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間，

“看不出來趙澤你有這么關心我，還專門去問我有沒有出事。”

趙澤直視著擋在他身前的那身影，“顧見臨，你不是說去給老師拿藥了嗎，還有，李牧塵人呢。”

顧見臨忍俊不禁道：“你還有空心系他的安危啊，黑山羊的密探。”

趙澤如墜冰窟，“你！”

“你又獨斷專行了。”

他聽聞背后有人出聲，

猛然扭頭！

姚際恒冷著張臉，“我沒授意過你如此行事。”

兩頭包夾。

顧見臨扶額道：“老實說放棄吧，都釣了這么久，也沒有人上鉤，還不如直接攤牌，時刻防備著這貨實在有夠累的。”

“你們什么時候察覺的，我為不讓發現甚至沒去刻錄路徑，可為什么還是……”

顧見臨雙手插兜道：“所以說你們黑山羊的人沒腦子，以為這便能瞞過去，要知道我們的專長可是謀劃算計，任何的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

趙澤深吸了口氣，

顧見臨又伸手制止了他的打算，“你先別急聽我說，像你這種能批量制造的，我也提不起什么興趣，再說我們的組織到目前為止還是同個陣營，所以我也不會殺你，但你要答應我個條件……”

………

………

天色漸暗，

李牧塵在校門口等待了半天，

安欣雨才姍姍來遲，

“抱歉，來晚了，我跟司機說好遲些歸家，又順帶做了些事前準備。”

“你能如約而至就行了，顧見臨不來嗎，話說今天下午都沒看到他過，趙澤也是。”

“班主任有事找他們，別說這個了，我們該出發了。”

………

津江市作為沿海地區，設立的角斗場多如恒砂，其中又多是有面向平民，以供排泄壓力……但凡事都有例外……

白楊街道位處郊外，

如名稱所示，目之所及內全是白楊樹，都嵌著警示牌，“禁止啃食，如有違令，全家處死！”

枝椏上懸掛著頭顱，風干到干癟，看不清原貌。

安欣雨表明道：“這里的窮人很多，每天食不果腹，為了存活會啃樹皮，但這也損壞了地標性風景，會降低管事的人業績，所以派出人盯梢。”

“我怎么沒看到？”

“應當是貧窮的那批人都死了吧，所以撤回了吧。”

………

兩人按著門牌號尋至目的地，看展示柜里的物品，這是間販賣冷兵器的店鋪，柜臺后有個瘦小如猴的男子在打電動，目不轉睛。

李牧塵上前道：“你好，我是顧見臨介紹來的。”

“我知道，他有通電過，我給你安排了場比賽，門后有地道，往下走即是格斗場，那有接待員，你有不懂的都可以問他。”矮小男子頭也不抬的說道。

安欣雨也沒言語，

徑自向里走去，

李牧塵緊跟其后。

………

階梯不長，很快到底，

于盡頭等候的是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年輕男人，面帶笑容道：“歡迎二位的到位。”

安欣雨問道：“針對非術士的格斗場不都是合法經營的，為何要開設在地下。”

“誰讓我們這的治安官很是疾惡如仇，上頭還有人頂著，我們也沒辦法。”接待員邊領路，邊苦笑道。

李牧塵靜靜聽著。

………

格斗場沒有他想象中的昏暗環境、嗆鼻的煙味，響徹四周的咆哮，喧囂人海……

聚光燈直直的打在正中央，那有高巨的八角籠，隆起的地基比平面高出兩米，由超高分子量聚乙復烯制造的繩索圍起，臺面直徑35.6米，圍欄高度5米，可供出入的只有兩個門。

這里也有全頻段阻塞嗎，

而且干擾程度比之學校的更強，他發覺自身術式的運轉如陷泥濘。想來是用來防止作弊的。

場內的觀眾席位，從左到右呈環形，再由高到低，不到五百個，坐于其上的俱是上流人士的打扮，談笑風生間，品嘗著高腳杯里盛著無色、透明的液體，

安欣雨忽而道：

“別看了，那里面是腦脊液。”

李牧塵悚然道：“……的？”

接待員微笑道：“正是如此，小姐好見識，早在很久以前，有名叫Harold Katcher的研究人員提出，年輕血漿中含有特殊因子，若是將這些因子注入老年生物體內，能夠逆轉他們的衰老……

基此研發出Elixir的藥物，它經過提純和濃縮，祛除了可能會帶來危害的成分，例如會引發免疫反應的血小板。為了驗證效果，開展過“動物”實驗，給多只老年大鼠注射了，

當研究人員用當時最權威的生理時鐘，Horvath表觀遺傳時鐘，對體內13種組織的生理年齡進行測量時，發現肝臟的生理年齡降低了75%、血液66%、心臟57%、下丘腦19%，全組織平均生理年齡年輕了54.2%，各項生理指標可與年輕的大鼠相比……”

李牧塵咽了口唾沫，

這如果是真的話，他能想象出那些老爺們會干出些什么……

接下來的話，

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五十馬內即可換取50毫升，這才是我們容忍常人存在的部分原因，他們沒有人權，死了也無法立案……這項買賣，已經形成供應鏈……或者說，規模化養殖？”

“惡心。”李牧塵厭棄道。

接待員也沒在意，“好了，向您說明下，此處并無規則，徒手互相拼殺，沒有搏擊比賽中計分用的分值，更無傳統意義上的“點到為止”。兩名選手之間所進行的，是真正的生與死的較量，您所要做的只有不惜代價殺死您的對手。”

話音剛落，

咚！咚！咚！

對面響起沉悶的步子，

全場目光聚焦而去，

那是個好似熊羆的健壯男子，身形于常人而言，仿若天傾，令人窒息，行進間地面哀鳴，體型若是UFC的標準來衡量的話，起步便是重量級選手，更是精密的、高效率的殺人武器，胸前遍布深可見骨的傷痕，縱橫交錯……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兩雙肌肉虬結的手臂，

“那是偏門體術修成后的特征，肢體分裂，血肉增生……看那氣勢，是虎級沒錯，對應的是level.1的身體機能，但他的力量是實打實，全是由自己錘煉、磨礪而來的，且深諳搏殺的技巧，你很難與他較量。”安欣雨分析的頭頭是道。

“那我豈不是輸定了？”

安欣雨只是淡淡道：

“放心上吧，有我在。”

………

“你就是插隊那小子，王崇東，這是我的名字，你呢。”

當雙方對峙后，

李牧塵方才真切的感受到那鋪面而來的壓迫感，雙腿輕微幅度的發顫，

咬牙切齒道：

“李牧塵——”

戰斗一觸即發時，

安欣雨往擂臺里甩去張相片，冷不丁道：“你的女兒在我們手上，如果想讓她活下來，就給我自殺。”

場地頓時間寂靜，

觀眾席上，

有人饒有興致的觀望著，

也有人因為看不到血腥場面而不悅。

但沒有裁判，

也自然沒有違規。

安欣雨平靜道：“我做過調查了，你打拳是為了給你那身患肌萎縮側索硬化癥的女兒掙手術費用，我是青銅樹的人，你只要死在這里，我會治好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