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王博真笑得合不攏嘴,仰頭有明月,把酒有家人,不知不覺,七八碗酒下了肚。
白林舉杯,朝三個護衛喊了句:“來來來,都過來。”
三個護衛正與一群捕快喝酒劃拳,聽到大人呼喚,立刻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三個人喝得搖搖晃晃,腳步虛浮,站隊都錯了行。
“老王,這些是我的貼身護衛,都是六品巔峰,幫我指點一二?”白林把腿抬到凳子上,絲毫不顧及形象。
“好!”王博真豪邁起身,抓起酒壇,一陣咕咚咕咚,閉上眼,身形挺直,肌肉鼓脹,白發飛舞,他伸出右手,大喊一句:“劍來!”
楊景風的佩劍嗖地飛出,落在王博真手中,他回頭笑道:“看好了,小娃子們。”說罷,長劍飛舞,如龍似蛇,雖然不快,但毫無破綻。
“五品如意,何為如意?”王博真身影一閃,十八道劍光齊齊斬出,看似同時,其實是同時出了十八劍。左手則背在身后,玄氣如水流旋轉,凝結。
“如意者,刀劍如意,身形如意,氣機如意,不求全攻,亦非全守。”現場教學模式再次開啟,老匹夫今日痛快,似是憶起當年,投身沙場,縱情廝殺的豪邁。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高品武夫著實是可怕,白林看的心驚不已,暗下決心,從今以后,好好學習,天天想上。
啪嗒啪嗒的,三個人的酒杯掉落,嘴巴長大,只有進的氣沒了出的氣。
“我的媽呀!”楊景風憋不住,第一個出聲。趙明生和李月奎跌退幾步,靠著桌子說不出話。
安靜,絕對的安靜。
一套劍法完畢,王博真回頭一笑,睥睨眾人,那是至強者的無敵之姿,是對蕓蕓眾生的無聲漠視。白林似乎看見了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縱橫疆場的大柱國。
“好!”白林鼓掌,給老王豎了個大拇指,打破這個肅殺氣氛。于是,片刻后,老王同志似是想起了自己是誰,又變回了那個看著兒子傻笑的糟老頭兒。
楊景風三人立刻圍過去,跪地叩拜,道:“感謝大人指點,我等悟了。”
王博真笑道:“都起來,起來,你們是縣太爺的護衛,老夫可受不起,不然會有麻煩的。”說完,爽朗一笑。
算你識相,知道在這誰是爹!白林暗懟一句,嘴上道:“老王,咱們走走?”
老王同志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柳新月白了一眼,吩咐下人去準備房間。
楊景風三人趴在桌子上,頭對頭,小聲嘀咕。
楊景風道:“那老者是何來歷?如此厲害。”
趙明生道:“說是主母的遠房親戚,莫非是公子的舅舅?”
李月奎道:“我看不像,你沒看見主母看那人的眼神,兇中帶怯,我看吶......”
“你們都閑了是吧?閑了去刷盤子,別在這說閑話。”三人回頭看去,來人是含柳,主母的貼身大丫鬟。
趙明生和李月奎連連稱是,轉身就走,只有楊景風不買賬,嘴中嘟囔一句:“要啥啥沒有,心機倒是挺深。”
“你說什么?”含柳柳眉倒豎。
“說誰說知道。”楊景風哼了一聲,一躍而起,消失在院中。
含柳抓起一只筷子,咔嚓折斷,面如冰霜。
都靈江畔,父子二人沿著高大的城墻緩緩而行。
王博真感嘆道:“你這城墻比皇宮的圍墻還要高上幾丈,當真不可思議。”
白林道:“墻高了才有安全感。”頓了頓他又道:“現在看來,墻再高也擋不住高品武夫。”
王博真笑道:“擋得住大軍即可,至于高品武夫,確實難以阻擋,但要想跨過我這道坎,怕是這天下沒有幾個。”
你牛逼你說了算,白林腹誹一句,開口嘆道:“沒有了大皖,這里不過是堅固的囚牢而已。”
王博真笑了笑,說道:“嗯,有遠見,所以你的路還很長。這里就算是你的堡壘,以此為根基,掃蕩天下,何愁得不來安穩?”
“掃蕩天下?”白林搖搖頭,繼續道:“不,我的理想是偏居一隅,與家人作伴,開開心心了此一生,足矣。”
王博真轉頭看了眼白林,點頭道:“也好,平安就好,不要學我,縱橫一生,落得個有子不能認,茍且偷生的下場。”
“所以,當年的刺殺之事是個驚天的陰謀?”白林問道。
王博真嘆了口氣,道:“我已追查多年,沒有結果。”頓了頓,他轉頭,皺眉道:“不要試圖去追查,那些勢力縱橫多國,盤根錯節,不是你能招惹的。”
“我知道了。”白林答道,此刻,他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來自父親的嚴厲警告。
王博真繼續道:“晉王弱小,保不了你,一切還應穩妥行事。”
又聊了許久,王博真準備離去。
走了幾步,王博真停住,回頭道:“你還沒有見過為父的真容。”說罷,他手指頂在眉間,偽裝褪去,露出一張無比精致的臉,雖然略有滄桑,但絕對風華絕代。
白林愣住了,這...簡直是復刻了自己的顏值,不同的是,英俊中帶著些許歲月痕跡和凜然殺機,讓人看一眼便心生懼意,白林心道,這看來是沒錯了,親生的。這年輕時得拱了多少白菜?
“行行行,我記住了,您還是變回去吧,看著瘆得慌,還以為自己老了。”白林伸出手,笑嘻嘻地道。
王博真一笑,恢復易容,轉身,消失在原地,留下白林,原地羨慕不已,喃喃道:“高手就是高手,都特么不吊牛頓的。”
良久,白府書房。
白林拉著柳新月的手,開心地道:“娘,我可以娶金蓮了,我可以娶她了。”
柳新月也高興地撫摸著他的手道:“可以,自然可以。”
“只是......”柳新月欲言又止。
白林問:“只是什么?”
柳新月哎了一聲,道:“那日,在山洞,為娘知道你是王博真的兒子,所以對她說了些難聽話,不知道她會不會介意?”
白林在柳新月兩腿間席地而坐,輕輕地依靠在母親溫暖的腿上,悠悠道:“不會,她不是那樣的女子,只要她知道知道真相,定會不顧一切來找我。”
“你就那么自信?”柳新月眉眼彎彎。
白林道:“當然。”頓了頓他抬頭看向柳新月那精美絕倫,溫婉可人的臉蛋兒,笑道:“大不了,不娶媳婦了,我跟娘過,您還得養著我。”
柳新月俯身,玉手輕拍一下白林的腦袋,嗔道:“凈說些虎話,哪有長大不娶媳婦兒的?你爹,我說你那老不死的親爹,八代單傳。你瞎胡鬧,他可能都由著你,甚至縱容,但你要敢說不娶媳婦兒,我敢保證,你會看到他可怕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