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八點。
程喃例行去醫院做檢查,在心理科五樓轉角處,她又碰見了許景顥。他換了身黑色的衣服,還是戴著一只黑色口罩和一頂鴨舌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冷。
兩人來到天臺散心。許景顥倚靠在欄桿上,“最近好像每天都能碰見程小姐。”
程喃笑了笑,“挺有緣分不是嗎?”
許景顥換了一個話題,“程小姐剛剛是打算去心理科?”
“是。”程喃毫不猶豫地回答。她看了一眼許景顥,“七年前有個故友去世了后,我便整日郁郁寡歡。”許景顥側對著她,加上他站在陰影下,程喃看不清他的神情有沒有變化。只有許景顥自己知道,程喃說“是”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揪著,很痛。他想說點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心口特別疼。
程喃見他半天不說話,“無所謂了……”程喃還沒說完,就被許景顥打斷:“程小姐只當他是故友嗎?”程喃愣住了,半晌才開口,“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許景顥反應過來,看向程喃,“抱歉,我的意思是,他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不僅是普通的故友。”
程喃盯著他,像是要看出些破綻,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收回目光,語氣淡淡,“那又如何,七年了,我不至于現在都還忘不了。”
許景顥一側的拳頭緊了緊,語氣卻毫無波瀾,“那挺好的,他看到了也會很安心。”程喃笑了笑,沒有說話,像是默認。
天臺上的風很大,遠處不知道是哪棟公寓的人放起了煙花,砰–––煙火照亮了夜空。
程喃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許先生真的只是許先生嗎?”她看向許景顥,許景顥好像并沒有聽見,放煙花的聲音淹沒了她的聲音。她自嘲一笑,轉過頭去。
“你說什么?”許景顥偏頭問。
程喃愣住,原來他聽見了,只是沒聽清楚。但是程喃沒有問她心底的那個問題,她音量提高,“我說,煙花很美一一”煙火照亮夜空,讓程喃想起了七年前某一天,他的愛人像許景顥那樣,站在她身旁,她們站在璀璨煙火下,許下了一生的愿: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許景顥看著程喃的側臉,笑了笑,“是很美。”他還有句話沒說:你喜歡就好。
煙花欣賞完后,許景顥跟程喃道別,程喃卻拉住他的手,“許先生,你那位朋友是緝毒警察吧。”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許景顥身體僵了僵,將手抽了出來,“程小姐,這種事你知道的越少,對你就越好。”說完,他沒有任何停頓下了樓。程喃在原地又待了會兒,抽了一支煙才緩緩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