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郭簡娓娓道來。
“大人,當朝首輔錢青書是大柱國王博真的親弟弟,這事兒您知道嗎?”
白林一句臥槽出口,一口茶水噴出來,咳嗽半天,顧順清趕緊跑過來給縣令大人捶背。
“你說啥?錢青書是老王的親弟弟?”白林嗓音被嗆得有些啞,但頗為急切。
郭簡一愣,道了句:“老王?”
顧順清趕緊趕緊解釋:“就是王博真,縣令大人的......”
白林在桌底下踢了顧順清一腳,顧順清反應過來,急道:“就是那什么,縣令大人的老岳父,馬上就是了。”
郭簡哦了一聲,趕緊拱手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到時別忘了通知屬下。”
白林擺擺手,道:“繼續說,錢青書怎么就成了王博真的親弟弟?”
郭簡道:“我們暗地里調查了王博真,發現其父王炎也就是王老祖,曾以參軍身份隨軍征戰大烏,認識了一名胡女,秘密帶回大皖,寄養在泗水縣一戶姓錢的普通人家。”
“那后來呢?快說?”白林急不可耐。
郭簡繼續道:“那名胡女懷了身孕,深居簡出。據傳那時王炎曾患重病。”
“花柳?”白林脫口而出,隨后呸了一句,說祖宗壞話不好。
郭簡神秘一笑,道:“大人聰明,那王夫人不愿與之同房,您猜能是什么好病?”
白林干咳一聲,道:“說下去。”
“于是那王夫人便給他娶了房小妾,小妾來了幾個月便誕下一子,與王博真前后腳出生。”
“于是貍貓換太子?”白林接茬,很熟悉的橋段。
郭簡豎起大拇指,道:“大人聰明,于是,王博真順利成了王家長子,本身也驚才絕艷,龍牙國戰一戰成名。”
喝了一口茶,郭簡繼續道:“那個被換過去的孩子離奇死亡,隔年,錢家長子錢青書出生。”
“怎么確定,錢青書也是老王家的種?”白林問。
郭簡道:“錢青書雖然前些年名聲不顯,但老首輔去世后,竟然一步登天成了新任首輔,背后可都是王黨的影子。”
這么說白林就明白了,感情老王雖然退居二線,但把親弟弟頂了上去,依舊穩控朝堂。
“王博真也可能是替父報恩呢?”八卦就是這樣,槽點多,破綻也多。
郭簡道:“我曾派人查看過錢家老爺的墓碑,那個“父”字的上面有打磨的痕跡,屬下特意讓機關術師看過,抹去的字就是“養”,連起來就是養父錢金貴之墓。”說到這,郭簡得意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一臉神秘。
白林了然,想不到老王竟然還藏了一個弟弟,那我豈不是多了個親叔叔?我白林何德何能?是不是?多了個首輔叔叔,舒服。
往后出門,見人就吹一句,大柱國是我爹,我叔叔是首輔,哥們是混血。
心里嘚瑟,表面上白林鎮定下來,拍了拍老郭的肩膀,一臉認真地道:“干的漂亮,本縣記你一功。”
郭簡眉毛一挑,誒呀和?大人這是喜歡雜聞軼事啊,趕緊拱手道:“大人過獎,屬下還有更多類似的...您說的那個什么八卦,大人若是想聽,屬下陪您秉燭夜談。”
“順清啊,去安排下,今晚咱就住在天機閣了。”順清答應了一聲,和楊景風去打掃房間,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了少爺的臥房用具,軟床,綠植,香料,抱枕,樣樣齊全。
楊景風還抱著抱枕聞了聞,贊嘆一句:“少爺可真香!”
顧順清一把搶過來,警告他道:“少爺的鼻子靈著呢,你可別胡來。”
“知道了,知道了。”
這一晚上,郭簡又說了數條八卦新聞,重要內容包括:
一,關于晉王不受待見的可疑猜測,比如他不是皇家血脈
二,西域藥蓮菩薩早年曾去過大烏,隔年大烏南院大王長子兀木蓮出生,據傳,藥蓮菩薩曾與南院王妃獨處一室,講了一夜的佛法。
三,大烏超品大祭司受了重創,無法出世。
四,大皖前國師無邊道長,其實是個女子。
五,翻兆國的巫王喜男寵。
......
一整個晚上,白林郭簡兩人就在八卦中度過,喝光了八壺茶,依舊興致不減。
倆人干脆盤腿坐在桌子上聊,整個房間充滿了八卦的火熱氛圍。
尤其是前兩條,晉王可能不是皇族,那他父親是誰?母儀天下的燕皇后是支紅杏?菩薩勾搭王妃,還有私生子?每一樁都能上是九州大陸頭條,寫小說的都不敢這么寫啊!
當然,在白林眼中,這些可不僅僅是花邊新聞,空穴自然不會來風,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只要其中部分為真,那就可以拿來大做文章。
直到凌晨,白林才睡去,一覺睡到了晌午,居然一點都不感覺疲憊,聽八卦如同刷抖音,關鍵是老郭真有貨呀,簡直就是人肉手機,八卦新聞一刷就有,一直刷一直有。
白林決定了,以后沒事就來刷八卦,這個春雨組織辦的太值了。
離開時,天已近黃昏,夕陽如血,冷冽的秋風刺痛著行人的臉,人們踹起袖子,吹著哈氣。即便如此,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瘸子,給我來四個包子,要純肉的。”
“給,多給你一個,今兒你瘸爺我心情好。”
“別!你呀,還是攢錢娶個媳婦兒吧,給你數錢,生娃兒。”
......
“哎,這位公子,進來玩玩,南疆的姑娘,楊柳細腰,水靈著呢。”
楊景風被青樓老阿姨拉扯著,大腿還被掐了一下,氣的吹胡子瞪眼。
白林會心一笑,繁華的小城,有溫度的街道,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為此,他愿意一戰。
江陵,天正殿。
元貞帝嚼著龍案上的水果,聽著下面不斷傳來的噩耗,竟然咬碎了堅硬的果核,牙上沾滿血污。
大臣們低著頭,不敢出聲,偶爾抬頭,也是看一眼立在元貞帝身后的朱振岳或者背對他們的首輔錢青書。
“八百里加急!”
“報,陛下,新洲守將韓當戰死,西三洲落入大烏之手。”傳令兵背著令旗,跪在地上,手里舉著一封染血的奏折。
元貞帝臉色鐵青,依舊機械地咀嚼著案上的瓜果,神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