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黃的官道之上,百人的隊伍緩緩前行。
在“噠噠”的馬蹄聲中,楊一南騎著馬匹走在隊伍前方,嗅著空氣中的泥草氣,懷中依舊殘留著脂粉香。
禹州,真是個好地方…青州也不賴……
畢竟不同地方的海鮮,口感是不一樣的。
而許七安頂著黑眼圈,駕著馬車行在隊伍之中,姜律中則在他身側。
黃褐色的塵土飛揚,車轱轆在泥土上碾過,留下一道道痕跡。
趕路的隊伍閑聊著打發寂寞,旱路比起水道來更為難受。畢竟馬背上還是挺硌屁股的。
楊一南眉頭皺起,風沙之中夾雜著血腥味,雖然不怕麻煩,但是他討厭麻煩……
自從元景帝修道以來,大奉國力日漸衰退,民不聊生,山匪劫道更是常有發生,想來前方便是有山匪活動,已經有人遭遇不測。
據方才張巡撫所說,云州在這二十年中,大量人口流逝,越有一百五十萬人左右。
這其中固然有潛龍城的暗中謀劃,可管中窺豹,元景帝這狗皇帝是真沒把百姓放在眼中。
而隊伍中的姜律中同樣發現了異樣,這位金鑼皺著眉,與許七安說了些什么。
不一會,楊一南就見許七安頂著黑眼圈,換騎戰馬,揮動馬鞭,在煙塵中來到前方。
他側頭看向楊一南,強打精神:“前方有山匪劫道?”
“你想去練練手,提提神?”楊一南聽見方才姜律中叫許七安前去練手的話語。
許七安點點頭,雖然他如今精神疲憊,但自信對付匪寇還是沒有問題的。
修為是很重要,但實戰同樣重要,許七安向來羨慕楊一南那夸張的戰力。
又繼續前行了一刻鐘左右,大量的尸體橫躺在官道之上,商隊的貨物四處散落。
“看來不是簡單的劫道。”楊一南拉緊馬韁,示意隊伍停下。
他精神力向前擴展,一道看不見的精神屏障出現在前方,將如雨點般的箭矢紛紛擋下。
姜律中放下手臂,強大的氣機收回,在馬車四處,可見散落的箭矢。
這次前往云州,魏公交代他,只需要護衛巡撫的安全問題,其余事可以交于楊一南與許七安負責。
而這一路走來,二人的能力讓這位金鑼與張巡撫十分滿意,是以面對山匪劫道這種小事,他倆便講給倆位杰出的年輕人。
隊伍前方,楊一南嗤笑一聲,氣機震蕩,將從道路倆側跳出來的山匪震殺當場,對付這種小啰啰,楊一南如今已能隨意碾死。
隨后他側頭看向身旁的許七安:“去吧,小心別陰溝里翻船,這伙山匪應該不是貪財的。”
隨后又朗聲道:“虎賁衛!迎敵!”
長刀出鞘聲中,許七安越過那散落一地的貨物,帶著虎賁衛一同沖入密林之中。
不一會,刀劍的撞擊聲從中穿出。
半刻鐘之后,許七安與三位匪徒在互相搏殺中沖出密林,于官道上戰作一團。
雖然是在晉升的關鍵時刻,但許七安依舊以一敵三不落下風。
“吼!”
如同炸雷般的怒吼響徹而起,那三位精壯漢子在這一聲咆哮中失神片刻。
隨后許七安黑金長刀化作一道圓弧,三顆大好的頭顱沖天而起。
“不錯,這一嗓子有點門道。”楊一南點頭夸贊自家馬仔。
許七安長刀歸鞘,呼出一口白氣,若不是在晉升煉神境,他一刀便可以宰了這三人。
在場的打更人目光更是詫異,他們一直以為許七安是用腦子吃飯的,沒想到其實力比起在場大多數人還要高強。
這次前往云州的隊伍中,打更人派出一位金鑼,四名銀鑼,其余十數人皆是銅鑼。
而許七安的實力是除去金鑼與四位銀鑼后的最強者。
解決完山匪,楊一南示意虎賁衛前去搜索密林,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
虎賁衛的實力比起打更人要差上一籌,這百來人虎賁衛與其說是來護衛的,不如說是來打雜。
隨后,二十余人被虎賁衛從密林帶出,這些人被山匪捆著,不知要帶去什么地方。
楊一南視線在人群中搜索一番,最后停留在一位美婦人身上。
他眸子瞇起,目光打量在美嬌娘身上。
那女子明顯察覺到楊一南的視線,臉色一變。
而許七安發現楊一南的異樣,說道:“你也發現異常了?”
不,我沒發現什么異常…楊一南斜瞥他一眼。
張巡撫下了馬車,在姜律中的護衛下來到這群行商面前,打量幾眼后吩咐虎賁衛為他們松綁。
楊一南騎著戰馬,緩緩來到那位美婦人身前。
灼熱的馬息打在美婦人身上,楊一南微微彎腰,用手中馬鞭抬起她雪白圓潤的下巴。
見楊一南這副調息良家女子的模樣,張巡撫眉頭微皺。
這個年輕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沉迷于女色…在禹州與青州這幾天,許七安跟著他尋訪官場,而這楊一南則事業就到日夜流返教坊司,聽說睡了不少花魁。
正當他想阻止楊一南時,冷淡的聲音在前方想起。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地?又有什么目的?”楊一南低頭看著被自己用馬韁挑起下巴的美婦人。
那三十出頭的女子腦袋微側,躲開楊一南無禮的舉動,怯生生開口道:“民婦楊鶯鶯,是奴家丈夫寫信說在青州的生意紅火,讓名婦前往青州生活,經民婦多番打聽,只有趙大爺這商隊最為靠譜,只是沒想遇見山匪。”
說完之后,這美婦人對楊一南行了個禮,柔聲說道:“民婦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果然是她……楊一南收回馬鞭,冷淡說道:“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
楊鶯鶯怯聲道:“民婦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
“一南,是有什么問題嗎?”張巡撫也發現不對了,楊一南這模樣像是發現了什么線索。
許七安目光閃爍,又見楊一南瞥向自己,先是在心中罵了一句,隨后對張巡撫說道:“巡撫大人,押送貨物的鏢師全部被山匪屠戮,而這些散落的貨物又無人問理,反而是抓走這些行商與普通人。”
“楊銀鑼是懷疑山匪的目標是人,而不是簡單的謀財害命。”
張巡撫皺眉不語,而姜律中則說道:“那他為何如此肯定是這位民婦?”
可能這就是Lsp的直覺吧…許七安心中嘆氣,一開始他也懷疑山匪的目標,直到楊一南詢問這位美婦,他才確定此人有問題。
“因為這位婦人太過鎮定,完全不像一位普通民婦該有的表現。”許七安停頓后繼續說道:“而根據這位名婦的對答來看,明顯是心有腹稿,顯然早就做好被人盤問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