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段嬤嬤支支吾吾，“不曉得。”

蘇漁眸泛冷光：“你是祖母身邊的老嬤嬤，這些年一直是你侍候著她罷，你會不曉得？”

“亦或者是監守自盜？！”

有芳草背主的在前，蘇漁不得不多思。

“大小姐真是冤枉老奴誒。”段嬤嬤‘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老奴知道沒照顧好老夫人，但這嫁妝一事當真不知。”

“呵呵?！币坏狼妍惻曈蛇h及近，“段嬤嬤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蘇漁抬頭，只見一黃衣圓臉少女走來，她稍遲疑：“蘇湘湘？！”

來人挑唇：“怎的出去幾年都不認識人了？！”

蘇漁一噎。

蘇湘湘是蘇三老爺的孤女，從小父母雙亡，在蘇老夫人身邊長大。

前世她就覺得蘇湘湘說話夾槍帶棒，除了給蘇老夫人說話客氣些外，對其他人都陰陽怪氣的。

重活一世，蘇漁肯定不會在這些語氣小事上計較，她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唄。”蘇湘湘翻了個白眼，“不僅不認識人，連話都聽不懂了?！?

“真聽不明白問你那位新姐妹去，她可清楚得很！”

蘇漁的目光在段嬤嬤和蘇湘湘身上打了個旋，段嬤嬤的脖子明顯往后縮。

她頷首：“多謝提醒?！?

看來還是先把內賊解決了再說，原以為芳草只是被收買算計自己替嫁，沒想到還做了這些鬼事！

蘇漁捧著木匣往錦玉院走。

院子里金櫻正在照顧芳草，這丫頭還以為芳草是被蘇倩柔算計替嫁了，還在心疼她。

“芳草，大小姐對你真好，竟讓老爺收你當義女，明個兒等你傷養好了就能進五皇子府當皇子妃了?！?

不僅金櫻其他丫頭也都十分羨慕芳草，在她們看來挨頓打就能搖身一變成主子，這頓打值得很！

只有芳草雙眼紅腫，眼淚都沒停過。從她在花轎上被蘇漁打暈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要倒霉了！

一想起昨晚她在五皇子府新房看到的那一幕，芳草更是瑟瑟發抖，害怕得不行。

當時五皇子僅是割了自己的舌頭封口，若她再進五皇子府鐵定會被滅口的！

一群人正圍著芳草嘰嘰喳喳，蘇漁沉著臉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木匣重重放下。

“你可知這是什么？！”

芳草瞪大眼，瞳孔瞬間放大，她搖了搖頭。

“不知？還是不說？”蘇漁見這神情便知道蘇湘湘說的是真的，她的嫁妝是芳草偷換的！

芳草‘嗚嗚’哭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說不出話。

蘇漁冷哼：“別以為舌頭沒了就能推卸責任！”

她遣退眾人從芳草袖中找到半截舌頭，掏出戒指里的銀鉤針幾下便把芳草的舌頭給接上了。

“我給舌頭是為了讓你指認，懂嗎！”蘇漁道。

一般舌頭在脫離身體十二個時辰內是能重新接上的，說話功能能恢復，就是說得不太清。

芳草捂著嘴，半天不言語。從在花轎開始，這位大小姐便與之前很不一樣。

蘇漁緩緩道：“你可想清楚了，眼下你已與五皇子有了肌膚之親——這事兒不管真假，柳氏母女會認為是真的?！?

“以蘇倩柔對五皇子的占有欲，你進了五皇子府不管為妃還是為妾，哪怕是為奴，都會被她折磨死的?！?

“眼下你還準備站她們那兒？！”

金櫻這會子看明白了，在旁邊說：“芳草，你這命，這名分都是大小姐給你掙來的！她還幫你接上了舌頭，你怎的還猶豫？”

芳草一個激靈，連連叩頭大著舌頭含糊道：“這木匣里的東西是柳夫人讓我拿的?！?

“萬福院里的人知道奴婢是先夫人選中留給大小姐您的，都不設防，所以奴婢能順利拿出來?！?

“呵呵，你可真是忠仆！”蘇漁冷笑著把將芳草從床榻上拽起來，眼底滿是寒冰：“走！帶我去找嫁妝！”

金櫻一愣：“去作甚？”

她面上露出與段嬤嬤相似的神情，縮著脖子道：“大小姐，我們還是再想想罷?！?

“往后咱們還得在錦玉院過活呢，若惹怒了夫人以后都沒得好果子吃的?！?

蘇漁低喝：“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的東西憑什么不拿回來！”

想來段嬤嬤同樣對幕后之人心知肚明，也因為擔心萬福院和老夫人以后會受到刁難才閉口不言。

說完蘇漁抱起木匣往外走。

芳草緊跟其后，金櫻不得已也跟著出了院子但她在半道岔路口跺了跺腳，轉身往萬福院報信。

這廂柳如虹剛把蘇倩柔安撫好，李嬤嬤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

“夫人，蘇漁帶著芳草過來了！”

蘇倩柔‘蹭’的一下炸毛站起：“她一定是過來嘲笑我的！嘲笑癡戀我的五殿下轉頭爬了賤婢床！嘲笑我有了賤婢當妹妹！”

柳如虹瞪著眼：“把人攔??！這個蘇漁真是反了天！”

話音剛落，蘇漁‘砰’的一下把木匣砸在柳如虹面前，匣子里的鐵塊銅器散落了出來。

“請問柳夫人，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在哪兒！”

柳如虹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在看到地上的東西后，冷笑道：“就是這匣子里的這些啊?！?

蘇漁道：“祖母說木匣里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

“蘇漁！”柳如虹聲音尖利，帶著嘲諷，“你娘不過是個漁女，能攢下多少銀子給你當嫁妝？！”

“她又死得早，就攢下了這些破銅爛鐵——不信你問老爺去呀?！?

柳如虹眉毛高高挑起，甚是得意的模樣。

蘇漁冷笑：“我娘不是攢嫁妝，而是把她的嫁妝留給我?！?

“你的意思是，我娘當年的嫁妝是這堆破爛？！”

蘇倩柔見蘇漁吃虧，一掃之前的頹然崩潰，哈哈笑：“對啊，你娘那小門小戶可不拿破爛陪嫁么?！?

反正死無對證，蘇漁這些年又不在府里，單憑一個墻頭草芳草的證詞能耐她們何？！

柳如虹母女二人相視對望，長呼一口氣，不緊不慢的抿著茶。

這蘇府還是她們說了算的！蘇漁算什么東西！

“我能證明蘇漁娘的嫁妝不是這些！”一道聲音自外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