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除非什么？
李正的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
然而，除非兩個字出口之后，汪直并沒有說話，先是微微的將眼睛瞇了起來，根據李正的觀察，瞇起眼睛，可以看做汪直認真思考的標志。
看到汪直認真思考，李正感覺，片刻之后，自家的舅舅也許會爆出一個驚天大瓜，或者弄出什么驚天大案。
然后，在李正的注視之下，汪直先是眨了眨眼睛，接著揉了揉眼睛，最后直接將眼睛閉上了，開始按摩自己的眼睛，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看著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給自己的眼睛做SPA的汪直，豎著耳朵，瞪著眼睛，準備聽聽汪直會說什么的李正眼都直了！
當然了，汪直的眼睛充血到了這個比兔子眼睛還紅的程度，汪直瞪著眼睛瞪了這么久，眼睛肯定已經到極限了。
而且汪直這兔子眼可是眼壓過高導致的，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導致視力永久性下降，說不定視網膜脫離，失明也有可能。
所以說，汪直現在休息一下，揉揉眼睛，緩解一下不適，李正很理解。
但是，你這閉上眼睛，揉起來沒完是幾個意思，用不用老子給你上一套眼保健操啊！
數不清的草泥馬開始在心中奔騰！
如果不是起不來，外加打不過，再加不敢打，李正大概率要跳起來罵人了。
就他這種行為，跟某點的，某些斷章學院畢業的，斷章斷的精彩絕倫的，想讓人寄刀片的缺德作者有什么區別！
關鍵在這之前還營造了一波氛圍，給出了一個明顯的暗示，還來了個除非……
剛才還有點懵，現在看來，汪直這廝就是故意的，那個除非就是在明目張膽，明火執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勾引自己。
這狗曰的汪直！
然而，李正怎么窩火，怎么無奈，怎么抓心撓肝，汪大太監不緊不慢的按壓眼瞼，整理眉毛，輪刮眼眶，輕揉太陽穴……
這一副不溫不火，不緊不慢的樣子，看的李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胸口亂撞的小鹿，心尖亂撓的小貓爪子！
這缺德帶冒煙的死太監！
然而，經過了最初的惱火之后，李正迅速的冷靜下來，反正汪直這貨說過，今天還得去找一趟朱見深！他就不信這個死太監能陪自己耗多久！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李正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推測。
汪直這貨或許有打擊報復的成分，但是，絕對不至于幼稚到這個程度，現在的大環境也不允許他在自己這里無限制的浪費時間。
但是，如果他的狀況不太好呢？
比如他遭遇了不在他計劃之內的問題呢？
要知道高血壓并不是必死，很多高血壓患者如果不測量，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血壓高！
自己這位舅舅呢！
心思縝密、冷酷無情這可是特務頭子的必備的素質，尋常人可沒機會像自己一樣把他刺激到這個程度。
若不是自己用來過橋的問題觸及到了他的痛楚，怎么會暴怒？
不暴怒，血壓怎么會爆表？
久坐，再加上血壓爆，在這個狀態下猛然起身，必然導致顱內供血不足！
自己最擔心的中風沒有出現，但是輕一些的反應卻絕對免不了，比如頭暈、頭痛、心悸、頸項板緊、疲勞、鼻出血、視物模糊……
當然，最明顯的那雙通紅的嚇人的眼睛。
前一刻，人還好好的，下一刻，頭痛、眩暈、心悸、呼吸困難、視覺模糊……
普通人能硬撐著精神不崩潰就不錯了，汪直肯定比不普通人強，但是這也是有限度的，終究不可能無視掉。
所以，面對突發情況，他需要這樣一段時間，確定自己的狀態，平復自己的心情，考慮好后續的應對策略。
當個事后諸葛亮逆推一下：
暴怒狀態下猛然起身，然后身體失控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家的舅舅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先花費幾息的時間穩定住情緒。
然后觀察周圍的狀況，之后穩步走到自己的床前，借助床榻穩住身形，接著找個理由糊弄一下自己，獲得了他所需要調整自己的的時間。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毫無瑕疵，饒是推測汪直身體出了問題的自己都牛沒有看出問題，膽略、心智、思慮、應變真的都已經接近登峰造極了。
至于汪直為什么不愿意暴露出身體出了問題，哪怕是在親外甥面前，這就太簡單了。
對于這些大人物來說，年齡/身體這些狀況直接決定了他們的價值！
就比如，被催婚的大齡剩女，職業是初中老師的白潔，面對別人的詢問，她或許會說，談戀愛或者結婚對象的要求就兩個：
男的！活的！
滿足這兩個要求就行。
但是，面對二十六歲的小王和六十六歲老李頭的時候，她還是會本能的猶豫的。
六十六歲的老李頭或許經驗豐富，或許體貼會疼人，或許有車、有房、有養老金，但是在體力和精力上，六十六歲的老李頭絕對不是二十六歲的小王能比擬的。
所以，不同的選擇，在真正結婚之后，能給她體驗和性福感那是截然不同的。
當然，會做出什么選擇，還是要看個體。
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絕大多數男人（從十六歲到八十六歲）都是很專一的，他們通常更喜歡18到25歲年輕、漂亮、身材好的女人，不像女人一樣，每個年齡段都會見異思遷，挑挑揀揀。
但是，成化爺朱見深就不一樣了，在成化爺的眼中，什么18到25歲年輕、漂亮、身材好的女人，都給朕滾蛋，朕的眼中只有萬貴妃！
同樣的道理，朱見深確實重用汪直，但是如果知道汪直隨時可能掛掉呢，雖然不排除繼續重用的可能，但是汪直不敢賭啊！
至于為什么在自己這個親外甥面前，同樣謹慎到了極點，原因也是一樣的，他不敢賭啊！
想明白這一點，李正釋然，現在自己能做的只有一點，那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