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國都發生的事,倉人壽并不知情,她此時正在應付城主。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城主面露贊賞,“年紀輕輕就突破四階了。”
喝下城主所敬的酒,倉人壽冷笑一聲,“見笑了,比不過城主四階資歷久。”
這句話嘲諷意味拉滿。
坐在她對面的大公子向青聽聞此言,立馬將手中握著的酒杯用力一放,含怒瞪這口出狂言的人。
“青兒。”城主沉下聲叫他,“這位是貴客,不可無禮。”
“城主居然能教導出如此無禮的人,真是令賀某大開眼界。”倉人壽直接起身,“告辭。”
她徑直走了,這番舉動任誰也料想不到,一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眼神各異盯著這張狂的人。
倉人壽走至大廳門口,側了側頭,“還不跟著?”
朱煥夢和楊書煙憋著笑跟著她出去了。
“這……”李亭瞳面帶猶豫,左看已經快沒影的三人,右看對他熱情款待的城主,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他下定決心,對著城主一拱手,很是抱歉地說道,“唐突了城主,還望見諒。”
話畢,他轉身欲走,被城主喊住了。
城主表情管理很到位,不論他心里如何想的,此時他一臉和藹,臉上的微笑令人感到如沐春風,“還不忙走,這位蒲瞳小兄弟。”
李亭瞳回頭不解地看著他,城主接著說,“我也不知道怎么,惹了那位小友的不快。”
“還望你提供些線索,我有眉目了,也好緩和關系。”
李亭瞳聽見這話,頓時一臉感動,他有些忿忿不平,為城主抱怨,“是她自己不識好歹,您別介意。”
城主搖搖頭,“怎么會介意呢?我只想知道她為何如此針對我的緣故。”
真會說話,李亭瞳默然無語,又拉扯了幾個回合后,終于進入正題。
據“蒲瞳”的敘述,“賀護”來歷不明,他們是在樸城相遇,因為她身上攜有師叔的劍氣,而與她相伴同行。
劍門被稱作師叔的,只有一位。
城主與身后的王息交換了個眼神,他身子向前伸,“真是…那位?”
李亭瞳奇怪地看他一眼,“那是自然,除了她還能有誰?”
“只是有些驚訝。”城主連忙追問,“她怎么會有那位的劍氣?”
“我們也奇怪。”李亭瞳不甚在乎的模樣,“但有師叔的東西,那就一定不會是壞人。”
倒也不盡然,城主默默在心里說,萬一是搶奪了過來的呢?
可他不敢提出異議,只好順著“蒲瞳”的話,贊同“賀護”可信。
“那…你們為何要到明光城來呢?”
“師叔要我們找些東西。賀護正好要來明光城。”
“是要找些什么?”城主腦中轉過許多,“或許我可以幫忙。”
李亭瞳遲疑地搖頭,“我們自己找就好了,只是還請城主準許我們到各處搜查。”
明光城分了幾塊區域,上次李亭瞳和倉人壽去的是平民區。
“自無不可。”城主做了一個手勢,不一會兒,一個小侍端著盤子進來,盤子上有一銀制令牌。
城主指著這令牌,道,“有了這令牌,大多數地方,你們可以暢通無阻。”
李亭瞳拿過令牌,“多謝城主!”
“小事,好說好說。”城主舉起酒杯,“來,蒲小友,上次宴會不盡興,這回補上。”
作為城主的二女兒,莫心言自然也在宴會之中,她原先也生氣于“賀護”的傲慢無禮,不過,她聽著“蒲瞳”的敘述,越來越心驚。
更是在“蒲瞳”直接說出他推測其來自于仙界后,幾近控制不住自己。
難道是其他競爭者?可她的兄弟姐妹里哪有這樣驚才絕艷的修行天才?若真有這樣的人,那還比什么呢?誰又有信心去一爭呢?
難道是不入流的私生子?可這樣的天賦早就超越這些虛的了,再說,有資格者……
想不明白,她借口如廁,溜了出去。
在仙界也未曾聽說過有這號人物,不過,賀護要是仙界中人,應該聽說過她的名聲——不算好,不算差,懦弱卻獨被島主寵愛的無能繼承人。
想到現狀,她神色黯淡,出去又有什么用呢?賀護人早走了。
等她從自己的思緒脫離,正欲返回宴會,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一道聲音傳來,“原來你真是城主之女,是個誠實的孩子。”
這聲音!?莫心言放下大半戒備心,“前輩!”
她隨即反應過來,“您怎么會在這里?”
“當然是被邀請過來的。”倉人壽變回自己的音色,現身。
“竟…竟然是您!”莫心言難掩震驚,她掉整了一下表情,表情嚴肅地詢問,“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想讓你助我扳倒向良教。”不待莫心言拒絕,她上前一步,她雖然身形嬌小,但壓迫得莫心言后退一步。
“你別急著拒絕,等你知道他們做了什么,就會同意了。”倉人壽說著說著,悲哀溢滿了她的眼。
她是真的很討厭說謊,無論目的是好是壞,都無法掩蓋欺騙的本質。
可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卻顧不得那么多,催促著她將那副華麗的架子湮滅。
倉人壽現在很冷靜,她冷靜地知道自己在說著自己厭惡的話,也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
“我的朋友,他那么純真一個人,硬生生被折磨摧殘地不成人樣,這全賴他生了一副好樣貌,被那匪賊看上!”
這不是她的故事,卻是某人的真實經歷。
“我想為他報仇,聚集了許多人手,哪怕砍不下她的頭,也要斷了她的胳膊。”
莫心言怔怔聽著。
“可是…可是你知道我們為什么失敗嗎?”賀護一臉怨恨盯著這張與向良教有幾成相似的面龐。
她大聲宣告,“因為有人在通風報信!”
面帶嘲諷,她漸漸冷靜下來,“猜到是誰了嗎?”
莫心言握緊拳頭,低下頭,那人是她孺慕的父親,是明光城的城主向良教,也是背叛了城中可憐人的加害者。
“我知道你是最近才來的。”倉人壽循循善誘,“你還有良心,有良知。”
“再說——”她抓住莫心言兩只手,“山匪頭子是向鏡,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