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刀鋒危險,劉裕開口說道。
“我想以王兄之才,應當聽過秦國昔日第一謀士王猛遺言,我晉朝雖偏居江南,但卻是華夏正統,上下安和,非秦可圖謀之地。”
這話一出,言語中帶的浩然正義,豁然涌現而出,雖無實物,但卻讓人心中堅信。
“我曾聽過。”
王謐嚴肅回道,即便是那持刀刁逵,此話一出,也不敢多過言論。
畢竟反駁劉裕,就是晉朝正統。
劉裕快速思索,心中想起十勝十敗論,決定以此為模板,說上心頭所想。
“不能單憑武力決定勝負,昔日曹魏太祖在官渡對戰(zhàn)袁紹,論兵馬袁紹遠勝魏太祖,可為何勝者為魏太祖。”
“當初戰(zhàn)前傳有勝負論,而今我看晉朝與秦國此戰(zhàn),也當有勝負論。”
“我晉朝必勝原因一,正如王猛所言,我晉朝乃是華夏正統,他秦國縱使一統北方,但仍是蠻夷之輩,如今難稱正統,難以擁有萬千民心。”
“原因二,都傳大秦天王苻堅仁慈雄厚,可依我看,不過如此,反倒是他必敗緣由。”
“為何?”
劉裕這話聽得王謐一驚。
他不知這傳出來的美名,為何反倒成了要命的關鍵,當即反問。
劉裕神情不變,依舊開口辯道。
“因為當初王猛勸誡他,斬草除根,絕殺掉后患慕容垂,就如同當年魏太祖斬呂布一般,永絕后患。”
“可苻堅是如何做的,他多次留下慕容垂性命,或許是他仁慈,亦或是想利用這位無敵將軍,為他開拓疆土。”
“但是有些狼是注定養(yǎng)不熟的!”
“再者除了慕容垂外,苻堅陣營內那一眾名將,又有多少是降將被委以重任,諸如姚萇之類,他們可又是否真心歸順他秦國。”
“這話沒錯,苻堅一眾將領很多都是降將,但如今卻沒有反叛之意流露啊。”
王謐略有疑惑,開口詢問。
“那是因為當前秦國一統北方,風頭正盛,無人愿觸其鋒芒,皆是在等候時機,你且看若與我晉朝此戰(zhàn)有頹勢。”
“這群家伙會不會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各自心懷鬼胎,互相為謀。”
“再有他的仁慈用的地方不對。”
“此話何解?”
王謐剛想細品上句,就又聽到劉裕如同雷鳴般的話語。
“他的仁慈給了他麾下將領士卒,那就無法給予他領地內百姓,那群出身蠻夷的將軍,有幾個手腳干凈。”
“越是征戰(zhàn)動用他們,也就越發(fā)折騰百姓,可苻堅卻不曾嚴厲懲戒,這種所謂的仁慈行為,反倒成了縱容。”
“面對同樣蠻夷的存在,或許存在優(yōu)勢,可若是對戰(zhàn)我晉朝這等正統,他們如何存在優(yōu)勢。”
“人心所向,非兵馬所能及也。”
“兵馬打下的只有疆土,而非人心,此乃我晉朝必勝原因二。”
這話音一落,即便是刁逵,看向劉裕的神情,都多了幾分。
接著劉裕開口道。
“上面只是客觀兩點原因,接下來第三點是真實存在的原因。”
“我晉朝據長江之險而守,擁有天時地利,豈是他秦國可以隨意擊敗的。”
“再加上我晉朝熟練水軍,而他秦國征戰(zhàn)平原或許強勢,面對我晉朝水軍,優(yōu)勢何在,打的越急越快,對于我晉朝優(yōu)勢越大。”
“可是…”
尚未等王謐沉思開口,刁逵張口就接過話語,升起質疑,繞不來關鍵點。
“但是不管再怎么說,人家就是兵多啊,填也能填過長江了吧。”
劉裕看向刁逵的神情,好似在說你沒救了。
“好家伙怎么就黑上這點了,咬著兵馬數量不放了,那好吧,就先解決這個疑惑。”
劉裕心想,隨即繼續(xù)開口辯。
“說起兵馬人數,你們對于八十萬這個數字,可有什么概念。”
“多啊,特別的多。”
刁逵回應。
“那如果八十萬人同時過江,那將會是什么景象。”劉裕說道。
“不敢想象,那得需要多少艘船啊,可以同時容納八十萬人過江。”
聽著劉裕話語,刁逵還真設想上了。
這話說的讓王謐,看向刁逵的眼神,都多了一分質疑,不想在被這貨打斷思緒,當即開口說道。
“八十萬人不可能同時過江。”
得到劉裕贊賞的眼神,在這個時代,還真沒有誰有這般魄力能力,能使八十萬軍馬同時過江。
“即便不過江,那關隘城池,是否可以同時容納。”
劉裕隨即說出關鍵點。
“自然也是不能。”
王謐斬釘截鐵般回應,忽然好似想到某點,神情不由震驚,呼吸都有幾分加快。
“為何不能?”
刁逵滿臉疑惑,當即反問。
王謐都有幾分懶得跟這貨辯解,當即在地上畫了個圓,又畫了兩道杠,中間點滿小點,另一頭堆滿無數點。
意思很明確,有些關鍵山峰關隘,道就這么寬,怎么可能同時容納那么多人。
“也就是說秦國即便兵馬數量再多,也只能排成長列,前后陣型拉的極長,難以一口吞下重鎮(zhèn)城池。”
王謐便是幾乎快速理解劉裕思路,當即開口說道。
“沒錯,也就是說我晉朝需要直面的軍隊,并非八十萬之數,可能銳減,正面戰(zhàn)場即便多線開戰(zhàn)。”
“需要面對的也只有一半,或者不足一半的秦軍。”
“這就是我晉朝必勝的原因五。”
“但即便如此,我晉朝軍隊需要對抗的數量,也非同尋常,并非當前能夠應對的啊,再者秦軍后方還有大量支援。”
王謐不管一旁玩不清數量的刁逵,順著心中猜想,當即開始反問。
“卻是如此,但不要忘了第二點,若秦國前方戰(zhàn)敗,那后方是否還能保全,就會是個問題,所以需要面對的只有前方秦軍。”
“若敗,那秦軍破境而入,山河破碎,國土踐踏,若勝,就可乘勝追擊,謀取全局勝利。”
劉裕話語穩(wěn)健,卻又透著博弈。
“接下來我說的將是我晉軍,能夠以少搏大,以弱勝強的關鍵點。”
“原因六雙方兵馬精銳實力的差距,你看不上的北府軍,縱使是流民組建,但大多都是先前士卒,經過訓練,皆是可堪大用。”
“而秦國兵馬,縱使再多,也不過是臨時召集的一群散兵游勇,如若談論起戰(zhàn)力,如何是北府軍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