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還敢說
- 浮生異
- 竹答莊
- 2020字
- 2025-07-11 23:42:15
秦予歌探身將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屏幕,撇撇嘴:“喏,你是小老弟,王小童,難得他有心。”
景禾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本來就沒剩多少力氣,現在說話都費勁,但小童很少給她打電話,她也擔心不接電話小童會傷心。她接過手機,手指還有些無力,劃開接聽,帶著沙啞和虛弱:“喂,小童。”
“艾瑪,姐,你終于接電話了!”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小童充滿活力的,帶著些夸張哭腔的聲音:“我母說你住院了,還好嗎?我想去看你。”
聽著表弟熟悉的咋咋呼呼,景禾心里還是泛起一絲暖意。旁邊的秦予歌削了一半蘋果遞給景禾。景禾咬了一口蘋果,聲音略微含糊:“沒事了,放心。你好好上學,別瞎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小童松了口氣,似乎可以聽見他拍了拍胸口的聲音,隨即語氣一轉,變得支支吾吾:“那個……姐姐,你現在方便嗎?”
景禾立刻警鈴大作,這熟悉的開場白。她可太了解小老弟了。要么就是之前的事情有了新的進展,要么就是有事相求。景禾問:“怎么了是?有新的進展嗎?還是阿涼跑回去了?”
對方沉默。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唉,不是的。我們下周要體育期末考,但是我的襪子破洞了,所以想……買一雙新的。”聲音愈發小。這要換做不了解他的人可能就讓他發收款碼或者直接給他下單了。正如此刻啃著蘋果,扒在景禾耳邊偷聽的秦予歌,她一臉祈求的樣子,悄聲說:“你就幫幫他吧,他聽起來怪可憐的。”
景禾輕輕撫上她的頭,往旁邊推了推,朝她嘟嘴搖頭。
“說實話。”景禾厲聲但虛。
小童干笑兩聲:“我哪兒能騙你呢,這當然是實話。”見對方沒應答,生怕被掛了電話:“別別姐,別掛電話。其實……是我,我想買游戲,限時折扣,而且超級劃算。”
“王小童。”
“在。”
“你是不是不長記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了傷疤忘了疼?還記得自己之前怎么保證的嗎?這才幾天。”景禾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無名的壓迫感,小童也能感受到姐姐那沒好氣的眼神。
“真的就最后一次,我保證!”小童還在那里急切地死纏爛打,嘰里呱啦說了一堆保證的話,景禾一臉惆悵,背靠床頭坐著,蜷著腿,手搭在腿上,正要掛電話時,秦予歌把電話拿走,語速快且急切道:“禾禾!你沒事吧,醫生,快來看看她啊!”接著,利落地掛了電話。引得景禾給她一波點贊。
景禾覺得一陣強烈的無力感伴隨未完全消散的頭暈襲來。她想到這些天是秦予歌衣不解帶地照顧昏迷的她,知道她愛干凈,還給她擦身體、換衣服。十年前遇上意外的一段時間秦予歌也是這樣照顧她,彼時她們不過是剛上高一的孩子,與王小童也差不了多少年歲。
小童呢,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早已離婚,只是為他了維持著表面關系。此前他爹的公司是王嬸在打理,后來她又憑借學識找了一份工作,有時忙到一天只吃一頓飯,卻還要兼顧爺倆的餐食。
秦予歌看著好友蒼白的臉,撇著嘴巴,仿佛腦袋兩邊還耷拉著耳朵,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想笑,食指輕輕戳著記憶里景禾笑時酒窩的位置,又往上提了提,說道:“別喪著臉咯,笑一笑。小童還小,小屁孩不都貪玩,可能長大了就好。”
景禾抬眼,看著秦予歌溫柔關切的臉,還有她眼底淡淡的青黑,想到她這些天肯定沒有休息好。一股強烈的愧疚涌了上來,淚水在眼眶打轉,她吸吸鼻子:“予歌,”聲音極輕地,帶著真誠的感激:“謝謝你,這些天真的謝謝你……肯定很辛苦,其實我現在沒什么事了,你看你都累壞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予歌敲了一下景禾腦袋,隨后身體微微前傾,眼神帶點委屈,也有些執拗,擁住她:“禾,你什么意思?趕我走啊?咱還是朋友嗎?”
“不是……其實一開始我們沒在醫院撞見的話,你也就不用這么辛苦……”
秦予歌抱得更緊,拍了一下她的背,“停!似道蒲!什么話這是,若非有緣,我們才不能是朋友,更不會在你需要的時候遇見。這都是天注定的緣分!你別說這些七七八八的了。”
景禾被她說的一愣。
秦予歌松開了她,撫上她的肩膀,嘴唇微微嘟起,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仔細聽,又藏著怨懟。“照顧你我很樂意,一點都不辛苦!你是不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在朋友q,呸,娛樂圈認識新朋友了是嗎?要是我沒在這兒遇見你,觸發劇情的就是別人了是吧,壞人。”她說著,還故意用手指戳了一下景禾沒輸液的那只胳膊。
景禾正要開口解釋,病房的門被禮貌地敲響了。
“請進。”景禾應道。秦予歌連忙起身,對著門的方向。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考究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堆著職業化笑容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滿臉的笑容像是看到了面包的猴子,語氣怪里怪氣的夾著,像是帶著變聲器的唐老鴨。
“哎喲喲,我的大明星,你可算醒了。一聽說你醒了,我可是連跑帶走的來看你了!你這可把小王擔心壞了。”王錢一進門就熱情洋溢地開口,手里還提著一個果籃,果籃里插著一把百合花,他目光迅速掃過景禾和一旁的秦予歌,“秦小姐也在啊,辛苦辛苦!”
秦予歌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下去,恢復了她對外人慣有的禮貌而疏離的神情,對景禾說:“禾,你們聊,我去樓下給你買點新鮮果汁。”她搖搖手機,“有時call。”說完,不待景禾反應,就拿起自己的小包,快步出了病房,甚至沒有多看王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