈漫歌只能流著淚低聲地嗚咽著，即使沒有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的，她逃脫不了命運地安排，或許這一切終是上天地安排，注定要讓她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命運早已經被上天注定好了，“你知道，我并不屬于這里，或許，我該回去了...南哥，我真的欠你的太多了，是我害得你如此地痛苦，可我還是有私心，我想讓你永遠地記住我，不要忘記我，哪怕過去了十年，二十年...你都要記得，你曾經有個深愛著你的妻子，沈漫歌...”

謝圖南身心陷入巨大地深淵中，痛苦而又無助，他慌亂地搖著頭焦急道：“漫漫！不，不會的，你不會離開我的，一定是有辦法救你的對不對？漫漫，你告訴我讓我知道該怎么做，你若不在了，我真的會瘋，會死的，你告訴我好不好？漫漫，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可以就這樣放棄的，我會陪著你一起面對，無論有多兇險，有多困難，我都不要你離開我！不可以，不可以！”

“南哥，已經來不及了，我體內的真氣破了，當初我來到這里能夠活下去靠的便是師父她舍命傳輸給我的真氣，可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能夠接收師父的真氣活下來已是萬幸，如今，真氣破散，我的命數也就盡了...”

謝圖南的瞳孔在瞬間收縮，仿佛被冰冷的刀尖劃過，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起身，急切地想要將沈漫歌一同扶起，卻因動作過急，牽扯到了身上地傷口，但謝圖南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他忙說道：“我們現在就趕回京城，去找貴妃娘娘！她一定會有辦法救你。”

沈漫歌勉強支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她的手微微顫抖阻止了謝圖南地舉動，沈漫歌搖著頭，唇角帶著略微苦澀地笑容凝視著謝圖南的眼眸說：“南哥，你聽我說，即使我們趕回了京城也已經沒用了，真氣地力量過于強大，是很難讓身體承受下的，而我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真氣地第三次了，我不想在我最后的時間里留下的只有悲傷地回憶，就當我們現在已經七老八十了，就在文萊山度過我們最后的二人時光好不好？”

她的聲音雖輕，卻如同山澗的清泉，流淌在謝圖南的心間，激起層層漣漪。他緊緊握住沈漫歌的手，眼中閃爍著淚光，仿佛在這一刻，他們真的已經走過了漫長的歲月，來到了彼此生命的終點。

“可是...”謝圖南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唯有悲痛地流下眼淚，“漫漫...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那么自私地想要你做我的妻子，可我呢，我做了什么，從成親了以后，我一直再讓你等我，漫漫...是我一直在虧欠著你，導致你現在這個樣子的人是我，是我謝圖南...漫漫，對不起，對不起...“

“南哥，別這樣說...”沈漫歌心疼謝圖南此刻無助地樣子，她輕抬起手為謝圖南拭去臉頰地眼淚，她是笑著流著淚說的，“你知不知道，能夠成為你的妻子，我已經是全天下最幸福地女人了，我始終不知道我能夠陪在你的身邊還有多久，所以，我總是提心吊膽地，我怕，我離開地時候卻不再你的身邊，現在，你就在我的眼前，我還能這樣靜靜地看著你，南哥，你要趕緊好起來啊，整個弋兆國都需要你，不管以后我還會不會出現，你都要答應我，你會好好地去生活，好好地吃飯，繼續去熱愛這個人間，好嗎？”

“我要你陪著我...”

沈漫歌哭紅了眼眶，“我會的，我會以一種你看不見我的方式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漫漫...漫漫...”謝圖南心痛到無法去平穩自己呼吸，他的唇瓣顫抖著，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重復地喚這兩個字，他見到微弱地光中，他的漫漫正深情地凝視著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