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訓練營五六百平的面積,中間儼然也矗立著幾根承重柱。
就這些柱子怎么處理的問題,當初裝修時唐總和李總也研究過。大拳臺、沙袋區(qū)、實戰(zhàn)用落地拳臺、器材區(qū)、有氧區(qū)和空地還有梨球區(qū),這些區(qū)域劃分,倒是都不受柱子位置的影響,只是這些柱子應該加以妙用。
最開始李總提出的想法是一根柱子的四個面,都安裝梨球架來供拳手訓練,因為在京都拳擊協(xié)會培訓的時候,那邊的拳擊訓練營是這樣安排的。但是這個提案被唐總否掉了,唐總還是覺得梨球架區(qū)域應該集中于一面墻,于訓練氛圍更好。最后唐總在各個柱子的四個面分別安裝上了緩沖墊、拳擊墻包、武術三節(jié)墻靶來進行等長收縮訓練、分散訓練和站樁打拳練習。
就墻靶的練習港教練經常強調,關聯(lián)到裸拳打沙袋的問題,港教練說:“我們始終練的是一項格斗技,如果沒有了纏帶,沒有了拳套,你的手就不能打了,那你跟廢物沒有什么區(qū)別!安全是一方面,完整的能力又是一方面,所以把打墻靶放到訓練中去,循序漸進,墻靶里的內容物旁邊的標簽里也有寫,有黃沙、有豆子還有鐵砂什么的,看看你們的前輩打的墻靶上都是什么?這條路并不容易,必要的時候你會被動的用血跡鋪出訓練的路。”
每每說到這時,很多學員都會若有所思的望向那些帶血的墻靶,而大部分拳手,眼中更多的是漠然。
港教練還會強調:“裸拳去打‘巨無霸’沙袋,那你指定是腦子在對練時被打壞了,手腕也不想要了。裸拳在一定程度上是對手腕的一種加強,但要自己注意力度的控制。這些東西說多了并沒有什么意義,有人說運動員都是一身傷病,但是就像你雙手的皮膚和組織一樣,傷了,破了,長出來的部分會更堅硬,作為人類,想要變強,想要尋求極限和突破,你就要適當?shù)娜ジ冻?.....”
“水哥,我那三回合的戰(zhàn)術,可以透露一點了嗎?”阿堅一頭一臉的汗被健身房的燈光照的金光閃閃。
“急什么,都是些常規(guī)的東西,回合戰(zhàn)術之前,還有個體能加強項目呢。”
“是哦,上次練啞鈴的時候就說這個了。”
水哥把阿堅帶到做瑜伽的區(qū)域,晚上的瑜伽課也才剛剛結束,“這項腹肌訓練也是體能基礎,記住,不要追求腹肌,腹肌是功能性肌肉,每個人都有,明顯的不一定有力量,有核心力量的人腹部肌肉不一定就很明顯,你首先追求的是協(xié)調,然后是力量,外形什么的是最后的事情,懂了嗎?”
“知道的水哥,我們可不是在玩健身。”說這話時阿堅還是用羨慕的眼光看了看旁邊擼鐵的肌肉男。
“躺下吧。”水哥和阿堅并排躺下,“東西不多,十組左右的量,每組20秒,間歇10秒,也就是說你要在7分鐘內做完,我?guī)Ш芏鄬W員做的時候,要么就是緩一緩,十幾分鐘甚至二十幾分鐘才能大致完成,要么就是無限期暫定徹底結束失敗。”
阿堅望著天花板的眼睛轉過來看看水哥,“看來不是那么容易的訓練啊。”
“拳王級別的。”水哥笑了笑,“第一個動作是仰臥踢腿,像這樣臀部著地,手放在前面,腿上下擺動,對,像我這樣的頻率去做。”
阿堅有樣學樣,繼續(xù)做了仰臥交叉踢腿、仰臥出拳和坐姿屈膝,在俄羅斯轉體的項目上遇到了極限期,“水哥,不行了!感覺腹部要撕裂了!”
“堅持堅持,我也很累!我每次做的時候也在堅持!”水哥雙手抱著下巴,往一側拼命的做著俄羅斯轉體,“再猛一點!猛一點就過去了!”
“呼!”阿堅長舒一口氣躺下,感覺腹部有火在燃燒一般。
“后面的就輕松了。”水哥在帶阿堅見識大戰(zhàn)前夕的平靜,舒緩的環(huán)繞卷腹和腹外斜肌卷腹之后,將迎來最后的抬腿夠膝,“跟上我的節(jié)奏!”
水哥瘋也似的做著最后一個動作,阿堅略顯無力的跟著,水哥有個習慣,那就是最后一組他會把時間由20秒加到30秒。
完成了最后的沖刺以后,水哥已經起身來到水吧,阿堅則是望著天花板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一套腹肌訓練已經把他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喂喂,不行啦未來拳王。”水哥說著,羅亮也結束訓練來到了二樓,看著阿堅一地雞毛的模樣他這個過來人很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幾個健步來到阿堅身旁朝阿堅的肚子上拍去,
“喔!”阿堅的肚子就像音響的開關一樣被羅亮打開了,阿堅也終回過神來,“亮哥,喔...肚子給你和水哥整沒了。”
水哥擠著水壺往嘴里送著,羅亮扶阿堅起來:“老水,你這是提前讓這小子感受了一把必經之路啊。”
“必經之路?”阿堅摸著肚子,但摸不著頭腦。
水哥抿抿嘴,“九九八十一難,不早也不晚。”
“哈哈,對了老水,明天港教練組織賽前心理講座,知道了吧?”
“恩,阿堅,你也來聽聽啊,大眾學員也在的,你六月份的比賽,也該聽聽這個。還有那個比賽的報名表我已經幫你搞好了,你就別擔心了。”
“哦哦這樣啊,謝謝水哥了,我還沒有入會當學員,其實這樣挺不好意思的。”阿堅摸摸鼻子。
“你水哥能搞定的事情,別跟他客氣,哈哈。”羅亮在一旁起著哄,拿著阿堅的雙肩左搖右晃,阿堅在羅亮的手中就如同木偶人一般。
“哈,對了,心理講座是什么啊?”
這時趙天揚從隔壁辦公區(qū)的走廊跑出來,正好看見水哥和羅亮還有阿堅在健身房,“水哥,唐總找你呢。”
“好,馬上來!”水哥跟趙天揚揮揮手,跟阿堅說:“就是教你被打了怎么辦,不要一片空白什么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跟你亮哥聊聊吧,一會早點回去,我先過去了。”
辦公室里,港教練和陳怡都坐在沙發(fā)上,唐總正在窗邊看一份提案,名字叫做“十周年的挑戰(zhàn)”。
“阿水來啦,坐,那陳怡你就先回去,時間也不早了,港教練在這就行了。”唐總也坐到沙發(fā)這來,把文件夾放到了茶幾上,陳怡和唐總還有港教練打了招呼就出門了。
“是這樣阿水,上次在九月咖啡聊天的時候不是讓你直接到年底打職業(yè)聯(lián)賽亮相的嗎,現(xiàn)在港教練、李總還有一些贊助商那邊洽談了幾個月了,這么個意思,今年聯(lián)賽開辦十周年,在第六年因為一些不愉快我們把6月、9月和12月的業(yè)余聯(lián)賽和積分模式關閉了,所以業(yè)余聯(lián)賽的常規(guī)賽其實一直有點閉關鎖國的意思,年終的一些挑戰(zhàn)賽和爭霸賽也很蹩腳,現(xiàn)在職業(yè)聯(lián)賽積分模式上線的火龍火馬,所以準備在十周年的機會,重新開放業(yè)余聯(lián)賽,積分模式重新上線,你看看。”
水哥捧起文件夾,嘴里念著“十周年的挑戰(zhàn)...”
唐總又站起來回到辦公桌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挑戰(zhàn),對聯(lián)賽運營模式的挑戰(zhàn),也是對拳隊的挑戰(zhàn),這兩年業(yè)余聯(lián)賽大級別的冠軍,在不開放積分模式的情況下,也都是被別人霸占著位子的,這一點我已經批過港教練很多次了,你在這里也不怕說,別人的訓練環(huán)境和條件肯定是刻苦的,馬上再開放業(yè)余聯(lián)賽,別人必定的是大軍壓進,聯(lián)賽忙一點什么的不是問題,拳擊隊能不能抗的住才是問題。”
水哥翻看著文件,時不時撓撓鼻子,“當年因為職業(yè)聯(lián)賽的開啟,沒有那么多精力去協(xié)調,業(yè)余聯(lián)賽也辦了三年了當時,就開始出一些幺蛾子,那些外面的不良拳手開始玩心思鉆空子,聯(lián)賽的制度和保障沒有那么完善,后來不但被罰款還搞得一屁股事,這些我當然記得啦,都是一起經歷的......這些就不說了,要問我的意見,唐教,聯(lián)賽現(xiàn)在的運營我是很有信心去開放業(yè)余聯(lián)賽的,業(yè)余聯(lián)賽對大多數(shù)像路人一樣的拳手來說,更有意義,你我都懂的,不是誰都有團隊來運作打職業(yè)的,而且你說的很對,閉關鎖國沒有好處,現(xiàn)在的業(yè)余聯(lián)賽,對于拳隊的拳手們來說,就好像溫室一樣,到了年底就是一場廝殺,扛得住的還好,扛不住的就敗的很慘。”
唐總指了指水哥,“你說的對啊,事情是好事情,但是為什么要做呢,往往是因為不好的事情正在上演才要去做好的事情,這一點則是大多數(shù)人不想去說和承認的。”
水哥攤攤手:“所以...要我做什么呢?”
港教練一直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把翹著的腿放下,雙手的十指交叉在一起:“很簡單,6月、衛(wèi)冕,換一種方式來進入職業(yè)賽。”
唐總說:“現(xiàn)在也才剛剛五月上旬,聯(lián)賽開放的事情會馬上著手去辦,6月聯(lián)賽的報名那些注冊拳手肯定立馬涌進來,你的冠軍挑戰(zhàn)賽必定是在所難免,所以我考慮,你能衛(wèi)冕然后進入職業(yè)模式。”
水哥若有所思,“看來這對我也是一個挑戰(zhàn)啊。”接著又笑了起來:“我也給別人準備了挑戰(zhàn),長期的挑戰(zhàn),我應該是后繼有人了...”
這下輪到唐總和港教練面面相覷一頭霧水了。
陳怡走出辦公室,坐了電梯去五樓的宿舍和女拳手們聊了會天,下到一樓準備回家時正好遇見了阿堅。
“陳怡,今天也這么晚。”
“阿堅,剛練完嗎?是啊,今年會很忙。”陳怡歪歪頭示意在樓下走一會。
“今天練的腹,吃不消,估計明天疼死了。”阿堅拍拍肚子,“怎么忙啦,最近館里又有什么大事?”
“對啊,聯(lián)賽要重新開放業(yè)余聯(lián)賽了,現(xiàn)在注冊的拳手這么多,比賽的安排肯定也很多了。”
阿堅把手背在身后,黑夜中路燈的光十分微弱,他這舉動不知是故作老陳還是想縮小身體的寬度好悄摸著挨陳怡近一點,“對哦,我聽水哥說過他那時候打到小級別的冠軍,就是業(yè)余聯(lián)賽開放的時候吧,不過那時候拳手應該不多。”
“嗯嗯,這下所有人都要迎接新的挑戰(zhàn)了。你呢,不是也要打大眾聯(lián)賽嗎,報名的事好了沒有?”
“水哥都幫我搞定了,謝謝你關心啦。”細微的關心讓阿堅有點面紅心跳,只得找機會轉移話題:“對了陳怡,那個,港教練的賽前心理講座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聽水哥他們說明天有講座。”
“因為去年年終賽,佑安的積分賽落敗了嘛,其原因,港教練帶完比賽后覺得心理是其中一大影響因素,所以喊我重新整理關于這方面的資料,做專項的指導,其實每年大大小小的比賽啊,都會有賽前心理輔導,不過以往都是幾句帶過。”
阿堅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是啊,能打不就行了嗎,心理再怎么指導也跟技術無關吧。心理創(chuàng)傷預防我倒是經常看,那些電視劇里的新警察開了槍以后都要去心理醫(yī)生那邊報到。”
“恩...圈內很多教練也這么認為,都覺得還不如臨場的策略指導來得重要,但是在唐總的推進下,賽前心理輔導越發(fā)正規(guī)和重視,慢慢變成有組織性的賽前心理講座,今年倒是更集中一些。”
“那看樣子我還是要去聽一聽哦。”正好走了幾圈又走到陳怡的車子這,時間也差不多了,
“那今天就這樣啦,我要先回去啦,你要加油哦。”
“好,你早點休息,我也回家了。”阿堅站在原地,朝著開出大門的車子揮揮手,覺得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欣慰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