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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雪亭的告白

……

續(xù)一模結(jié)束之后,李姝芷被打擊了一下,名次降了五個。

她靠在宿舍床的墻上,也怕被說閑話,沒去找他,猶豫再三,還是拿出來手機,摁了摁開關(guān)鍵,翻出聯(lián)系方式,打著字,“方便的話,可以給我講講題嗎?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實在不好麻煩你……”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過去了,

她坐不住了,側(cè)躺下床上,伸展伸展肢體,稍微輕了一點的酸麻。

手里依舊攥著手機,不時搖搖晃晃,在等消息的提示音。

“嘟嘟嘟……”

信息沒來,反而一個電話打過來了。

“喂?”

是他的電話。

她有些扭捏,“其實,我不應(yīng)該那么麻煩你,都一模了,你那么忙,我還是有些跟不上,就是有一些真題,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彎。”

趙鄴成:“不用難為自己,人要找到自己的節(jié)奏才是最重要的。”

她頓頓,“嗯嗯,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明后兩天去找找家教,給我輔導(dǎo)輔導(dǎo),說不定可以改善一下。”

總不能一直麻煩人家,嘴上那么客氣,但是總不好老是叨擾。

人家理科班的黑馬,怎么好天天給自己當(dāng)免費勞動力支使?

趙鄴成:“李姝芷,這里的課的進(jìn)度跟不上,你還想去外面找輔導(dǎo),是不是傻?嗯?江林師資如此,外面怎么比得了?”

他語氣有些冷,但是足夠耐心,沒有嘲諷,更多的是說服。

“嗯。”

李姝芷咬咬下唇,一時間難以搭話。

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趙鄴成聽到那頭沉默了,便就由他來張這個口吧。

他站在那,跺跺腳,哈哈氣,吐口一口白白的霧氣。

冬天還是太難挨了,雪有些厚實,他只是站了一會,手就已經(jīng)凍的發(fā)紅。

“李姝芷,我說過以后都可以,就是真的都可以。”

“那,會不會耽誤你學(xué)習(xí)?”

她還是慎重考慮。

“不會。”

“那……如果可以的話,就麻煩你了。”

“應(yīng)該的,我們做了那么長時間的同桌,就應(yīng)該互幫互助。”

他莫名說出這樣客氣的話,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可是明明很正常,自己怎么老是覺得自己在故意掩蓋什么一樣。

李姝芷卻沒有多想,只是歡心地應(yīng)聲。

“下午沒有課,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

“去哪?”

“那個花園吧,聽說現(xiàn)在那里的臘梅開花了,有綠梅和白梅,開的格外的美。”

“先別著急下來,我在學(xué)校門口等你,記得穿的厚實一點,外面雪化了不少,但是還是抵擋不住寒氣,最好還是帶上手套和圍脖。”

有點嘮叨,李姝芷莫名一笑。

趙鄴成也意識到自己這樣嘮叨,會不會被嫌煩。

“好的,謝謝。”

那頭沒有沉默,而是禮貌的回應(yīng)了一下。

冬日的校園,有一種格外的感覺,這是第幾次了,他們一起出去玩,不知道,但是,他還是滿懷期待。

有那么一瞬間,他似乎真的是四年前的自己。

只是這一次回來,多了幾分的成熟與穩(wěn)重。

不似年少那般輕易怦然心動,而是依舊選擇自己喜歡的,去喜歡,選擇在自己能力有限內(nèi)的事情,辦得到。

這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嘛。

他將頭頂?shù)狞S色的帽子拉了有拉,整理了好幾次的儀容儀表,明明都很好,可他還是覺得不夠得體。

只到半個小時后,回頭看見她時,才停止了一系列的動作。

“嗨,等久了吧?”

“沒有,我也是剛下來。”

李姝芷一身芋泥紫色的小襖,頭頂是白絨絨的針織帽子,脖子上掛著白色的貓咪圖案的小手套,腳上兩只紫色的雪地靴,看著十分亮眼,她噠噠地走過來,看著十分靈動又漂亮。

活像一只梅花鹿,踏雪尋梅的鹿。

還挺應(yīng)景。

趙鄴成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

她察覺到了什么,還特別將他的帽子整了整,包住他的兩只耳朵,“是不是太冷了,我看你耳朵都紅了。”

靠的太近,惹的他一直吞咽口水,耳朵這下更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別過臉,余光卻還不時偷看她那張嬌俏的臉頰。

她看整理好了,他面色稍微紅潤了一點,才將雙手從他耳邊撤回來。

她抿抿嘴,“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耳朵都凍的通紅了。”

趙鄴成吞吞喉嚨,云淡風(fēng)輕說了句:“沒事,你也是好心。”

“走嗎?”

“嗯。”

兩個人叫了一輛出租車,說了目的地后,一路上莫名安靜,沒說什么。

直到司機師傅停車,說車費錢時,兩個人才開口說話,趙鄴成搶先一步將錢遞過去,李姝芷手停在半空,又緊忙收了回來。

下了車,她從兜里掏出錢來,遞給他,

“啊,剛剛在車上的車費,給你吧。”

“好。”

也不好太客氣,他點了點頭,便接過。

她低著頭,一步步走著腳下的石階,有些惋惜道,“向日葵應(yīng)該凋謝了,想再看恐怕只能明年夏天了。”

他扯扯嘴角,“這倒沒什么,四季花卉,有始有終,幸而還有綠梅,不是嘛?”

“是,這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還沒有切實體驗到,我可得好好看看。”

“嗯,沒錯,小心腳下。”

盡管寒風(fēng)刺骨,兩個人還是裹緊了圍脖,走向了公園的一側(cè)梅苑里看到了梅花。

果真如她所聽到的那般,綠梅是真的清新脫俗,別具一格。

還真不是常見的,白梅的淡雅,紅梅的漪艷,卻也比不上這滿滿一梅苑的綠梅樹。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綠梅。”

“哈哈哈,是嗎,畢竟你不是本地人,自然見不到。”

“我轉(zhuǎn)學(xué)這么長時間了,這還是頭一回知道這個公園有這么多新奇的東西。”

他聽得出來她很開心,于是也跟著笑。

他提議道,“要不要折一支回去養(yǎng)著,這樣天天就可以看見。”

她卻婉拒,“還是算了吧,花呢,是用來賞的,不是用來折的。”

“嗯,也對。”

他無奈地聳聳肩。

“話說上次看見的紫藤蘿真是美不勝收,香氣襲襲,果真是夏日里不可多得的美景。”

“那如今的臘梅呢?”

他問她。

她思考了一下,上前彎彎腰,嗅了嗅,“夏日賞荷,冬日賞梅,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兩個人穿過一個s彎的小道,一路上邊邊角角的竹林叢,淺竹的根扎在土里,即便是被雪覆蓋,也依舊顯得郁郁蔥蔥。這一行的淺綠,還有梅苑的淡綠,顯得格外的清新脫俗。

走過那片梅林后,便聽到了聲音特別大的叫賣聲。

她聞聲回頭一看,便朝趙鄴成示意一下,“過去看看?”

他點了點頭,臉上始終掛著笑。

那個老大爺穿的厚實,推著有些老舊的自行車,車后座綁著一個雙框,裝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菽洌坪跏怯脕肀厥裁础?

嘴里一直叫賣著,

“梅花餅,三塊錢四個,梅花餅……”

老大爺很是熱情,搓搓手便把保溫的蓋子一揭,從里面透出一股熱騰騰的氣體,兩個人下意識后移了兩步,霧氣散去,就看見里面擺放的整整齊齊,顏色各異,秀色可餐的梅花餅。

梅花餅看上去軟軟糯糯的,又帶著點點酥皮,香氣四溢,很難移開眼。

他看她看的入迷,問了句,“餓了嗎?要不要來點?”

她咽咽口水,“嗯嗯。”

老大爺笑得合不攏嘴,打包好了兩份遞到他們手里。

一路上,趙鄴成猜測到,

“中午沒吃飯吧?”

李姝芷回道,

“胃有點難受,躺了一會。”

他莫名緊張,頓在原地,“拿藥了嗎?”

她笑了笑,“拿了。”

他把閑著的左手踹進(jìn)襖的口袋里,“那就好,學(xué)習(xí)再要強,健康是本錢。”

“有道理,我記下了。”

她了然于心。

雪似乎又開始了一輪的洋洋灑灑,他指指不遠(yuǎn)處的長廊,“找個地方吃糕吧。”

“好。”

她似乎還是有點沉默寡言。

只是自己的話顯得有些多余。

趙鄴成仰頭看著一點就化的雪花,思考了一下,不過也是,兩個人才見了幾次面呢?終歸他有點著急了,也是他把她當(dāng)成了四年后的李姝芷。

還是不太對的。

“嘟嚕嚕嚕……”

趙鄴成的手機響了,他和她對視一下,李姝芷便先去長廊了。

她突然停下,頓頓,然后轉(zhuǎn)身,“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話還是說快了,這才沒一會兒,電話鈴聲響了。

她咽咽口水,攤攤手,“你先。”

“好。”

“喂,爸?”

“什么時候回來一趟,商量一下你出國留學(xué)的事。”

電話那邊語氣有些嚴(yán)肅。

“好,爸,晚上我回去一趟,今天沒課,明天再回來。”

他攆攆腳下的散雪,心里嘆氣。

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自從分班之后,父母對于他的學(xué)業(yè)也就更加重視了,也開始規(guī)劃起了他的人生,但大多數(shù)時候,父母還是尊重他的意見,畢竟?fàn)敔敭吘瓜蛑8改敢簿蜎]多說什么。

“好,越早回來越好,就這樣。”

那邊匆忙地掛斷了電話,趙鄴成將手機關(guān)上開關(guān)鍵,立馬將手揣進(jìn)口袋,回頭去問她,“不好意思,剛剛接了個電話,你要說什么?”

她口吃了一下,頓了頓,“啊,也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未來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他說,“對社會有用的,都可以,其實,某種意義上,我想去UN。”

UN,很遠(yuǎn)大的夢想,但是對她來說,好遙遠(yuǎn)。

她下意識抿嘴,果然,差距還是蠻大的。

他踱步了幾下,而后鄭重看著她,盯的很入迷,“李姝芷,我也有一件事情,瞞了很久了,想聽嗎?”

她愣了一下,“想。”

他走的近了一點,使她抬頭看著他,

“我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是循序漸進(jìn)的同頻共振,我希望你能夠和我一起成為更好的自己,你很優(yōu)秀,很有魅力,很溫柔,天生堅韌,我看的到你身上所有的亮點,所以我想在助推你一把,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也沒關(guān)系,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僅此而已。”

尊重,坦然,紳士,簡單明了。

趙鄴成似乎很會表白,她似乎也有點被打動。

她心砰砰的跳躍,似乎緊張的打了一個嗝,特別響。

但他沒有笑,只是輕輕拍拍她的后背。

她后退了一下,“我……我,沒考慮好,太突然了。”

見他坐在石凳上,急忙追問,

“是不是我剛剛在門口的時候,讓你誤會什么了?”

“沒有。”

“那是?”

“慢慢喜歡你,就是很久了。”

他淺笑一下,又特意瞧她。

她收回目光,吞吞喉嚨,故作鎮(zhèn)定,“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以學(xué)業(yè)為主,更何況,學(xué)校管的那么嚴(yán),就更不可能……”

他點點頭,“我有點欠考慮了,抱歉,這樣唐突的表白,我明明知道,可是,我實在憋不住了。”

雪又開始下了,紛紛揚揚,不知期許。

她擺擺手,“不不不,你很好的,只是我自己和你差的太遠(yuǎn)了,雖然我確實算努力的了,可是我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座山。”

他又點了點頭,抓了一把空中的雪,一秒化成水,似乎心里忽明忽滅。

“你好好考慮,不著急,我這個人比較執(zhí)拗,認(rèn)定的事情,一直可以認(rèn)定。”

言外之意,我可以一直等你。

她怎么會不知道,心里現(xiàn)在又羞澀,又有些接不住話。

一瞬間七上八下。

她故意托辭,“糕涼了,要不,我們走吧。”

“行,走吧。”

他整整襖,拍拍一些些雪絲,起了身。

兩個人一路上一如來的時候一樣,沒有說話,沉默寡言。

就連鳥走過去都有聲音。

時間能過的在快些嗎?

她尷尬地開始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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