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如果是一場夢,為何他現在能看見了?且身體也不像以前那樣有股喘不過氣得感覺。
想起在夢境里的那雙眼睛,陶許熙扶著墻緩緩支撐起身體,雙手撐在窗臺上,滿臉難以置信卻又懷抱著一絲希望地喚道:“阿咕……”
而那只黃色的三足鳥兒卻并沒像往常一般一聽到呼喚聲就立馬飛向枝頭。整顆大樹寂靜得仿佛沒有一個生物。
陶許熙鍥而不舍地喚著“阿咕”兩個字,可他卻始終沒有得到陪伴了他三年多的小鳥的回應。而他的眼睛如今雖能視物,卻再也見不到他想要見的事物。
隨后的日子里,陶許熙的身子逐漸好轉起來,他便遣散了那些小廝。每天清晨依舊去收集露水,然后將其放在枝椏上,固執地喚著那個名字,心底寄托著那一點兒微末的希望。
其余時間,他就待在藏書室,翻尋著那些記載著光怪陸離事件的典籍。
終于,他在一本書中找到以下內容:“……古有奇樹,棲居異鳥。其身獨特,終不離樹。落地化人,可愈百病……”
“啪嗒——”手中的書掉落至地,而他也終于明白了,以往那些不能解答的疑惑。
為何這顆大樹在冬天仍春意盎然?
為何阿咕只于此樹停留,只飲露水?
為何他現在身體突然好轉,眼睛復明?而阿咕又消失不見?
“是因為,是因為……”他哽咽出聲,淚珠滾滾從眼眶落下,一顆又一顆砸下浸濕了襟口。
自那日后,陶許熙一蹶不振,他無事可做,也無事想做。
之前他的期盼是希望親眼見見阿咕的面容,而今阿咕已不在,他要這副眼睛又有何用?
許熙許熙,期許的光明,終究成了笑話一場。
……
“誒誒,聽說了嗎,之前那個游歷的瞎子公子不是在頤歌院定居了嘛,本來眼看著就要兩腿一蹬嗝屁了,結果后來病突然就好了!”
“哎呀,那都好久之前的事了。沒聽說那個他遠在滄州的舅舅這幾天正趕過來為他奔喪嗎?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嘖嘖嘖,那位公子還厲害著哩。明明是個瞎子,卻也善作詞賦,通曉音律,模樣也真是俊咧!”
“唉,盡管那樣又如何,不也一樣去了嗎?所以啊,身體康健最重要,沒準哪天就突發意外了。”
……
“哎喲喂,這也太慘了吧!”連翠感嘆說。有了姝綰的心頭血的連持后,于是她也能看到執念之人的記憶。
“明明那只鳥就為了救他而喪失性命,他卻白白浪費了這個心愿。”
姝綰對此評價不置可否,的確是個虧本的交易。
“那你該怎么解決這個執念呢?”連翠好奇道。
“在陶許熙和那只鳥認識前,殺了那只鳥。”姝綰風輕云淡道。
連翠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道:“那只鳥這么善良,你還要殺了它?”
“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難道不是一了百了嗎?”姝綰不解道。
“嘶——你這話說的,怎么這么有道理呢?”連翠認真想了想,旋即贊同道,“興許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