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性知識比刻意練習更為重要。”

—筆者

兵分三路。

自從海利把銘華控股的材料掃描版給到雷蒙后，他已經第一時間結合網上的公開發債材料，積極地準備起來，同時也和江南銀行西南分行及評審中心開始了互動。

趙政則安排了榮正集團的分管汽車板塊業務的副總裁親自飛去了貴華市，讓羅朝暉帶領去銘華控股交流了汽車板塊業務的合作意向。過程中雖然沒有提到這次融資的事情，但羅朝暉覺得很受用，他相信這樣的安排有利于銘華控股對本次融資的支持，加速流程的推進。趙政到了貴華市，但沒有直接參與拜訪，他想著如果他去就必然要去同時拜訪趙立勤了，操作不慎可能會引發逼宮的反感，他要的是控股集團內對榮正集團，榮格投資認可的氛圍。

海利在跑完西南省兩個趙立勤安排的項目后，按照趙政的安排，也把項目材料對接到了趙政原來的信托公司，按照正常的流程推進，很快盡職調查報告就完成了。趙政把報告發給了趙立勤，并安排一起午餐溝通項目事宜。

趙立勤倒是欣然赴約，觥籌交錯間，他主動和海利主動閑聊起來，并見縫插針地詢問起項目的進度，海利自然知道他在試探，把進度簡單地說了下，但整體口風很嚴。他看著趙立勤好像露出了笑容，但似乎又無法從他的話語中猜透他的心思。

趙政可能覺得今天溝通情況尚可，便進一步請求到：“趙總，關于銘華控股的材料方面，好像還有些欠缺，看看您能否派個下屬給我補全一下。”

“這個沒問題，等下海利可以到我們公司去。”趙立勤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聽到他這么說，海利高興極了，剛才的一壺白酒沒有白喝。飯后，趙立勤還熱情要求海利一起搭他的車回銘華控股，一路上有說有笑，到了公司他告訴海利去行政部找張主任就行了。

可是當海利興沖沖敲門進入503辦公室，張主任確實一臉茫然，當海利說明來意后，他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并立刻撥通趙立勤的電話。在簡單幾句溝通后，放下電話張主任瞬間又變回了茫然又冷漠的表情：“這個材料啊，已經給過你們了，我這里沒有。”

“可是，趙總叫我過來拿的啊...”海利剛想遞上自己的名片好讓張主任確認一下事情，卻遭到了拒絕。

“沒有，沒有。”張主任低著頭，擺著手，像是打發乞丐一般。

海利看到眼前的情形，這個尖耳撓腮的張主任，猶如地痞流氓似的行為舉止，瞬間紅了臉，剛想發作還是強忍了下去。

“那我和趙總再確認下。”海利退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撥給趙立勤，可是電話怎么也打不通，隨后他又給趙的助理打電話，這回倒是通了，助理告訴他趙總出去了。海利從助理的語氣中能聽出對方對自己的同情，可能這樣的遭遇海利并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是最后一個。

海利轉頭看到張主任在笑，當目光對峙的一霎那，張主任可能看到了海利眼里的怒火，就低頭假裝忙活其他事情去了。海利無助地找了個會議室坐下，心里盤算著先等等，是否還有其他好的辦法。

靜下心來想想，趙立勤的目的是很清晰的，這幾個地產項目沒有實際進展，他就會不見兔子不撒鷹，這一塊至少不能徹底得罪了，只能繼續應付著往前走。但是，材料的事情是迫在眉睫的，而誰能拿到材料就能讓銀行更信任，更順暢地推進審批，但是現在榮格投資不是已經有了江南銀行西南分行地背書了嘛？想到這里，海利立刻給趙政去了電話。

在簡要描述了剛才遭遇的情形后，海利還是冷靜地分析道：“這個材料一共就四份，還有部分機構拿不到，而補充的材料，我們難拿別人一樣難拿。但我們已經拿到了一部分了。”

“你的意思是？”

“另一條渠道補齊材料，而這條渠道正是江南銀行西南分行，銘華控股的材料他們比我們齊全得多，我們只要讓他們明白我們已經入圍，也有很大的成功希望，他們就能推進。”海利把握十足地說著：“而且，如果他們推進了，我們反過來就可以把江南銀行的進度告訴羅朝暉，并讓他把信息帶到控股那邊，這個飛輪需要輕輕啟動一下就能轉起來。”

“你叫上石哲試試，我們明天就去江南銀行這邊。”

第二天早上，趙政，海利以及石哲三人去了西南分行那邊，雖然之前已經把電子版發給了他們，但這次原件提供，以及石哲的補充，還是起到了效果。吳經理笑著把材料還給了海利，并告訴他這些材料他們都有，而且更詳細，他們整理好報送到評審中心的。一個看似難以解決的問題，強攻不如智取，這一下猶如四兩撥千斤的操作讓海利獲得前所未有的事業滿足感，這一刻他的交易能力猶如火箭般地躥升到新的高度。

困難還是接踵而至。

現在除了利率7%的條件是明確的外，銘華控股和江南銀行對于年化7%以上的股票上漲收益的分成尚未確定，按照前面項目的經驗和溝通的情況來看兩者大約都是20%。雷蒙在材料的措辭上下足了功夫，比如銘華控股的分成比例不低于20%，以防被臨時加價還有足夠的空間。倒是江南銀行這邊，按照前面參考的項目，相對能把分成收益確認下來。在不確定性中逐步找到確定性，這些項目就是這么一個過程。

雷蒙幫西南分行整理好材料，讓其遞交到評審中心后，他也入駐到了評審中心，以便隨時可以面對面回答問題，及時反饋。不過這次去碰到曉博的時候，氣氛有點詭異。曉博臉色難看，旁邊還坐著一個小伙子，時不時指指點點，像是在安排工作。一直等到曉博起身倒水的時候，雷蒙才和她說上了話。

“旁邊那個誰啊？”雷蒙壓低聲音問道。

“誰？爺，都是爺。”曉博氣鼓鼓地說著：“拿著半頁紙的報告就要做項目，你說是不是爺？”

“半頁紙？出來搞笑的嘛？”

“小丑是我自己，我前面當然把這半頁紙的項目給退了，結果你猜怎么著？”曉博不屑地說道：“人家仗著上面有人，某人直接跑來說了我一通，說這么好的項目為啥不批？你說這不有病嘛？你項目是多好，只要半頁紙就行？”

“洪？”

曉博點了點頭。

“那現在啥意思啊？派人盯著你寫？”

“是啊，你說來這么一出，我今天像是個被班主任盯住的小學生一樣，瘋了。”曉博嘆了口氣繼續說著：“但也沒辦法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別嘆氣了，晚上我請你吃牛肉火鍋吧。”雷蒙安慰道。

“晚飯？別想了，夜宵估計還行。”曉博無奈地說著：“對了，還有一個，就是7%的利率做不到，要加一點，因為還有通道的費用，還有就是老洪那邊咬著說之前說好AA+的評級的。”

“我們沒人說過啊，材料也一直都是AA啊。”雷蒙不解地問道。

“國企呢，AA確實差點意思，當然也有點無中生有的味道。如果按照我們前面的項目參考，AA評級，國企債項純收益7%也是要的。”

雷蒙想起之前海利說的另外一家江州的投資機構，要通過洪田續分管的資產管理部來上報銘華汽車的事情，看來這把是內部設障礙了。

又一次處在進退兩難的地步，趙政即使想讓林強出面幫忙也要做好方案才能讓他選擇。他打開了辦公室的多方會議系統，把大家都接入會議。海利的意見比較直接，他建議就按照7.5%去審批，等全部程序完成后，再倒逼銘華控股同意，之所以選擇這個相對冒險的手段是因為他覺得從拿材料這個環節的進度來看，他們并不慢，而且批文剩余的時間依然不多了，0.5%的差異相信能彌補。

“有點冒險，這是最后不得已的辦法。”趙政若有所思地說道：“而且這個做法有個前提，就是我們能至少拿一半以上的份額，這樣的量才能有談判的議價能力。”

“我們是打算按照5個億去報的，應該問題不大。”雷蒙說道：“還有一種方案，就是找一個投資人出這0.5%，因為這個是或有的事項，前期可以不用先出資。”

“這個是個思路。”趙政飛快地算了一筆帳：“如果說5個億，0.5%，那就是潛在地損失是250萬，但按照機構對銘華汽車股價的預測，明年退出可以在現有的股價基礎上漲2-3成，算20%吧，那就是賺1個億，扣除7.5%，就是3750萬，剩余的超額收益就是6250萬，如果我們分30%給這家機構就是凈賺1875萬.”

“虧損最多250萬，盈利很容易到2000萬，像是一個買入看漲期權。”海利用他的方式又解讀了一遍，雖然他還想說出銘華汽車的投資回報率之類的數字，但想想還是忍住沒說。

“其實這個錢格爾投資就可以出，這樣就不用和別人分收益了，而且溝通得當的話前期可以不用拿現金出來。”這下趙政心里有把握了。

有了主意后利率的部分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趙政找了林強行長溝通后，這0.5%為上限的利率成本，由趙政來安排補齊，但項目前期不需支付。到此為止，用了一個250萬潛在的支出，撬動了5億的投資，一個200倍的超級杠桿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