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成的手術(shù)很成功,而顧愿完成手術(shù)的當天下午就準備乘飛機返回B市。
機場大廳,人聲吵雜。
余燭陪著連無由來送顧愿,因為還未到登機時間,三人進了一家咖啡廳。
臨走前,當著余燭的面,顧愿特地夸贊了一番連無由的孝心和誠摯。
“小余啊,你和無由吵架了吧?你別看我這世侄平日里一副傲嬌樣子,其實熟悉了之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誰都沒有他妥帖、會關(guān)心人。你別嫌我這個做叔叔的多話啊。”
顧愿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會洞悉關(guān)系好壞的人,但是通過兩次短暫的接觸,不甚敏銳的他都能感覺到無由和小余之間不像熱戀,女孩看著男孩的眼神里完全沒有依賴和暖意,更別談他們之間有什么黏糊的動作了。
“顧叔,我們沒吵架。我可能昨晚在醫(yī)院沒睡好,所以今天精神不振,您千萬別介意啊。”
余燭低頭抿了一口苦苦的咖啡,禮貌地回了顧愿。連無由跟一個大喇叭一樣在屬于他的圈子里到處宣揚他們是男女朋友,她不過是他一個星期都不到的口頭女朋友,假的不能再假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有問題,當事人卻妄圖用時間來以假亂真。
“顧叔,你是不是生怕我嚇跑小余啊,弄丟你侄媳婦啊。放心,你盡管準備好大大的紅包,等結(jié)婚宴那天,請您做上賓。”
連無由樂呵地說道。
“你啊,別對著我油嘴滑舌。甜言蜜語多留給小余。”
“哎呀,這不您是長輩,我們在您面前能隨隨便便?而且你不了解我家這位,其實她有些內(nèi)向,私下里就討厭我不正經(jīng),要是我在您面前造次,她估計更看我不順眼了。”
而且不是說秀恩愛死的快。他可要和余燭長長久久的。
連無由自知這想法很幼稚,所以后面這句收住嘴沒有說出口。想來要是真說出來不被顧叔嘲笑,也得被余燭笑話死。
臨到登機,余燭走到一邊接電話。
手機那頭是可可愛愛的李團團小姐。
“喂,團團?手術(shù)很成功,現(xiàn)在就等藥效過了就沒事了。謝謝你啊。”
“這次我請了這么長的假,學(xué)校那邊全都麻煩你了。等我從S市回去,請你去吃上次那家火鍋。”
余燭聽著手機里面?zhèn)鱽韴F團趁機跟她索償各種美食的“乘火打劫”。女孩聲音軟軟糯糯,讓余燭煩悶的心情都由衷地明媚起來。
另一邊顧愿和連無由面對面而站。
“小余很好,你啊,得珍惜人家。”
作為一個過來人,顧愿覺得對坐的兩人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他們之間的狀態(tài)也絕非無由口里說的那樣幸福和美滿。但是經(jīng)歷過坎坷、走到最后的伴侶,才能擁有走完一生的愛情和勇氣。
“顧叔,我曉得。”
“從小院子里幾個孩子就屬你最鬼機靈,沒想到長大后你反而是最穩(wěn)重的一個。叔叔相信你能經(jīng)營好事業(yè),也能經(jīng)營好自己的感情。你老爸一直跟我絮叨你結(jié)婚的事,急得不行,這次我看他該放心了。
候機廳內(nèi)響起登機提醒。
“好了,快要登機了,叔叔祝你和小余一直快快樂樂。”
顧愿拍了拍連無由的肩膀。
“謝謝顧叔。勞煩您跑這一趟了。”
“嘿,這次我還真不是賣你的面子,你可千萬別自大。我純粹是提前來看看我未來侄兒媳婦是個什么樣的人,回去還得跟你嬸子好好嘮嘮呢。”
送走顧愿后,連無由非拉著余燭去商場購物。按照他的說辭,本來這次來S市完全是為了余父的手術(shù),公司臨時請假暫且不提,他急匆匆趕過來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余燭在酒店套房里看到的幾套全是他臨時買的。
“顧叔跟我說余叔叔現(xiàn)在狀態(tài)平穩(wěn)下來了,你不要太擔心。你看你那黑眼圈都能和能和國寶媲美,眼睛里都有紅血絲。”
連無由嘴上無比嫌棄,手上卻從利落地從車內(nèi)搜羅出一塊米色的毛絨毯,然后丟給余燭。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顯得你自己好看?你還不趕緊蓋上毛毯瞇會兒。”
可能因為父親手術(shù)成功,雖然他眼下還處在昏睡中,但醫(yī)生說等這次傷口愈合就能徹底康復(fù)了。余燭幾個月來吊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所以對于連無由要她幫他挑選衣服的提議,余燭直接點頭同意。
連無由住的沐春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大商場,于是當連無由直接載著她返回沐春,余燭并沒有感到詫異。
“你不是說要去商場買衣服,回酒店干嘛?還是你忘記帶什么東西了?”
身心放松,人的雙眼也不由自主地惺忪了起來。于是余燭懶懶地陷在舒適的真皮椅子中睡了一路,還是男人輕輕推了推她,余燭才醒。
“下車。”
連無由沒有回答余燭的問題。余燭也沒那死纏到底的力氣,她感覺現(xiàn)在自己依舊很困,隨時都能席地而睡。
“哦。”
可能因為一路小眠,女孩還沒完全從困意里脫離,所以這一句低低的“哦”軟綿乖順,聽得連無由想上手擼兩把余燭的頭發(fā)。
余燭睡眼迷蒙地被連無由一把抱起,一瞬間身體的騰空讓余燭清醒。
“你干嘛,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你別撲騰了,給自己省點力氣,也給我省點力氣成不成?”
聽得男人的話,余燭默默放棄了掙扎。
說實話,這是余燭第一次被公主抱,男人的手臂很穩(wěn),行走間她能聞到他懷抱里淡雅的木質(zhì)香水味道。
連無由將余燭一路抱到房間,然后輕輕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你不是要去買衣服?”
“你先好好睡一覺。其他事有的是時間。”
余燭受不住男人居高臨下盛滿關(guān)懷的眼神,濃烈的愛意和占有欲快要化成實質(zhì)一般,灼熱了她的皮膚。
余燭不得不認真地闔上眼睛。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睡意全無。
片刻后,男人在面如胭脂的女人的額頭上輕落一吻,隨即起身離開。
他沒看到的是女人輕顫的睫毛和被子里僵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