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兩人又在一個酒館里碰見。當時程喃在走廊抽煙，許景顥剛好也出來抽煙，她愣了愣，然后打了招呼，“許先生，很巧。”

許景顥也是一愣，“又見面了。”他看了看程喃手中的煙，“程小姐，女孩子要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程喃抽煙的姿勢停住，許景顥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抱歉，我多嘴了。”程喃插滅了煙，“沒有，許先生說的對。”她將煙扔進身旁的垃圾桶里，揮了揮手道別:“進去喝酒了，許先生再見。”

許景顥等程喃走后，才取下口罩，點燃了一支煙。月光灑在許景顥的臉上，使他的面容愈發清晰，是一張很好看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他看向窗外，仿佛陷入了回憶。

程喃酒量很好，她倚在座椅上，正伸手打算喝下一杯。小徐卻攔下她，“程姐，別喝了，你今晚喝了太多。”程喃不以為意，繞開小徐的手拿起酒杯一口喝完。

程喃喝了酒，嗓音變的很沙啞，有一種煙嗓感，“小徐你別管我，今天是他的忌日，我要陪他多喝點。”說著又要倒酒。小徐拉住她的手，“程姐！當初是我給他入殮的，那巨尸體面目全非，我根本就無法確認那是不是他，萬一他還活著呢？你何苦這樣傷害自己，他知道了一定會很不好受。”

程喃沒說話，靠在小徐身上哭了起來。

誰能想到，程喃看起來這么不近人情，居然有這么一個故事。

那天她的愛人以公殉職，將尸體送了過來，可是她根本做不到親自給他入殮，手碰到他的那一刻，心里疼的厲害，她忍不住痛哭，哭到直不起身，是小徐將她扶起來，說讓她來。

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可是就像一根刺，在程喃心里狠狠的刺著，讓她不敢忘。

程喃喝多了，小徐扶著她躺去包間里的小沙發上。剛開始程喃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翻了個身，便沒了動靜。小徐捏了捏眉心，這下好了，本來程姐說好的只喝一點酒，小徐才答應陪她來，結果自己醉的不省人事。

小徐無奈的嘆了口氣，打算去問前臺要醒酒藥，等程喃吃了藥緩解一點便開車送她回家。前臺處站著一位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身形高大，似乎在跟前臺小姑娘說些什么。小徐只聽到那個男人說:“麻煩你了……”小姑娘溫柔一笑，嗓音很甜，“不客氣。”

男人轉過身的時候，小徐認出了他。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小徐禮貌回應:“許先生也來喝酒？”

許景顥:“嗯。”

真高冷，小徐心里想著。

小徐想起自己還有正事，便繞開他，去跟前臺小姑娘要醒酒藥。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沒有醒酒藥。”小姑娘禮貌地笑。

“那……有什么解酒的辦法嗎？我的意思是，能緩解嘔吐頭暈這種癥狀的……”

前臺小姑娘還沒開口，就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我這里有醒酒藥。”

酒館里的燈很暗，加上許景顥戴著鴨舌帽，小徐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沒有多問，道謝后接過他的醒酒藥，拿去包間里喂程喃吃下。

過了很久，程喃緩解了些，意識有些清醒了，“小徐，醒酒藥哪來的？”她知道小酒館一般都沒有醒酒藥的，既然都是酒館了，怎么會提供醒酒藥之類的。

“許先生給的，剛好碰到他了。”

程喃沒有說話，靠在沙發上閉目眼神。

這時包間外傳來一陣悠揚的伴奏聲，好似是誰在唱歌。

“這最美的秘密

是我們都在制造巧遇

誰說幸福，只是一種

遠方的消息

……

這一生，原本一個人

你堅持，廝守著我們

所有未來，說好了一起等

青春的誓言扎了根

愿望比誰都深

……

程喃不知道眼淚是什么時候流下來的，她抬手擦了擦眼淚，起身出去看看是誰在唱。

是一位在酒館里駐唱的年輕男人。雖然唱的比原唱還差很多，但也還算是不錯了。

程喃很喜歡這首歌，是她學生時代最喜歡的一首歌，那時她跟一個男孩約好了，以后結婚的時候，出場曲就放這首。那個男孩當時笑著，“好啊，都聽你的。”

可他還是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