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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全木屋桃部論決策

哲惠君東華碩谷連夜緊急召開的戒嚴事宜商討會,最后幾乎成了通氣會,哲惠君曉喻五監臺的參會監守臺守,假定青淵磯浩真能突破匿界,各監臺要監守本位,不可隨眾去往人界,而具體的措施,除了原本就決定的封閉桑都四門,防止大量匿界民眾涌入可能造成的城內擁擠踩踏,杏林臺的大白果氏提出來必須保證桑都城內的樹木上的干凈,不能有任何匿界民眾攀爬棲止于上的情況。然后司衛監金甌臺不僅加強了城內的衛隊巡查頻次,又傳令各駐地衛隊一是控制住了車船碼頭,停止一切發往桑都的飛天木車和船只,二是查扣了《新聞說》和《新消息》這些小報的據點倉庫,只是如此,有關青淵磯浩的謠言就更如炸了鍋的滿天飛,有說青淵磯浩被灌了藥神志不清沒,然后才好在九月十六早寅時的末日神殿做樣子的受審后會被直接處死,有說青淵磯浩的正源會被起了底,上千口子會眾不光劫了獄還攻占了末日神殿,就連現在的哲惠君也是青淵磯浩畫皮術假扮的,而真正的哲惠君現在就被關在天道樓的甲字號牢房里已經五天不吃不喝,兩種截然相反的說法都被傳的有鼻子有眼,反正戒嚴就代表的有大事發生這是絕對錯不了,當然說道遠經濟差的是來不了桑都了,但有那個既有錢又有閑且好湊熱鬧的趕來桑都城,盡管城門封閉了進不去,但城外的樹頂上也算的上是視野開闊的近水樓臺,何況有了周圍的小攤小販,更如趕廟會一般吃喝不愁熱鬧非常,再說來都來了,就算現在沒熱鬧,也一定要等過了九月十六,看看到底咋樣再說。

司衛監大監守云都蒼巖雖然聽了哲惠君說昨夜施展夢境幻術和青淵磯浩溝通的詳細經過,卻不相信青淵磯浩在沒有同伙營救的情況下能脫離束縛的符咒和監牢,盡管青淵磯浩不吃飯不喝水不上廁所,卻仍舊最高級別的監禁防逃跑,云都蒼巖仍舊不放心的搬到了青淵磯浩的隔壁牢房來臨時辦公,并且全城嚴查搜捕青淵磯浩的同伙。

密部玉部長塔山洗愛玉辦公的半石洞在清溪潭邊上,而桃部長霧渡萇楚作息的地方,卻是毗鄰物資倉庫的一個借著扶桑神樹的樹根半掏挖半裝飾出來的一個全木房間,因為哲惠君特許的節氣柱計劃,——匿界地圖冊《大匿民風勝境全圖集》的總測繪師井方立成,因為聽到林火的事才知道了黃崗峰種金花菜挖死了分界樹的事而痛心疾首,就想著怎么能快速的把整個村子遷移以應對災難,終于想出來可以利用自己測繪的便利對應每個村子都制作相應的復模具,類似于太平氏黃山的家門口棋子那樣的東西,可以理解為以村為單位可以整村快速搬走的東西,又因為井方立成做事認真徹底,有點強迫癥的雙保險,就還想要在每個村子里或挑選或栽植或一根或多棵,或活樹或死木或大石或大柱,以不同制式的復模具形式拼布成一個大法陣,如此往大處用,可以起到溝通整個匿界的作用,而要往小處說,還能在分界樹遭到破壞失去力量的時候,局部小范圍的發起結界術,為整個村子的撤離贏取時間,便是如此或活樹或死木或大石或大柱以不同制式的復模具形式拼布成的大法陣,因為涉及安全問題,圣黃桷氏考驗性的將他關了幾天,卻也因為井方立成矢志不渝的氣節,這個項目最開始被圣黃桷氏起名氣節柱,后來因為井方立成也覺得叫節氣柱更恰當,最后才改定的節氣柱計劃?!蛟S更形象的叫法應該是“節氣柱法陣”或者“全匿界法陣”,而啟動法陣的陣眼,正是井方立成親手繪制的一本《大匿民風勝境全圖集》其中既有匿界總圖,也有各地區域的局部圖,可以根據需要選定被保護的區域啟動陣法。桃部長將《全圖集》拿在手里的第一感覺,竟又想起了自己生平第一次見到可以被叫做紫砂壺的紫砂壺,同樣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竟然有人把事做到如此精細如此嘆為觀止的程度,他們都成就了雖不算多有錢卻也算是實現了自我價值的一生,可這個世界卻也有人且不說他們轟轟隨俗的貪求名利,只說他們為了利益的毫無底線,桃部長霧渡萇楚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便以此赴死的勇氣,邀請玉部長塔山洗愛玉來自己的全木屋,說是“或許是吃咱們爺倆的最后一餐飯!”

這本作為陣眼可以啟動節氣柱計劃的《大匿民風勝境全圖集》,井方立成不僅整本采用了一器多重用之術,連每一頁也都采用了一器多重用之術,而所謂的一器多重用之術,便是當前匿界普通百姓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會采用的小法術,就好比一把椅子,只需要雙手抓在椅子背上,左手向前固定住,后手用力往后一拉,原本一把椅子就能變成兩把,乃至三把四把,只是變得越多,制作花費的精力也就越大,成本也就越高。

哲惠君特許桃部長和玉部長視情況啟動節氣柱,具體怎么分工,誰主導誰輔助,要不要找幫手,則是由兩位部長商定,當然說為了能最好效果的完成任務,即便付出生命,密部的這兩個部長也都會毅然決然的慷慨赴死,絕不會有二話,可桃部長卻說,如果真讓青淵磯浩破了自己的袖里乾坤術而挖了蘭山沃土的心,自己也只能以身殉職,如此施展“千變萬化之術”啟動全結界的節氣柱,一是自信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證每個節氣柱上都有的分身,便是分身太多回不來的死掉,這樣啟動的節氣柱所形成的結界可以維持足夠久的時間,自己這個以身殉職殉得倒也不算浪費;二是別說已經沒有時間甄選足夠多的金甌衛士,就算搶時間,甄選的金甌衛士不夠多,就必然也要使用分身術,分身太多會有回不來而犧牲的風險,而甄選足夠多的金甌衛士雖然可以避免分身回不來的犧牲,但同步指揮協調的難度大,這還不算是致命的大問題,因為事先要將作為陣眼的《大匿民風勝境全圖集》分成若干份統籌分配,無論是在甄選金甌衛士的環節上出現偏差,還是在分配《大匿民風勝境全圖集》的環節上出現錯漏,就好比說這個當口上選的金甌衛士有了異心或者金甌衛士被畫皮術假扮而拿到了部分的《全圖集》——桃部長霧渡萇楚說到這里的停住,倒不是想起來被黑熊精盜走的假《甘泉映月圖》,只因為自己已經堅定的想法也算是一種“異心”而心了虛,想到后面自己擔心匿界的某些地域因此被分割出去和《大匿界民風勝境全圖集》再也無法恢復成現在的樣子這些話不說,玉部長也早已明了,所以就沒再講下去,而玉部長因為對桃部長可以交付性命的那種信任,別說沒察覺到桃部長所謂的異心,就算察覺了,也一定相信桃部長有足夠的理由和正當的判斷,所以此時的玉部長雖也舍不得桃部長的以身殉職,卻也不得不承認,桃部長這個后浪相比自己這個前浪確實勁頭更足,所以玉部長只得忍痛同意了桃部長的方案,便是由桃部長霧渡萇楚執定《大匿民風勝境全圖集》啟動全匿界法陣,而玉部長則利用桑都復模具的《甘泉映月圖》保護桑都城,如此雙保險。

桃部長霧渡萇楚年輕時對照書上的說法,也曾覺得自己應該是有輕度的躁狂癥或者強迫癥,而治愈的方法或許就是忙不過來的工作,如此桃部長的全木屋,因為每天都會報上來各種各樣的情報資料,雖然他也老是會想怎么整理收納得干凈利索,卻因為事必躬親能更高效的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資料,盡管還有個副手南王山其玉可以信任托付,桃部長卻從來不肯讓南王山其玉做打掃衛生的事,所以屋子里只是資料多到忙不過來的各種邊邊沿沿的不干凈,卻也經過了桃部長大概的分類整理,整體看起來的各就各位,總還算還過得去。

玉部長塔山洗愛玉來桃部長的全木屋也不少回了,這次一進門,就發現桃部長的那幅《九正圖》已經被取了下來,不光是因為知道《九正圖》是密部元老級的根衛隊長認可霧渡萇楚的明證,察覺霧渡萇楚交代后事一般,更因為《九正圖》所表達的思想跟良師益友的富春知夏生前所作的那篇新體詩所表達的思想如出一轍,原本憂慮沉重的內心就更加的不好受了。

桃部長霧渡萇楚年輕的時候,曾困頓于靈魂的有無和生命的意義,尤其在“為自己而活”還是“為家人而活”這個問題上糾結不已,當時卻因為更傾向于“為家人而活”才自以為生命的有價值有意義,更是斷章取義的信奉了那句“富貴險中求”被同學且同鄉的小伙伴拉去匿界邊緣地帶從事人類物品交易的一家大商行,說好聽了是生意做的很大,說不好聽了就是草臺班子或者黑社會團伙那種什么掙錢就弄什么,其中可能涉及違禁物品,所以當時密部派出了小兒麻痹后遺癥的根衛隊長羅浮山云瑞執行臥底工作,且不說他們做的那些僅限于“大哥交代的工作”是有多么的亂七八糟,只說他們那個“信佛”的老大,月月初一十五都要帶領一眾小弟點酥油燈燒高香供佛,因為是純正的上等酥油,每次都會引來很多螞蟻,趕上霧渡萇楚撤桌收拾的時候,一般都會很小心的把油燈邊沿的螞蟻抖下來,所以他就做的很慢,羅浮山云瑞試探性的勸說霧渡萇楚不要在意螞蟻死活來提高點工作效率,而霧渡萇楚卻回說自己那樣于心不忍于心不安,還有霧渡萇楚但凡有什么吃的東西,也都會分享給大家,對羅浮山云瑞稱呼“云叔”從不會跟大家一樣喊他“老瘸子”的外號,更不會拿羅浮山身體上的殘疾開那種下流的玩笑,羅浮山云瑞因此觀察判斷霧渡萇楚秉性純良,但雖做事厚義懂禮卻也帶一股子家庭貧寒的小家子氣,知道霧渡萇楚這種原生家庭出來的只是還沒有找到方向來突破階層,所以才隨波追流的選擇了這么一個雖然掙錢相對多點卻一直都糟心憋屈想要逃離的地方,羅浮山云瑞等待恰當的時機想要給霧渡萇楚恰當的引導,而霧渡萇楚既不喜歡玩牌打麻將,也不喜歡一張嘴就帶臟話的交流方式,本就苦悶和迷茫的生活在羅浮山云瑞來了以后,發呆的時候就看羅浮山云瑞拿根棍在地上練字,漸漸熟絡后,就覺得這個頗有學識和豐富閱歷的云叔或許是被小兒麻痹癥的身體給耽誤了,聊天的時候桃部長先是問起來自己一直糾結的“為自己而活還是為家人而活”,羅浮山云瑞的回答卻先是反問一句“為什么要把自己和家人分開呢?”然后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周邊,緩緩的說道:“如果這是道單選題,那也一定選擇為自己而活,因為只有自己的強大,只有自己成長為參天大樹,才能為家人提供保障,如此方式,也是一種‘為家人而活’只是對于你來說,根源性的問題不再這里,因為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喜歡爭強好勝的孩子,甚至有點大城堡命那種的性格,你應該只是務實的想要讓家人因為你而過上好日子!”羅浮山云瑞看到霧渡萇楚眼睛里的光,因為擔心自己講道理的說教會引起討厭,所以自顧自的那種故作輕松的繼續說:“你們這個年紀,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基礎打的越牢固,將來的路就越寬越好走,只是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規劃或者想法,或者說有什么理想?”羅云山云瑞的這句問,讓霧渡萇楚想起來自己的老舅也曾經對自己說過“你就缺個好人帶帶你!”和“你有什么夢想沒有?”的話,當時自己回老舅說“我就想多掙點錢讓一家子過上好日子”然而老舅卻說“夢想是你想去做什么事兒,把事兒做成了,利益是自然而然就會跟著來的東西!”當時霧渡萇楚原本想說“自己想要當畫家,也想要環游世界寫本游記,還想學做廚師或者自己開個小煎餅攤,再或是開個釀酒的小作坊,或者制作各種果干的小作坊,小作坊也可以是做煮花生或者紅薯干,再或者做面醬黃豆醬,釀醋釀醬油也可以”可又覺得這樣的話說了肯定又挨老舅的訓,所以那時沒敢說,此時望著羅浮山云瑞變形的身軀,坦誠的說:“我老想開個小作坊小鋪面啥的,可一時都難以實現,雖然也是想暫時先在這里干,雖然也覺得這不是事,可又沒有別的途徑!”羅浮山云瑞因為在匿界做個預備衛士,即便三年后不能通過考核成為正式的金甌衛士被退返回鄉,補貼的錢仍舊比現在干的這個掙的多,更因為覺得天底下上學和做衛士這兩件事才是正八經的事,因此說:“在我看來,你們這樣的好年紀,要么上學,要么就從預備衛士開始,做個金甌衛士!”——羅浮山云瑞這話,類似于人類“要么上學,要么去當兵保家衛國”,而“做個金甌衛士”在這里也并非敏感詞語,因為如果涉及嚴重違禁的物品一定數量稀缺且嚴格保密,不會讓羅浮山云瑞和霧渡萇楚這等接觸到,擦邊球那些物品就算量大也不怕被查?!翱晌也幌胄匈V,就覺得預備衛士的入選要通過不正當的方式來獲得,不太好!”霧渡萇楚原本也曾想去做個金甌衛士,但因為每一次選拔都名額有限,關鍵是霧渡萇楚不愿意花錢行賄,真就覺得以行賄這事是對金甌衛士這個職業的玷污,當然霧渡萇楚這么一說,羅浮山云瑞就知道是怎么個事,又趁著當時只有他倆,所以說“如果你真有想法去做個衛士,我倒能幫你個忙,不用你行賄,但需要你憑實力考??!”霧渡萇楚聽羅浮山云瑞這話不像是胡說,就等著他后面的話,可羅浮山云瑞一時也不好給他寫介紹信,便又說:“你且容我一陣子!”然后便是霧渡萇楚就覺得自己要是問就好像催促羅浮山云瑞一樣,而且急功近利也不該是做個好衛士應該有的樣子,可又因為看到了希望怕希望是假的,所以自此以后,他因此矛盾心理,就有些躲著羅浮山云瑞,而羅浮山云瑞更是想要最少耗他半個多月,看看霧渡萇楚會不會因此巴結自己,盡管感覺霧渡萇卻是有意疏遠自己的態度很滿意,羅浮山云瑞仍舊在等待那個恰當的時機,然后就因為刷碗的事兒,原本他們在一起吃飯,碗筷都放在一個碗柜里,便是他們那個“信佛”的老大那段時間不在,那個老二吃完飯的碗,老三或是老四就總巴結老二順帶給一起刷,趕上那一天活多,老四拿了老二的碗,卻又放在水槽邊上讓干活的小弟刷,也不知道是刷了沒刷干凈還是以為刷干凈的沒給刷就放回了碗柜里,總之那天晚上,那老二就覺得小弟們把老四的碗給刷了沒給他刷,就拿他不當回事,先是發了一回飆,然后可能是越想越找不到存在感,越想越生氣,半夜不睡覺的丑時初刻又起來那種爆粗口的罵了一頓,然后第二天一早,底下的小弟們商量來商量去,反正都說沒看著的不知道,最后推給一個當天發燒生病的驪山金寶,也因為那驪山金寶平時就有點傻乎乎,那天發燒也沒耽誤干活,更關鍵是驪山金寶平時刷自己的碗都刷不干凈,只是說不清和沒否認,在某些人那里,尤其是在那個想要給老二溜須的老四那里,就成了承認,當天就讓驪山金寶滾蛋,只是那老三勸說著,讓驪山金寶回家歇兩天再回來,原本指望這事就過去了,那歇了兩天回來的驪山金寶還買了好幾大包的點心給大家吃,然而有幾個深知驪山金寶冤的小哥們為驪山金寶說了幾句公道話,卻又引起了那老四的拱火和老二自以為權威被挑戰后的不依不饒,最后仍舊以驪山金寶不服從管理為由,讓驪山金寶滾了蛋,霧渡萇楚因此絕望的再也不想做下去,便是離開那天,更加認可霧渡萇楚品質的羅浮山云瑞給了霧渡萇楚一個信封,讓霧渡萇楚去峨眉山找西皇山衛隊的衛隊長,盡管不似預備衛士那般各衛隊的輪值,但霧渡萇楚在西皇山衛隊的待遇卻和預備衛士一般無二,便是在此的兩年間,霧渡萇楚想通了靈魂有無的問題,且說如果沒有靈魂,那可就太好太好了,活在這個世界,不光生老病死求不得的各種苦,霧渡萇楚最煩的是總也擺脫不了那些混蛋的怨憎會苦,哪怕是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卻也有煩和累的時候,如此顛沛奔波辛苦一生,倒也不是活在這個世界就全無快樂,只是桃部長的切身體會,相對于快樂的事兒,大家對于悲傷和痛苦的記憶卻更加深刻,真就好比《紅樓夢》里仙師的那句“雖有些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恃,況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緊相連屬,瞬息間又樂極生悲,人非物換,”霧渡萇楚因此“究竟是到頭一夢”的感覺,倒也盼著身死如燈滅的沒有靈魂,可是按照各類宗教的論斷,道教說的“生為死之徒,死為生之始”似乎正對應著佛教所謂的不生不滅,而佛教《楞嚴經》里那段分析,霧渡萇楚雖也傾向了死后或許有靈魂,如此便應該有什么天界和地獄,這可比沒靈魂麻煩太多太多了,但那又怎么樣呢?六祖慧能《無相頌》里第一句“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禪”如果死后真有天堂和地獄,就拿人類的海瑞包拯來,那樣的人不往生天界誰往生天界?再說那秦檜和慈禧,他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呢?既然有人做出了榜樣,便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單只活個問心無愧就好,如此想法的霧渡萇楚在行動中不畏艱難險阻,在西皇山衛隊做了兩年多的預備衛士后,而不能轉正做正牌衛士的遣返自謀職業,原本是被編入密部的慣用偽裝,在此后多年執行臥底任務期間,霧渡萇楚竟也順帶手的幾乎完成了他年幼時候的各種夢想,他不僅創立了一家前店后場的“本真坊”經營各類的主副食品,也包括酒水醬油醋等,還創立了一個叫“旮旯煎餅”的品牌也是開了幾十家的分店,而“成功的秘方”原本只是用料實在和自家吃食無添加的“沒有秘方”,每年火爆的生意所賺取的可觀利潤,霧渡萇楚分了好幾份,最大頭的上交密部用作經費,其中幾份相對小頭的,有一份專門用于小兒麻痹患者的預防治療及生活教育補貼,而當霧渡萇楚終于知道小兒麻痹的羅浮山云瑞竟是根衛隊長的身份已經是很多年后的事兒,便只說再相見的那天,根衛隊長送給霧渡萇楚一副可以算作霧渡萇楚一輩子精神支柱的《九正圖》,九個正字不僅九種字體九種寫法,還有反寫橫寫和倒寫,霧渡萇楚當然知道羅浮山云瑞是在表達,雖然有時候事出權宜的看似不正,卻不要忘了“正”的根本和初衷。

玉部長塔山洗愛玉步履亦如心情那般沉重的走到裝飾單向通風孔的假窗前,目光停在茶桌邊上放著的人類塑料袋子上,看那里面各色的小食品尤其所謂的巧克力制品,既想起來昨天晚上青淵磯浩在哲惠君的夢境幻術里也提到食品添加和代可可脂的事,又知道桃部長雖原本就擔憂如今匿界學著人類刮起的“科技與狠活”風越來越嚴重,但更憎恨的是用代可可脂冒充可可脂巧克力這種不正當不正道的行為,原本以為桃部長又要說什么“吃不起咱可以不吃,怎么能用這些反式脂肪的來毒害我們自己人的身體!”卻沒想到桃部長接下來的話竟讓自己有些擔憂。

桃部長霧渡萇楚立身等在茶桌邊上,待玉部長落座,將溫酒器里熱熱的山楂陳皮柚汁紅茶倒進素陶碗里,雙手捧敬給玉部長,因為防備說話飛沫的不恭敬,所以等玉部長接過茶去,桃部長也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說道:“先生以為,青淵磯浩的話,有幾分可服?又有幾分可信?再說當前局面最好的結果,您認為又該是怎樣?”

玉部長一時沒明白桃部長的話里透著的深意,只是喝著那素陶碗里的茶淡柔香暖的很舒服,又看茶桌上兩個素陶碟子里的鹵豆干和和素來知道桃部長的細心和真誠才是這舒服滋味的秘方,更知道桃部長后面一定會把話說明白,自己只需要用心聽的不插嘴就好。

“青淵磯浩說,相信什么信仰,選擇什么行為,成就怎樣的生活,還說他必須突破匿界去向人類報仇,至于誰跟他去,便交由因果,交由我們匿界民眾自己的信念和選擇,一定會有跟他去的,但也一定有不光不會跟他去的,甚至于站出來公開反對他,如此留下來的萬家燈火,才更值得守護!您覺得他這種說法,可對么?”桃部長先是這樣問,然后頓一頓,但看玉部長沉思著,又繼續說:“青淵磯浩還說他暫時突破匿界,事后應該可以修復如初,您覺得他這能算是高覺悟所對應的高法力嗎?”

玉部長聽出來桃部長的話是認可了青淵磯浩的做法,盡管他之前還是傾向于如何阻止青淵磯浩,可也想起來清源磯浩的當時也說的那句“這個世界,相對于同情弱者,人們更尊崇強者,因為誰也拿強者沒招兒!”的話,確實以目前的情況看,似乎還真就全拿青淵磯浩沒招兒,還真就想不到誰能阻止青淵磯浩,玉部長因此又想到了拜山的圣黃桷氏,而更關鍵的太平氏又在南頭村大庭廣眾的發雷霆音,唯恐全都聽不見一樣似乎不單只為了告訴青淵磯浩,蘭山沃土的心就是太陽印,并且把蘭山沃土托付給青淵磯浩,又說相信青淵磯浩的萬全之策,想來圣黃桷氏和太平氏也都選擇了相信青淵磯浩,所以當前最好的局面,還真就是青淵磯浩突破匿界結界去向人類報仇,然后再回來恢復如初,至于他如何利用太陽印,又如何恢復,雖不得而知,但蘭山沃土的心是太陽印的事已經不再是秘密,如果青淵磯浩被阻止,或者說青淵磯浩沒有對太陽印下手,那匿界其余那些想要向人類尋仇的家伙,必然賊惦記的想方設法的取得太陽印,可是蘭山沃土和薊丘素心幾個還被桃部長囚禁式的保護在袖子里,難道要這樣囚禁式的保護一輩子嗎?再說那幫家伙可不像青淵磯浩這般還想著恢復如初,便是考慮到這些,之前還在想如何阻止青淵磯浩的玉部長,突然想法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那就是他也盼著青淵磯浩能按照預定計劃,暫時突破匿界結界去人界報了仇,然后再修復如初,這樣便是圓滿的大結局。

桃部長想著多次臥底任務的時候,那幫子喪心病狂的家伙,也想起來最初自己想要做金甌衛士的時候被索賄,還有那個因為刷碗而被欺負的驪山金寶,因此說道:“人類那邊,也是天天說什么自己人不騙自己人,自己人不欺負自己人,但是風味酸奶是真的酸奶嗎?還有他們那個《勞動法》又有幾家能遵守做到的,吃空餉撈空額的事難道已經沒有了?還不是為了自己多掙點錢,然后挖空心思的想著怎么欺負壓榨自己人,而我們匿界的情況卻也差不了多少,如此便依照青淵磯浩說的,把這一切都交給因果和信念,這樣就可以絕了那幫孽障死了那幫畜生,……”桃部長原本后面想說“保我大匿界長治久安!”可又想起來曾經再來飯館那個幾次撿了錢袋歸還失主的店小二,因為沒受到任何獎賞的心里不平衡,后來撿了錢包竟故意悶下來不還,便也對應那句“每個圣人都有過去,每個罪人都有未來”的道理,又因為南頭村那個夭折了三個孫子得吃三片安定才能睡著的老婦——匿界曾經的慘案,兄弟兩家老大家的五個丫頭,老二家頭胎的兒子類似人類四五歲的年齡上夭折的,又生了第二個也是兒子,卻也在差不多的年齡上出現了相同的癥狀,當時還要去請看邪病的香頭,卻正趕上巡診隊伍,發現是中了毒,然后再一查,竟是那孩子的大娘,因為沒有兒子日日受那婆婆和妯娌的欺負而對那侄子下的毒手——霧渡萇楚因此又想起來老家的村子里離婚的紅海媳婦臨走的時候當街給街坊四鄰下跪磕頭說“要是俺家孩子哪天沒飯吃,求老少甭管好歹給碗熱乎飯,我這給你們磕頭了!”桃部長想到這些幾乎心酸的落淚,便也改口道:“還是交給因果吧,應該可以讓我大匿界平安很長一陣子!”桃部長此時并不擔憂這些不該說的心里話對玉部長說出了口,而讓他隱隱擔憂的,是因為佛家五戒的不殺生,憑著他所掌握的情報,青淵磯浩似乎已經取得了小有規模的匿界復模具,之所以沒有通過這些復模具突破匿界向人類發起攻擊,或許有復模具的局限性,但既然已經知道了太陽印的所在,卻還有搞什么母親生日的儀式感,桃部長更直觀的感覺,那就是他覺得青淵磯浩秉持佛家不殺生戒的不夠狠,雖說燒了那些教書先生的手和眼,卻也全都給留了生路,這就說明青淵磯浩是處處留余地那種,所以在法力上桃部長并不擔心有誰可以阻止青淵磯浩,只怕如果突破匿界需要毀掉太陽印,青淵磯浩下不去殺死蘭山沃土的手,或者趕上那個節骨眼上青淵磯浩被勸說的臨陣停了手,后續就會很麻煩,反正他就覺得青淵磯浩不過是個深陷于母親因為救他而親眼看著母親被殺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的善良大男孩而已,根本就沒有殺生的狠心。

玉部長沉思良久,終于覺得既然已經無法阻止,貌似桃部長的節氣柱計劃只是個后備的炮灰計劃,而桃部長也明知道將要成為炮灰卻還是義無反顧,玉部長想起來曾經那些明知道會犧牲性命,為了最大限度的保全匿界而奮不顧身去執行任務的衛士們,玉部長不自覺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又念起曾經良師益友的富春知夏也曾經這樣做而失去了生命,紀念性的念起來富春知夏所做的那首明志的新體詩來:“我是天空,我是大地,我是春風,我是野草,亦或秕谷,我是主人亦是奴仆,我為人父母,亦身為子女,我是先驅者,亦是逾越者,我滿身繩索卻不為所縛,我置身絕望的幽暗之淵卻懷抱希望之光,縱然污名埋葬榮譽,縱然前路渺茫,我亦奮勇前行,只為相逢之時,你臉上所展露的真心笑容。”

桃部長霧渡萇楚靜靜的聽著玉部長吟誦富春知夏大人的明志詩,他已經作了一張新的《九正圖》交給副手南王山其玉,而之前羅浮山云瑞寫給自己的那幅《九正圖》,桃部長已經想好了,啟動節氣柱的時候,展示給全匿界的民眾看,希望可以如此方式指引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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