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無語的看了藤丸立香一眼，這家伙每到抽卡，啊不，英靈召喚的時候，就會變得完全不在乎其他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抽卡一時爽，一直抽卡一直爽。

不過拜此所賜，迦勒底的圣晶石和呼符也完全存不住就是了。

緊接著她將注意力轉(zhuǎn)回觀測者的‘計劃’上，“你想偽裝成英靈？而這個想法的前提是英靈召喚系統(tǒng)，這種手段……你究竟是什么？”

“這個問題，就由我來回答好了。”福爾摩斯低笑一聲。

與此同時，藤丸立香搓著手一臉期待的丟下三個圣晶石，這一刻，以持有“英雄齊聚”之概念的圓桌為核心的英靈召喚系統(tǒng)綻放出強烈光芒。

同時還伴隨著藤丸立香“嗚哇！金卡？！五星……五星☆！”等意義不明的喊聲。

刺目的白光吞沒了眼前的一切，純白的世界中唯有福爾摩斯低沉岑雅的聲音緩緩道來，“如果我的推理沒錯的話，并非是偽裝，而是化身成英靈，通過英靈召喚聯(lián)通英靈座這一過程，更像是到銀行取回寄存的物品，

現(xiàn)在的您，是有著登上英靈座的資格的，只不過，您作為英靈的真名，果然是——”

福爾摩斯漆黑深邃的眸子盯著白光中漸漸浮現(xiàn)出的人影，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不出意料的微笑，“——英靈·薛定諤。”

藤丸立香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對喔，人理修復之后應該就不會再有英靈回應召喚了才對……薛定諤？薛定諤的貓，這我還是聽過的。”

“哦呀！”達芬奇臉上的微笑多出了揶揄的意味，“這可真是出人意料，不，倒也不能說是出人意料，畢竟，是薛定諤的貓嘛！”

她在貓這個詞上特意加重了讀音。

生者以英靈的形式出現(xiàn)，這種操作梅林那個老混蛋也用過，所以也沒什么可驚訝的。

出現(xiàn)在英靈召喚系統(tǒng)之上的少年與之前相比沒什么變化，除了……沒有絲毫生機的灰白色發(fā)絲上突然彈出的，黑色的，毛茸茸的，一對貓耳。

達芬奇的眼中閃現(xiàn)出驚艷之色，從美術角度來說，這兩點黑色調(diào)恰到好處的點明了淺淡到近乎透明的少年形象，如同有了墨跡后，水墨畫的大幅留白便不再無意義一樣。

他秀氣淡雅的五官，純凈空靈的氣質(zhì)，他的存在以及存在本身所具備的飄渺之美，如同蒙塵的玉石被細細擦拭過后一樣，毫無遺漏的展現(xiàn)于大藝術家眼前。

一言以蔽之，非常合適！

達芬奇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蠢蠢欲動，久違的想要畫點什么了。

嶄新出爐的從者薛定諤毫不在意頭上的貓耳和背后探出的貓尾，他細細的感受了一番，給出評介，“英靈化后性能受到限制，并且為人類的觀念所扭曲，多出了意義不明的部件，不過并不妨礙計劃的實施。”

藤丸立香偷瞄貓耳朵，“……那個，薛定諤先生，現(xiàn)在能告訴我們你想做什么嗎？”

從者薛定諤扭頭，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這需要你的協(xié)助，觀星者。”

“只是這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迦勒底御主下意識問了一句，這可比他以往的任務簡單直接多了，反倒讓他有些不習慣。

“只是這樣而已。”貓耳少年平靜答道，視覺效果上等同于瞬間移動的出現(xiàn)在藤丸立香身邊。

“第二魔法使告知了我你們的存在，盡管界限比較模糊，但你們現(xiàn)如今還算是比較安全的對象，現(xiàn)在還是。”

達芬奇咳嗽了幾聲，“雖然你這番話信息量確實很大，但要拐走我們家御主的時候能不能打聲招呼？”

觀測者：“？我們剛才不是締結(jié)了主從契約嗎？”

達芬奇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居然要從解釋御主和從者的關系，“……主從契約？是也可以說不是，不過恐怕你弄錯了順序。”

觀測者竟然愣了一下，“真是令人困惑，所以人類魔術師是在將他們的升華產(chǎn)品與保障機制當做從者來使役嗎？令人不解，我甚至無法說明這種行為該劃分到傲慢與愚蠢中哪個區(qū)域里。”

藤丸立香尬笑了兩聲，“……多謝你把人類御主貶低的一文不值。”

福爾摩斯竟然安慰他道，“放心，Mr.藤丸立香，至少我們可以肯定你既不傲慢也不愚蠢。”

“……謝謝，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一點也不覺得有被安慰到。”

觀測者很禮貌的詢問道：“御主，請問，我們可以出發(fā)了嗎？”

他十分迅速的接受了甚至直接改用了御主這個稱呼！

也不知道這個非人生物又理解成什么樣子了，藤丸立香下意識的也用敬語回應，“呃，請稍微等一下，達芬奇親說我的裝備一會兒就送到。”

“拿到裝備就能出發(fā)了嗎？”

“誒，嗯，嗯，應該是吧。”藤丸立香剛想轉(zhuǎn)頭問一下兩位顧問。

但觀測者拉住他的手立刻開始了轉(zhuǎn)移。

于此同時，一道白光掠過正奔跑在路上的粉色短發(fā)少女，她所攜帶的設備在那個瞬間被另一雙手輕輕接過。

瑪修連忙剎車，轉(zhuǎn)頭回望，“前，前輩？”

走廊內(nèi)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迦勒底外的風雪安靜的席卷。

藤丸立香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陣劇烈的震蕩襲過，那個瞬間他差點物理意義上的魂飛魄散，不過幸好那只是一瞬間。

“御主，為了你的精神狀況考慮，最好不要睜開眼睛。”觀測者道。

“誒？”藤丸立香愣了一下，聽話的閉著眼睛，“這種感覺，有點像是靈子轉(zhuǎn)移……”

“相似，但本質(zhì)卻截然不同，”觀測者道，“人類所研發(fā)的靈子轉(zhuǎn)移是個極為精妙的構想，它將人身上的可能性變成疊加態(tài)，使人體處于既生又死的不可觀測狀態(tài)，由迦勒底作為觀測者將你們固定在某一個時間點，也就是說，變成了薛定諤盒子里的貓。”

立香不是第一次聽說靈子轉(zhuǎn)移的原理了，但在此刻談起的這個問題，讓他隱約有了種預感，“那莫非是……”

觀測者：“沒錯，這同時也是我與你們接觸的契機，你們研發(fā)了一種十分危險的技術，再前進的那個時刻，我便會即刻將你們擊殺。”

少年清澈的嗓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只是單純的詮釋著事實，非人的異質(zhì)感無時無刻不喧囂著自己的存在。

“但你卻是為了來見一個人才來迦勒底的，對吧？”立香的聲音帶著些輕松的笑意，“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你這樣的人類，很罕見呢。”身旁觀測者的聲音多了一些波瀾，“但我不值得信任，我僅僅是一個裝置。”

“你好像，總是在強調(diào)自己是一個裝置，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裝置的話，又為什么會有想見的人呢？”

藤丸立香覺得這很OK，不就是又一個兵器論的英靈嘛！恩奇都那一款的，他見得多了。

但是觀測者異常的沉默了很久，“你是在套取情報嗎？以和善可親的面目接近，以聽取煩惱的態(tài)度套取情報，真是詐騙的手段，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才，才不是啊！”藤丸立香驚了，“明明只是普通的聊天啊！一路上不說話不會很無聊嗎？在你看來人類究竟是什么啊？！”

“毒蛇……吧？以人類的觀點來看的話。”觀測者平靜道，“傲慢，愚蠢且非常狡猾，沉迷于自毀行為的災難性智慧種。”

立香扶額干笑，“呃……無法反駁，不過這類話我差不多也快習慣了呢……”

迦勒底有不少圣人從者，控訴人類怎么怎么丑惡的例子不多，不過在特異點里那些敵對方倒是很常見，尤其是蓋提亞的那一大段吟唱，簡直魔性……

“不過，好歹我也是你的協(xié)助者，不把這些說清楚的話我可沒法幫你。”立香學著福爾摩斯應對的口氣說道。

“理由有效，那就告訴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觀測者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情愿。

“我要找的也是一個裝置，我給了他一個自救的機會，我想從他身上找一個答案……吧？”澄澈干凈的少年嗓音有些遲疑的響起，這在他身上真的相當少見。

“看吧，你果然是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想做的事。”

“這是因為，我中毒了。”觀測者平靜道，“我被人類的認知污染了，從人類史中一個名為埃爾溫·薛定諤的男人把貓裝進有毒藥的盒子里的時候開始。”

“從那以后，我，可能已經(jīng)不是一個合格的裝置了，所以，想從那個男人身上獲取一個答案。”

作為英靈的真名是薛定諤，然而其本身卻并非薛定諤這個存在，這樣的情況他從沒遇見過。

但他能夠感受到一種悲壯，又宏大的意志，而這一點，他并不陌生，一路上的旅途，他已直面過許多次。

藤丸立香沉默了一會，開口問道，“……你說的污染，那是什么？”

“這是忠告，你確定想知道？”觀測者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無機質(zhì)，“有的知識是帶有詛咒的，一但知道，就無法避免，正如同你們使用了我的名字，就無法逃離與我的相遇一樣。”

“我……”

“要拒絕嗎？要逃避這命運嗎？可以哦，我，可以做到，我可以改變你的命運。”觀測者輕輕說道。

藤丸立香沉默了一會兒，堅定的道，“我不會逃避，只有這一點絕不可以，我不想辜負那些和我一起走到今天的人們的期望，我不想讓這一路上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雖然這么說，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呢。”

“是嗎？那么總有一天，你會看到地獄的吧？”觀測者仿佛嘆息一般輕輕說道，“那真是，令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