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遙終究沒膽兒再回酒店,囑托了梁秘書替他跑一趟腿,拿回藥后他直接回了碧園。
洗洗漱后睡大覺,一覺睡到大中午,祁北遙很久沒過得這么隨性了,要不是趕上過年休假,他哪兒敢喝那么多。
“小祁先生喲,安夫人讓我照顧你,囑咐過我很多次了,叫我盯著你少喝酒,喝酒了一定要喝醒酒湯,你怎么辣么不聽勸嘍!”
祁北遙喝著粥,一邊聽著黃嬸的嘮叨,已經習以為常了。
“酒喝多了傷肝呢,年紀輕輕別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黃嬸,”祁北遙放下碗,很無奈地說,“我也快三十了,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事都有分寸的?!?
黃嬸一臉我才不相信的表情,一針見血地說:“你有分寸喔,怎么還不見你帶結婚對象回家?老大不小的,連個婚姻大事都沒著落!”
“……”
真是殺人誅心吶。
祁北遙繳械投降,猛然想起今兒忘記看手機了,連忙掏出手機一看,發現簡意給自己發了消息。
11:26
—大少爺,起床沒?
12:28
—還沒起?睡那么死呢你。
一起床就被兩個人埋汰,祁北遙嘴角一抽。
—起了起了,在吃飯。
她回復得很快。
—少爺今天有什么安排?
—好哥們約了滑雪,你來嗎?
祁北遙沒說謊,昨天周忱就約了滑雪這事,為了慶祝他和許詩復合。
江淮生當時還抱怨,這倆就分了兩個星期,有什么可慶祝的?
可周忱一整個的戀愛腦附身,就是要陪愛人玩到底。
簡意可犯了難。
—可是我不怎么會滑雪。
—滑雪場那邊有專業的指導教練,可以試一試,想來的話到時候call我。
她沒再回過來,猶猶豫豫的。
既然她沒多大興趣,祁北遙也不逼她,約定的時間一到,他帶上了滑雪裝備趕往滑雪場。
建滑雪場的條件比較苛刻,好在江淮生家里專門投資娛樂項目這一塊,離北城五十公里的這個滑雪場還做了大股東。
祁北遙趕到場地的時候,只有周忱和許詩在。
周忱正有模有樣地教許詩用裝備。
“江淮生呢?”他問。
“臨時有個朋友要來,他接人去了?!?
祁北遙覺得奇怪,昨天也沒聽江淮生說要另加個朋友啊,可能是臨時起意吧。
于是走進更衣室換衣服,把手機放下之前特地瞧了眼微信,確認簡意沒再發消息過來,才將手機放下,免得在外頭凍關機了。
祁北遙戴上裝備后跟倆情侶先坐纜車上山頂了。
江淮生帶著人找到他們已經是十五分鐘以后的事情了。
祁北遙正在向滑雪教練學新技巧,見他們來了,便停下打個招呼。
走近了才知道,江淮生帶來的人是舒棠。
祁北遙面色微僵,好在有護目鏡的遮擋,看得不是很明顯。
他現在只求不要和她單獨相處,不然他遲早發飆。
周忱也不知道江淮生帶的人是舒棠,但來者是客,只禮貌地問:“舒小姐來學滑雪啊?”
“嗯,以前不怎么會玩,想好好學一學?!?
“正好阿馳那兒有個教練,順便教教你好了?!敝艹理樌麑㈠佀Φ搅撕眯值苌砩?。
祁北遙:“……”
還好現在人多,要不然他鐵定冷臉走了。
舒棠依言走到了祁北遙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對不起,昨晚的事是我做的不對?!?
她今天求江淮生讓自己見他一面,是為了專程向他道歉。
“是祁商城替你安排的吧?”
故意換掉他的房卡,強硬地把生米煮成熟飯,能想出這個餿主意的,除了他那個陰險的爹也沒誰了。
“嗯?!?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給你找個臺階下,我就當你昨晚鬼迷心竅了?!?
舒棠聞言握緊了手,近乎懇求地道:“但我愛你這件事是真的?!?
祁北遙露出一個涼薄的笑容:“我知道,但我不接受。”
他解釋過很多次了,他的心已經交給了簡意,無論其他人是誰,都無法搶走。
感覺到他的不耐煩,舒棠閉嘴了,淚往心中流。
因為正值假期,滑雪場的人很多,江淮生和祁北遙都不是好熱鬧的人,玩了一個小時就退場了。
要不是許詩對滑雪不太熟練,周忱還想接著嗨皮,但老婆大過天啊,他就跟著下場了。
幾個人坐在貴賓休息室里休整。
舒棠給大家端了熱茶過來。
祁北遙點了支煙,剛倒了一杯茶,聽見身后有人喊他:“祁總,您也在這兒呢!”
下一刻,喊他的人來到眼前,竟是高董事的兒子高承銳。
這人有點本事,另起爐灶開了一個建筑公司,但跟他親爹一樣手黑。
祁北遙撣了撣煙灰,皮笑肉不笑:“高老板,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啊祁總,”高承銳雙手抱拳回了個禮,“周總和江總,還有舒小姐都在啊,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兒都趕上了。”
江淮生擺了擺手:“高老板客氣了,不如坐下來一塊兒聊聊吧,聽說你前不久剛拿下季氏集團的招標案?”
業內的都知道,季氏集團的招標出了名的難投其所好。
高承銳的公司能不聲不響的搞定,倒真是有兩把刷子。
“運氣好而已,還得承蒙前輩們的讓步了,不過我現在正約了教練滑雪呢,等改天一定請在座的各位喝酒!”
高承銳帶著助理倉促離場。
出了休息室,確定周圍沒有旁人,他開口問:“你確定那個姓簡的女人上車往滑雪場來了么?”
“確定高總,我們的人親眼看著她上的車?!?
“好,等她來了,一定得好好招待。”
祁北遙上次鏟除他爸勢力的仇還沒報呢,既然動不了他,動他心愛的女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高承銳冷冷一笑:“要不是昨晚監視祁北遙的人發現他深更半夜到派出所替一個女人解圍,我還抓不住他這個把柄呢,要怪就怪他自己的失誤?!?
休息室里,祁北遙同樣覺得高承銳的出現格外突兀,可說不上哪里奇怪,便不再深究。
休息夠了準備回去。
江淮生還得到城東處理點兒事,吩咐祁北遙載舒棠回城。
“我們也坐阿馳的車回去!”周忱說。
“你帶女朋友出門還不開車???”江淮生問。
“我的車今天限號,我倆還是打車來的,我老婆帶我打滴滴,我頭一次知道這打車軟件這么好用?!敝艹揽雌饋硪荒樧院?。
江淮生和祁北遙:“……”
許詩對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感到丟臉,揪著他的耳朵把人拎出去教育。
“我先去地下車庫把車開過來,你在門口等我。”祁北遙對舒棠說清楚后,叼著煙和江淮生先走了。
舒棠點頭應下來,最后一個走出休息室,發現一部手機掉在祁北遙剛剛的座位上,應該是放在外衣口袋里不小心掉了。
她撿起來,打算一會兒還給他。
走到半路,祁北遙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顯示:a簡意。
舒棠看到了備注,驀地停下腳步。
簡意這個名字,她再熟悉不過,現在他在前面加了一個a,不就是把她放在通訊錄的第一位么。
到底為什么那個女人能夠得到他全部的喜歡?自己究竟輸在哪兒?
舒棠無法平復自己怨憤的心情,更不想他接到她的電話。
冰涼的指尖點了一下屏幕,徑直掛了電話,顯示出來的屏保是一張戴著細金項鏈的鎖骨照,骨節中央有一顆小痣。
嫉妒心害舒棠紅了眼,直接把他的手機關了機。
第一次干這樣的壞事,她的內心緊張得怦怦跳,但開弓沒有回頭箭。
舒棠強裝鎮定走到了滑雪場門口,祁北遙的車已經等在那里了。
“怎么這么慢?”祁北遙降下了車窗,摁滅了煙蒂。
“剛剛去了趟洗手間?!笔嫣膶⑹謾C還給他,“你的手機落在休息室了?!?
“哦,謝謝?!?
周忱和許詩坐在后排,舒棠只好坐上了他的副駕。
黑色的邁巴赫開出去大約二十里,周忱捏著自己的手機道:“艸,在山頂上滑雪居然手機給凍關機了!”
祁北遙嗤笑,從后視鏡望了他一眼:“你猜我為什么把手機留在更衣室?”
“靠,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的,我手機上次就凍關機了?!?
周忱一臉怨氣:“把你手機借我用用,忘記跟江淮生說件事了?!?
提起他的手機,舒棠心里咯噔一下。
祁北遙放慢了車速,從座位上摸了手機解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關機了。
他皺起眉:“奇怪。”一邊將手機開機。
“喲,沒電了?”周忱問。
“不應該啊,我明明中午才充過電的?!?
輸入密碼解了鎖,祁北遙看見了簡意的未接電話,立即靠邊停車。
他轉過頭對周忱說:“你等會兒,我先打個電話。”
“哦?!?
祁北遙回撥過去,這次輪到簡意的手機無人接聽了。
他更覺得奇怪了。
一個陌生號碼恰在此時打進來,他也按了接聽。
那頭是滑雪場的工作人員:“祁先生,方才有位簡小姐到場地上找您,不知道她是否是您認識的人,我們也不敢貿然帶她去找您。”
“她是不是叫簡意?”
“是?!?
“她什么時候到的?”
“大約半小時前?!?
“麻煩你知會她一聲,我已經離開滑雪場了,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好的?!?
過了約莫五分鐘,工作人員再次打給他:“祁先生,我們現在也無法聯系到簡小姐,有人看到她往山頂上走后,就不見了蹤影。”
“什么?”祁北遙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襲上心頭,他立馬調轉車頭。
周忱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問:“出什么事了?”
“簡意不見了?!?
邁巴赫一路飛馳,再次回到了滑雪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