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客房。

“阿秀姑娘，是我照顧不周。”

“沒有沒有，趙公子待我已經是極好的了?！?

兩人坐在桌前，擺了不少家常小菜和一小壺酒。

阿秀臉紅撲撲的端坐著，雙腿緊閉，兩腿之間沒有絲毫縫隙，小手握緊放在小腹前，有些緊張的說道。

“多謝公子，小女子無以回報，只能做些家常小菜，公子您看合不合胃口……”

“哦，是阿秀姑娘做的嗎？那我得好好嘗嘗?！?

趙恒聽聞，眉頭一抬，有些意外，隨即立馬夾起一塊品嘗，隨即立馬夸獎道。

“姑娘好廚藝，天氣炎熱，吃上這些家常小菜，也別有一番風味?！?

“真的嗎？公子。”

“那是自然，這還能有假不成？”

“啊，我不是在質疑公子的意思，只是…只是……”

看著她一副吞吞吐吐猶豫不決的模樣，趙恒心里卻不由得一笑。

于是佯裝有些生氣，認真地說道。

“只是什么？阿秀姑娘盡管說，我趙恒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看到趙恒竟然真的開始“生氣”了。

立馬神色一慌。

一股酸澀，瞬時涌上心頭。

腦子瞬間仿佛亂做一團，連忙一股腦的說道。

“不是不是，公子，不是那樣的。只是，小女子的意思是想說如果公子真的喜歡，只要公子想，那以后阿秀可以天天做給公子吃。公子不要生氣……”

阿秀臉色羞得一片緋紅，便有些前言不搭后語的將心中所想，全部說出。

“額……”

趙恒突然愣住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玩笑，眼前這個呆頭呆腦的姑娘卻有著這么大的反應。

哎！自己做的孽，自己也得哄好。

趙恒連忙安慰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輕聲安撫道。

“是我的不是，在下不過跟姑娘開個玩笑罷了，姑娘莫往心里去，在下自罰一杯?！?

說完便端起酒杯，將之一飲而盡。

啪！

落下的酒杯與桌面發生碰撞，砸出一聲輕響。

“??！”

“啊？”

阿秀小腦袋此時還是有些沒有轉過來，有些迷迷瞪瞪的看著趙恒賠酒道歉。

“沒，沒事的，公子，是我誤會了公子的意思?！?

“那好，姑娘清白人家，若是天天跑到我一個男子家中做飯，難免會名聲不好，到時候都嫁不出去?！?

趙恒松了一口氣，連忙義正言辭的解釋。

“不，公子不必在意的，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回報，這點小事，我，我還是能做到的。”

剛剛消散的緊張立馬又浮上了臉頰，但表情還是十分認真地說著。

趙恒面露詫色，仿佛重新認識一般認認真真的看著她。

“姑娘真的沒必要這樣，我幫你也并不是為了圖你回報，我只是隨手而為罷了，姑娘真的不必如此?！?

“公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女子愿意一輩子服侍公子，只求公子答應?！?

仿佛終于下定決心一般，阿秀突然站了起來，眼神認真，仿佛帶著一絲哀求般說道。

“阿秀姑娘…”

“公子放心，小女子是真心想要服侍公子，并沒有其它的意思。”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嗎？你這樣的話也頂多只能做個丫鬟下人罷了，你……”

“公子，我想好了?！?

阿秀此時抬起頭，眼眶里仿佛有一抹淚光隱隱打轉，而臉上的緋紅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堅定的神色。

唉！

早已躲在一旁不遠偷看的劉素

心中不由的嘆息。

畢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看到如今閨女這幅故作堅強的模樣，心里就是一痛。

但他并沒有阻止女兒的行為，看著她那道堅定的身影。

也許，這邊是他最好的出路了吧？

總比跟著這個連自己兒女都養不活的人，稀里糊涂的餓死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其實他真的沒有這種想法，至少在少女說出來之前沒有。

說句不好聽的，以他現在的身份，便是在第一眼他就能夠將之收入房中，試做禁臠，也無人敢說之一二。

但他并沒有。

并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更不想這樣。

看著眼前少女賭上最后一絲自尊，聲淚俱下般的認真模樣。

趙恒嘆了口氣。

“那，好吧。以后就勞煩阿秀姑娘了?！?

阿秀破涕為笑，話語卻轉而變得恭敬起來。

“公子，叫我阿秀就可以了?！?

皎潔如玉盤的明月掛在空中，漆黑中帶著瑩瑩星光的夜空下，卻是那嗡嗡作響的蟲鳴和少女跳動的心跳聲。

原先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災民的她，此刻卻像是個開心的孩子，大膽的看著趙恒的臉頰，巧笑嫣然。

卻是在看不見的角落，一抹淚滴劃過。

看著少女一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自己一個人偷偷哭泣的模樣。

越是這樣做，他心里便越是難以心安理得。

趙恒一副沒好氣的用力戳了戳她的額頭，“訓斥”道。

“怎么？剛做丫鬟就想當主人了，愣著干什么，還不坐下?！?

“哦！”

阿秀連忙坐下，有些委屈的嘟囔著。

“哎痛！怎么都喜歡戳腦袋，敲多了腦袋會變笨的惹?！?

“吃飯，聽見沒有！你要是餓死了，我可就虧一個丫鬟了?！?

“聽見了，嗚～”

趙恒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立馬就嚇得阿秀大口的吃了起來，本有些微陷的臉，此時卻顯得有些鼓鼓囊囊的。

今晚月色不錯，月亮很圓，不過以后會更圓。

看著少女埋頭干飯的模樣，趙恒的視線飄向一旁的夜空。

“慢點吃，別噎著了?！?

趙恒有些哭笑不得，柔聲道。

“嗚…偶…吱…嗚…盜…了………”

也許是很久沒吃這么飽了，少女嘴里塞得滿滿當當的，說話便變得吞吞吐吐的，含糊不清。

看著少女一副要“噎死了”的樣子，趙恒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倒上一杯清茶，起身走去。

來到少女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少女單薄的背，話語雖是諷刺，但眼神里卻盡是寵溺。

“來，喝點茶水，別到時候噎死了，我還得賠個棺材本。”

“咕?！緡！?

兩大口水下去，阿秀仿佛又重新活過來了一樣，說不出來的舒爽和滿足。

修長的手掌還在背后拍著，少女的背卻越來越硬，臉色也越拍越紅。

反應過來的趙恒連忙收起了手，一本正經的說。

“咳咳，嗯，天色也不晚了，早點休息吧?！?

“公子也早些休息。”

吩咐了些要注意的事項，趙恒賊似的悄無聲息的走了。

看著趙恒離去的背影。

那張清秀的俏臉卻露出了一抹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