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姝綰踏入法陣,立刻就有一個晶瑩剔透的透明氣泡從歸墟海飄出直達酴望臺。
姝綰幻化出本體的綠葉,將其融入到氣泡中,隨后閉上了雙眼,開始感知氣泡的執念——
“阿咕……”一道心如死灰的嗓音自姝綰腦海響起,執念之人的記憶碎片接踵而來……
——
“咚咚。”
“進來吧。”說這話的陶許熙正手執白子,面前擺放著棋盤,他的雙眼雖說“看著”棋盤上的棋陣,但卻沒有任何光彩。
明明正當孟秋時節,他卻早已披上一層狐裘。盡管如此,他的臉也異常的蒼白。
推門而入的小廝將手上端著的托盤中的藥盅輕輕放在桌上,看見青年的行為后,忍不住開口道:“大少爺,歇歇吧,您的舅爺看見了又該心疼了。”
“無妨,片刻不礙事的。”陶許熙輕咳了一聲道。
小廝只得將不知何時打開的窗戶合上,以免泛著些許冷意的秋風將天生體弱不足的少爺吹得感染了風寒。
待到陶許熙將藥盅中的湯液飲盡,小廝便收拾干凈,退了出去。
陶許熙察覺到若有若無的微風已停滯不動,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前去將窗戶打開。
推開窗后,陶許熙輕輕喚了一聲“阿咕”,忽地一個細小的黃色身影從樹葉中冒出。
“咕咕!”
原來是一只頭頂有著一縷白色絨毛、其余全身為金盞黃色的小鳥。奇異的是,這只鳥竟有三條腿!
那小鳥跳到靠窗的枝椏上,歪著腦袋,又叫了一聲。
陶許熙啞然失笑道:“阿咕總是恁地倦怠,我不喚你,你是不愛主動搭理人的。”
小鳥似是聽懂了陶許熙的話,發出一聲長長的“咕——”聲,以示抗議。
陶許熙得到了小鳥的回應,唇角揚起了笑意。
約莫三年前,他游歷到此,定居后,自窗外聽到了阿咕的叫聲。不同于其他的鳥叫,阿咕的鳴叫可長可短,樣式多變,實在是有趣得緊。
阿咕大概怕生得厲害,明明他和它相伴在一起已經三年,它卻從來沒有飛到他的窗欞上,讓他能大概知曉一下它的模樣幾何。
但阿咕也專一得很,這三年來沒有去尋過其它巢穴,這讓只能局囿于房間的他排解了不盡的寂寥。
阿咕很懶散,大概只喜歡睡覺,連覓食都不大熱情。因為每次他喚它,它總能及時地給予回應,就像時時刻刻都待在樹上一般。
在阿咕到來前,陶許熙都不知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義。
自己的母親在懷上自己時已被人種下劇毒,導致他天生眼盲,體弱多病。母親也在他三歲時逝世,不得不將托付給她的哥哥,也就是他的舅父。即使舅父心善,多有照顧于他,但舅姨與她的女兒早已心生不滿久矣。
于是他便向舅父請求外出游歷,盡管舅父一開始極力反對,但在舅姨與他的一再堅持下,最后舅父不得不以贈送豐盈的盤纏與幾名忠心細致的奴仆退步。
因為體弱,大多數時候他是走的水路。后來在河岸停歇時,不經意間摸到了了一顆發著新芽的大樹,他心生好奇——明明是寒冬臘月,聽小廝描述,這樹卻長得極其茂盛。加之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也不再適于奔波。于是他便在大樹旁的院子里定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