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的面容，異常認(rèn)真，陳淑媛似乎想到了什么，嚴(yán)峻的神情緩和了一些，只不過依然肅穆。

“閨女，你沒做什么傻事吧？”

“哎呀，媽。你別問了，有些事情，我知道該怎么辦？”

“能不問嗎？女人一旦做了傻事，就會抱憾終身的。”

“放心，媽，沒干什么，僅僅和朋友聊了一個晚上。”

“你年紀(jì)也大了，有些事情媽管不住，你自己看著辦吧，但是別犯傻，明白嗎？”

“嗯。”

秦傾輕聲回應(yīng)，秦蓼生也出聲安慰。

“別逼閨女了，廚房里還有早飯，趁熱吃了，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閨女這兩天總給我一種沒怎么吃飯的感覺，今天我們一起，店鋪晚點營業(yè)沒關(guān)系。”

“就你話多，好人都讓你當(dāng)了，我這個當(dāng)媽的反倒成了壞人，你去廚房盛飯，我腿腳疼，走不動。”

陳淑媛瞪了秦蓼生一眼，似乎在埋怨他巧舌如簧，可是面容上，卻能看見些許笑容。

餐桌被放在客廳內(nèi)，秦蓼生將調(diào)好的涼菜置于中間，秦傾將三個人的飯碗，依次拿了過來，母親陳淑媛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床，落座在餐桌旁，可是當(dāng)她拿起筷子的時候，卻將大半碟子涼菜，撥進(jìn)了秦傾的碗里。

“閨女，多吃一點，這兩天晚上回家，總能看到剩下很多早飯，你爸估摸的應(yīng)該大差不大，這兩天你應(yīng)該沒怎么吃早飯。”

“嗯，媽，您調(diào)的涼菜好吃。”

秦傾夾起一筷子涼菜，塞進(jìn)嘴里。

“現(xiàn)在知道好吃了，我怎么記得有一次，你嫌棄媽做的飯，指手畫腳的，似乎比媽還懂廚藝。”

“媽，那不因為常年在平江市區(qū)生活，習(xí)慣了嘛，不過您的菜都是家常菜，別有一番滋味。”

“閨女，你變了。”

陳淑媛好奇尚異般的打量著秦傾，片刻之后，似乎嘀咕一般，略帶幾分埋怨。

“有點不像我家閨女。”

“怎么不像了，媽，你凈瞎說。”

“你問你爸，看他明白不。”

“爸，我媽是什么意思？”

“你媽的意思是你該撒個嬌，讓她將母性的光輝酣暢淋漓的表現(xiàn)出來。”

“媽，我中午想吃魚。”

“好，今天臨近中午就歇業(yè)，買一條海魚，做一頓海鮮，是不是去了一趟你舅家，嘴變叼了？”

“對呀，在舅舅家里吃了一頓海鮮大餐，到現(xiàn)在依然念念不忘。”

“現(xiàn)在明白舅舅的好了？”

“明白了，一個舅舅半個親，媽，這句話我都聽過無數(shù)遍了。”

“聽再多我還是要說，我們家關(guān)系親近的人沒有幾個，明白嗎？”

“明白，媽，你也吃菜。”

秦傾拿起碟子，將剩余的菜全部撥到母親陳淑媛的碗里。陳淑媛開心的笑著，似乎很滿意秦傾的表現(xiàn)，秦蓼生滿臉幽怨，似乎心中藏著不忿。

“閨女，給爸留點。”

“你吃干飯，別多嘴多舌，按勞分配，勞者多得，從昨晚到今天早上，我的擔(dān)憂比你多，應(yīng)該多吃點，你一邊涼快著去。”

陳淑媛毫不客氣的回應(yīng)著秦蓼生，秦傾的面容，卻洋溢著喜悅的神情，一家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斗嘴，父母的愛情，不過如此。

手機(jī)鈴聲響起，不過聲音很小，并不響亮，蘇莫特意調(diào)成這樣的。他不喜歡嘈雜，婉轉(zhuǎn)低吟才會舒心，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迷茫的瞧一眼身側(cè)，母親兩個字，出現(xiàn)在手機(jī)屏幕上。或許這個時候，一顆心變得霧靄沉沉之際，只有母親，會毫不吝惜關(guān)切，伸出右手，在手機(jī)屏幕上劃了一下，電話就此接聽，母親的聲音瞬間傳入耳中。

“兒子，在干嘛呢？”

“媽，我困了，休息了一會。”

“你們領(lǐng)導(dǎo)給我打電話，問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著急新春音樂會的事情。”

“沒有生病，下去就去是民族樂團(tuán)。”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別任性。”

“嗯，下去就去參加排練。”

“落瑛給我發(fā)過微信，她也在找你，你們見面了嗎？”

“見過了。”

“和落瑛多來往，她挺關(guān)心你的。媽已經(jīng)幫過你一次，有些事情，媽不希望再次發(fā)生。”

“我知道了，媽，這種事情你別插手。”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要來媽這里嗎，要來的話，我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一趟，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頓午餐。”

“不用了嗎，中午我想多睡一會。”

“那行，去館子里吃頓可口的。”

“好的，謝謝媽媽。”

電話被掛斷了，母親的聲音無法繼續(xù)聽到，蘇莫的手，按在了電源鍵上，將手機(jī)徹底關(guān)閉，就像昨晚秦傾那樣，只不過在歡情之后，秦傾的手機(jī)又一次打開，而蘇莫的選擇，卻恰好相反。

如若歡情能給與女人的是舒心和快樂，那么對于男人呢？或許男人想要的更多吧，那會是長相廝守，徹底的徜徉在熱烈的溫柔中，因為不得不承認(rèn)，歡情這種事情，女人的體驗，會更加綿長，而有些男人，期望的是更舒心的事情。

早餐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長到顯而易見，父母是故意的，他們想的是多陪伴秦傾一會，只在不得不離去時，才結(jié)束了圍坐在餐桌旁的時光。

離開家里，去往店鋪的時候，陳淑媛再次回眸叮囑，似乎仍然不愿意和秦傾分開。

“閨女，稍等一會，媽很快就回來。”

這番言辭說出口，秦傾“嗯”了一聲，陳淑媛滿意似的和秦蓼生離開。

再次被寂靜包圍，不過心情卻變了，秦傾忽然明白，昨天和前天，確實心生郁結(jié)，只不過并不自知。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拿出手機(jī)，點開祁欣涵的微信，她的頭像已經(jīng)變了，變成了前天晚上，秦傾送給她的平安扣。

多么精致的物件呀，圓潤到能影印出面容的表面，應(yīng)該是被精心打磨過的，制作它的師傅該多么細(xì)心，至少不會是視頻里，那樣簡單粗暴。工匠精神，大抵上就是如此，它存在于生活之中，慢一些，靜一些，就會體驗到。

或許有一天，發(fā)覺慢的意義，生命中的大半執(zhí)著，就會煙消云散，到了那個時候，審視之前的種種言行，會忽然明白，不過是庸人自擾。

承認(rèn)平庸，然后坦然，坦然于生命中遇到的人，都是可愛的，而趙佳棲給與的情殤，不過是青春年少，無知無畏的遺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