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酒吧包廂內,顧玖面對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映川著實不知道該說什么。
大早上的,他還在睡夢中沒醒來,就被男人一個電話叫來這里。來就來吧,反正不到正式營業時間,除了幾名看店的員工,倒是沒什么人。
江映川嘆口氣,劍眉從進來就沒放松過,表情更是怪異。
“我說兄弟,有話咱好好談,臭著張臉感情是給我一個人看的嗎?”
顧玖納悶了,能讓江映川面如豬肝色的,除了暮婉清他猜不出第二個人。
男人被懟的沒話說,罕見沒了以往的桀驁不馴,“我我”老半天也沒能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玖頓時樂了,結實有力的大長臂拍拍男人肩膀,挑眉道:“看你這樣子,我猜你們兩個已經…”
“閉嘴,不準說。”
他一路狂飆到這兒,從朝陽東升坐到夕陽西下,可不是為了聽顧玖打趣自己的。江映川嚴肅制止,接著說:“她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女人,江映川現在的腦子,可以說比毛線團還要亂。
“嘿呦,您可真有趣兒。自己的女人犯得著拐彎抹角來我這里要人嗎?映川,有些話其實我說出來可能不太合適,但不說吧,總覺得你倆磨磨唧唧大半年了,也不見有什么進展。所以呢,我就當一回老好人,你要真喜歡人家,就找個合適的時機,該做什么趁早干了,別到最后人跑了,連個影子都落不著。”
這談戀愛吧,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且,幾人都是高中老同學,沒什么好羞恥的。發生那種事又怎么樣,這都是二十二世紀了,又不丟人。
顧玖倒是看的透徹,江映川也明白。關鍵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暮婉清之間的真正關系。
“顧玖,如果這件事情放在昨天之前,可能…”
誒,太難以啟齒了。男人煩躁地扒拉下短發,一臉愁容。
“罷了,我回去看看,有空聯系。”
出來這么久,清兒不知醒了沒。而且倆人昨晚鬧的挺狠,萬一女人有個好歹,他一定不能放過自己。
“行吧,路上注意點,最近不是很太平,上次你出車禍的事,警局那邊尚未定論,估計背后有人插手。”
“嗯,謝了。”
男人順手撿起一旁的大衣,瞥眼滿桌子各式各樣的酒,丟下一句“我買單。”
顧玖嗤笑,好兄弟之間不需要談這些。
許是二人心有靈犀,亦或是掩飾尷尬。臨回來之前,他特地跑去市中心某個大型商超購置了很多過節的東西,因為前天暮婉清說過要和他一起過年。事已至此,不該發生的已然無可挽回,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空曠的別墅門前,幾乎江映川剛到,暮婉清便拉開了門。二人隔著一道厚重的汽車前窗四目相對,一個略顯僵硬,另一個神色晦暗不明。
暮婉清主動靠近,江映川識趣兒打開車門,倆人身上的服飾一黑一白,形成鮮明對比。女人似乎在生氣,語氣甚是冰冷,怔然盯著男人開口:“江映川,你什么意思?”
吃干抹凈就跑,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把她當什么。
嗯?
男人一時蒙住,不明白女人話里的含義。他以為暮婉清在恨自己明知倆人關系的前提下,還…
頓時心虛低下頭,委屈巴巴不敢看她。暮婉清見他這樣,憋了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她就沒見過江映川這么不負責的人,知不知道自己被他摧殘到發燒。
如果不是之前給他處理過傷口知道醫藥箱在哪,這會兒早就被燒糊涂了,哪有力氣跑出來堵他。
好一會兒,暮婉清瞧他沒什么動靜,上一秒鐘壓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心頭,抬手要揍,可想到男人對她的好,最后淪落為大力揉捏幾下那頭烏黑短發,轉身回屋。
女人身上獨有的清香消失,江映川才反應過來,立馬跳下車追進去。大有一股過出去的架勢,決定和暮婉清好好談談。
暖融融的沙發一角,暮婉清卷縮成一團,臉頰緋紅。男人不敢離她太近,脫去黑色風衣倒上一杯熱水,而當他不經意之間掃到茶幾上一排排退燒藥,立刻緊張起來:“清兒,你發燒了?”
呃...
他是傻子嗎?這么白癡的問題需要問,誰家沒事去吃退燒藥啊。暮婉清禁不住翻白眼,冷漠回答:“需要我現在演示一遍?”
一句話懟的江映川面紅耳赤,假意裝作清理嗓子,咳咳解釋:“別誤會,好點沒?”
呵呵,反正沒死。暮婉清郁悶,怎么男女發生那什么之后,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是連哄帶騙,好生伺候著,為何到了她這里,江映川像個木頭似的。難不成是她在醫院表達的不夠明顯,還是說男人缺根筋?
思考良久,女人決定今晚必須要男人表明態度,否則猜來猜去,心累,她不喜歡。
咳,嗯
暮婉清放松緊繃的小臉,面向男人:“江映川,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行嗎?”
如果在這之前是江映川追著她跑,那么這一次,她愿意放下所有的自尊主動一回。至于結果,沒得到之前不做任何預判。
江映川哪敢不答應,一雙明眸皆是對方身影,下意識挺直腰板,認真局促的樣子惹得暮婉清差點沒繃住笑出聲。
“你別緊張,我又不吃人。”
江映川“我不緊張,只是心情太復雜。”
女人搖頭吐槽,平時那副狂妄勁兒呢,這會兒和慫包有什么區別。
江映川無法預料暮婉清要問什么,整個人渾身緊繃,心狂跳不止:“清兒,我不是故意要離開的,是顧玖找我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你。”
這么解釋,但愿清兒不會看出什么。
暮婉清壓根不在乎他去了哪里,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男人一個態度。
欸,算了。倆人發展至今,沒什么好噎著藏著的,打定主意,女人爭先質問:“江映川,你為什么躲我?”
“沒,真的有事,不信我給顧玖打電話,可以現場對質。”
“真沒有?”女人追問。
“我發誓,沒有。”
“好,我信你一次。如果被我發現你撒謊..”暮婉清突然作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實際上根本不會真的去做。
男人舉起三根手指,直面女人發誓:“我向你保證,若剛才的話有半個字虛假,我江映川這輩子不得好..”
“死”字未出口,忽聞唇邊傳來一陣酥軟,暮婉清捂住男人嘴巴,眼尾發紅:“不許說那個字”
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一個字眼,便是‘死’。
勾起女人不好的回憶,江映川很難受。此時此刻,他只想拋開所有世俗的禁錮,緊緊抱住女人安撫:“對不起,是我的錯,別哭。”
暮婉清紅著眼,悶悶待在男人溫暖寬厚的胸膛低喃:“別丟下我,好嗎?”
她已經失去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嗯,以后的每天,我都陪著你,好不好。”
去它的上輩子恩怨,同他們有什么關系。不管暮婉清以后會怎么對待他,江映川只想好好抓住女人,致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