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小二,這菜就先讓給他們吧。”說罷,鄭皮轉身回去。
程立不解,還想問個明白,卻被鄭皮打了個眼色,示意其不要多問。
回到桌上后,鄭皮這才向眾人解釋道:“方才我觀那書生,一身的白凈而不失貴氣,其腰間更是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玉佩,其形狀倒是沒有看清,不過這身打扮之人其家境皆非同一般,雖其談吐有些粗魯,語氣輕蔑,莫不是哪家的紈绔子弟不是,但這出門在外,特別是到了長安附近的這種地方,還是少惹事的為妙……”
董卓點點頭:“不錯,正如鄭皮兄所說,雖然我等還未真正進入長安,但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些名門權貴的話,那所產生的后果可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
這邊酒菜上了桌,鄭皮幾人瞬間兩眼放光,也不說恁多了,便直接動起筷來……
幾口涼酒下肚,一種說不出的涼快。
“這店雖小,這酒這肉皆屬一般,但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哈。”
“主要是這一趟下來太餓了........”
正吃著,
“什么聲音!”鄭皮耳朵一豎,眼睛一轉,好家伙,那幫書生又開始吵吵了,這次竟說起漢羌戰爭,民族矛盾來。
說便說了,只是那觀點說的讓鄭皮忍不住想笑。
“我看啊,這羌賊啊,不打也罷!這仗天天打年年打,如此勞民傷財,再這么打下去?我看仗還沒打贏,這些個平民就都得餓s街頭了!”
“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們漢人人多勢眾,何懼他區區一個羌族,更別說那羌族早就視我大漢為那粘板上的肥肉了,此時我等要是服軟了,那屆時只會大禍臨頭罷.......”
就這些話,鄭皮聽見耳里,隨機只覺得好笑,但也沒說啥,只是自顧自地吃著肉喝著酒。
倒是董卓有些聽厭了,忍不住開口說了句:“哼,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子罷了,也好意思談論這些......”
這話一出,那群書生一個個跟長了雙順風耳似的,立馬不樂意了。
“是何人在說話,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鄭皮對著董卓搖了搖頭,沒必要去搭理這幫家伙,只當是胡言亂語罷了。
“是好漢的就站出來,別只會躲在角落里說話!”
話音剛落,那書生一回頭,只見眼前:
其面獷且惡,其體壯且武,有可懾霸氣,狀不自怖,引佩刀,如散血。
那書生瞪直了雙眼,見到董卓在自己身前,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這位兄臺,明人不做暗事!剛才那話是我說的,只是不知你有何貴干?”董卓說道。
“啊這.......我.......”那書生支支吾吾,竟吐不出一個字,又左顧右盼,那些剛剛和他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有些見狀是立馬逃之夭夭,有些則站到后邊大氣不敢喘實則是想看熱鬧不嫌事大。如此一來,那書生一時不知所措........
見狀鄭皮只好走了過來,笑嘻嘻地打趣道:“董卓兄,我看這位兄臺也是隨口一說,并非有意為之,兄臺你說是吧?”
那書生也不是傻子,鄭皮擺了這么大的臺階給他下,自然是一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承認:“是是是是........方才那些話我等也只是隨口一說,若有什么冒犯到的地方,還請幾位多多包涵啊.......”
剛才那副桀驁不馴的紈绔子弟的嘴臉早已消失的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乖乖服軟。眼見如此,董卓也不好再說什么。
那家伙自以為松了一口氣,不想鄭皮突發奇想:“我看兄臺你也不愿和你的那幫‘朋友’繼續喝下去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與我等喝上幾杯?”
“啊這.......我看不必了,我家中還有些事,我就先......”
話未講完,鄭皮便叫小二再上些酒肉,又一把把那書生拉了過來,讓其坐里面,倚著墻。
“不是,幾位,我家中是真有事,就下次再喝吧,如何?“
說罷,起身就要走。
卻聽見“啪”的一聲,桌子晃了晃,茶水酒水灑了一桌,那書生警覺地扭頭一看,好家伙,原來是董卓將其佩刀放在桌上。
“這算什么?!我等誠心邀你,你卻執意要走,莫不是嫌棄我等?”
這下是徹底汗流浹背了。
董卓那想要刀人的眼神,可不像是演的。
那家伙沒有辦法,心想小命要緊,只好坐了下來。
“對了,兄臺,不知你姓甚名甚?家住何處?”
那書生思索片刻,眼前幾人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什么大人物,因此實話實說也并無大礙,再者若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說不定會忌憚自己幾分。
“好說,你可聽過那........”
嘗為鄉吏,不愿為吏以謀生,往習方略,年少已博覽書,滿腹倫矣。而師事第五元先,復多習書,則逾年,已成一名頗超詣家。學在山東則可謂屈指矣。后扶風兵融為師,更為深造,今之學固天下之至一也。
“此之何人也?”
鄭皮董卓二人搖了搖頭,二人自認讀的書少,這等牛逼的人物還真沒聽說過。
程立若有所思:“莫非是........那位大人?”
“誰?”
“不錯,大名鼎鼎的鄭玄鄭康成正是吾之叔。”
“你說什么,鄭玄大人是你的叔?!”程立第一個反應過來。
“鄭玄?這名字好像有點印象。”鄭皮撓了撓頭,印象里三國志游戲里可沒這號人物,不過自己好像在歷史書上見過這個人名,不過看程立那副驚掉下巴的表情,也不難猜到這鄭玄是什么大神級別的人物。
不同于其他幾人,董卓是一點都沒聽過什么鄭玄,自然一臉無感:“這鄭玄當真有這么厲害?”
“這么說吧,當今世上,要數那最有慧根,最博學之人,那鄭玄大人必有一席之地。”
“不是,這么說你也姓鄭?”鄭皮聯想到了什么。
“單名一個乾,字天行。”
細問之下,幾人這才得知,原來這鄭乾乃是京兆鄭氏之人,其父乃是當地一富商,其家族以冶鐵發家,到如今已是家財萬貫。
原來是富二代,鄭皮發自內心地鄙夷了一下,但很快腦瓜子一轉,這不是天賜的良機嗎?
鄭皮當即就要認了這個親戚。
“天行兄弟,你剛剛說啥?你說你姓鄭,哎!巧了,吾叫鄭皮,也姓鄭。我兩都姓鄭!難不成!”
無緣無故多出來個親戚,自然是不可信。
什么叫吹牛不打草稿,以前在網上裝逼時鄭皮就已經是一個嘴強王者了,這不,那虛構的祖宗十八代的人生履歷早就被他想好了。閉著眼睛,對著自己的家世一頓亂吹,說什么祖上是朝里當大官的,還是那一等一的好官清官,自己就是那貨真價實的忠良之后,至于自己為啥是現在這個逼樣,那無非是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
鄭皮講的聲情并茂,那鄭乾竟聽的入了神,鄭皮信誓旦旦,還以為自己忽悠成功了。不想那鄭乾從一開始,就壓根沒有打算信鄭皮這人。后面全程人只不過是當一笑話來聽罷了。
“這么說,咱兩還是同宗的?”
“那是!”
“可別,你我雖是同姓,但要追根溯源,咱們還真不一定是同一個祖宗。再者,鄭皮兄,你這些說辭和別人說還行,要和我鄭乾說道,那還真沒啥用。”
這般赤裸裸的嘲諷,換做常人,估計早就無地自容了。可鄭皮一個曾經的“三和大神”,當年落魄之時靠的那就是一個“不要臉”才生存下來的。
“天行兄,我方才所說,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各有各的看法,但我的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你這朋友我是真心想交而已........”
被人數落卻能不怒于表面,更是能巧妙回應,這下鄭乾倒覺得眼前的鄭皮非一般之人。
“你這人有點意思,今日這酒我就不喝了,明日你這酒小爺我就不喝了,明日幾位要是有空,只管來找我便是。”說罷,鄭乾就要起身離開。
鄭皮滿臉笑容,十分客氣地說道:“那我等明日一定登門拜訪哈!”
董卓看出鄭皮的主意,便不阻攔。
“只是這小子,一杯都不喝,有點太不給面子了?”董卓看了看剛剛端上桌的酒,忍不住苦笑起來,
“放心,到了明天,這面子里子我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