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類城鎮(zhèn) 終臨修仙界
- 我的修仙系統(tǒng)不正常
- 翊鳴
- 3632字
- 2025-08-22 00:02:00
劇烈的空間撕扯感如同磨盤般碾過陸川殘破的意識和軀體,右小腿處那被古墟毒涎灼蝕的劇痛在混亂的能量風暴中被無限放大,仿佛整條腿都要被那腐朽惡毒的力量生生“啃”掉。
嗡——!
像是溺斃前最后一口濁氣的嘶鳴,傳送通道徹底崩潰。
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劇痛的潮汐中載沉載浮。不知過了多久,冰冷刺骨的觸感將他微弱的意識猛地驚醒。
水!不是古墟深潭那死寂的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流動的、泥土腥氣的濕冷,正不斷灌入他的口鼻。
“噗——咳咳咳!!”
陸川猛地弓起身子,劇烈地嗆咳起來,冰冷的河水倒灌進喉嚨,夾雜著泥沙和鐵銹般的血腥味。他掙扎著睜開眼睛,刺目的光亮讓他瞬間失明。隨即,模糊的色塊開始扭曲、旋轉(zhuǎn)、逐漸清晰。
藍天!不再是古墟那永恒的壓抑昏暗,是真實的、瓦藍的天空!還有……云?松軟的、緩慢飄動的白云。
耳邊不再是絕對的死寂,而是嘩啦啦的水流聲,還有風吹過樹葉、草叢的沙沙聲,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禽鳥鳴叫?
我……出來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沖擊讓陸川的心臟狂跳起來,隨即牽動了全身的傷痛,尤其是右腿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麻痹感!他猛地低頭——
右小腿處一片狼藉!破損的褲腿早已消失無蹤,裸露出的皮肉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交織的顏色:焦黑如炭的表皮下是暗紫發(fā)綠的腐毒色澤,星星點點的幽綠熒光像活物一樣在血肉深處閃爍,正是古墟幽涎蛭那規(guī)則毒素仍在頑強侵蝕的印記!
被毒涎光束命中的位置,血肉模糊,深可見骨,邊緣焦枯發(fā)黑,一股股混雜著腐爛和奇異輻射感的惡臭正從傷口處彌漫開來。
整條右腿失去了知覺,如同不屬于自己的身體,沉重、麻木,卻又帶著焚骨般的內(nèi)部灼痛。
“呃!”陸川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全身。他立刻嘗試運轉(zhuǎn)體內(nèi)那輪液態(tài)星塵基臺,抽取一絲星輝流轉(zhuǎn)至傷處,試圖祛毒療傷。
【警告!檢測到高位階異種規(guī)則級毒素侵蝕(來源:古墟·幽涎蛭)!】【毒素已與宿主體內(nèi)靈氣混合,正持續(xù)破壞組織、侵蝕靈魂根基!】【“星光護體”被動抵御持續(xù)消耗本源…無法徹底清除!】系統(tǒng)冰冷而急促的提示在腦海中炸開,字字猩紅!
更讓他心頭一沉的是,隨著星力的流轉(zhuǎn),丹田內(nèi)傳來越發(fā)強烈的虛浮感與刺痛。強行催動凈靈石髓本源啟動殘缺傳送陣的代價沉重無比!液態(tài)基臺的光芒黯淡了足足一大截,核心處的凈靈石髓體積縮水明顯,星璇壁壘上的細微裂紋似乎擴大了一圈,每一次靈力流轉(zhuǎn)都帶著生澀的摩擦感。新生的道基遭受重創(chuàng),境界都有些不穩(wěn)起來。
【主體狀態(tài):重傷(多重)】
【右腿嚴重蝕傷:古墟規(guī)則毒素持續(xù)侵蝕中(阻斷祛除,生命值持續(xù)下降)】
【根基損耗過度:液態(tài)星塵基臺受損,境界滑落風險增加(建議:立刻覓地閉關(guān)穩(wěn)固)】
【氣血虧空:失血過多,生命體征臨界】
【靈魂震蕩:空間傳送后遺癥】
艱難地抬頭環(huán)顧四周。他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條流速平緩的河道淺灘上,下半身都浸在水里。河水渾濁,帶著淡淡的腥氣。河岸兩邊是連綿的低矮丘陵,覆蓋著稀疏但生機勃勃的草木,遠處隱約可見炊煙裊裊升起!
人類活動的痕跡!不是荒野森林!這……這里是真正的……有人煙的……世界?
狂喜夾雜著難以遏制的激動瞬間沖垮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巨大的虛弱感和傷勢同時爆發(fā)。
“噗通!”他再次重重栽倒在冰冷的河水中,冰冷的河水刺激著傷口,劇痛讓他意識再次模糊,但這一次,嘴角卻本能地扯出一個劫后余生的、極其難看卻又無比真實的笑容。
“終……終于……出來了……”
他用盡最后一絲清醒的意志,強壓下身體內(nèi)部星力的躁動,將那黯淡的凈靈石髓小心收斂入丹田深處,同時死死攥住了另一件貼身之物——那塊遍布裂紋、幾乎化為凡石卻仿佛是他唯一“錨點”的殘玉碎片。觸手冰涼,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卻仿佛與遙遠枯藤石胎呼應的寂滅感傳遞出來。
不能在這躺下!這看似寧靜的河水,對于一個毫無防備的重傷者來說,同樣是致命的。必須爬上岸!
陸川再次依靠左臂和相對完好的左腿,如重傷的野獸般艱難地拖動著身體,一點一點,掙扎著向河岸上較干燥的碎石灘上挪動。每一次移動,右腿那處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和令人作嘔的粘稠觸感。
沙…沙…沙…
衣服和碎石摩擦的聲音異常清晰。就在這時——
啪嗒,啪嗒。
一陣極輕微的、似乎是赤腳踏在濕潤泥地上的腳步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哼唱,由遠及近,從河岸上游的蘆葦叢方向傳來!
有人?!
陸川的身體瞬間僵硬!逃亡的本能讓他立刻停止動作,屏住呼吸,將身體盡量縮進一塊較大的鵝卵石后的陰影里,只留一雙因緊張和傷痛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向聲音來處。
很快,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蘆葦叢邊緣。
那是個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皮膚黝黑粗糙,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粗麻短褂和卷到膝蓋的破舊褲子,赤著腳,手里拿著一根簡陋削尖的木棍,背上背著一個幾乎和他差不多高的竹簍,里面裝著些濕漉漉的水草。
男孩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陸川。他哼著不成調(diào)的山野小曲,徑直走到水邊一處石洼前,熟練地用木棍撥開漂浮的落葉,似乎想看看是否有被困住的小魚蝦。他專注地彎腰低頭。
就在這時,一陣河風吹過,帶來的不只是水汽,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復合味道——血腥味、腐臭味、泥土氣,以及一股極其微弱、卻讓那男孩瞬間皺起鼻子、露出明顯厭惡和警惕神色的……咸腥焦糊味。
男孩猛地抬起頭,像只受驚的小鹿,警覺地四下張望。目光很快鎖定了陸川藏身的那塊大石,以及大石下方水灘上剛剛被陸川拖曳身體留下的明顯痕跡,還有……那灘在清水中慢慢洇開的、觸目驚心的暗紅與暗綠交織的血跡!
男孩的眼睛瞬間睜大,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震驚和恐懼。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緊緊攥住了手里的木棍,仿佛那是一把利劍。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喊,卻因為過于緊張而發(fā)不出聲音。
陸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現(xiàn)在就是個不設防的軟柿子,別說修士,就是這個健壯的半大小子,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對方臉上那份恐懼,與疤臉隊長那種赤裸裸的兇悍貪婪截然不同,更像是對未知、血腥與異類的天然排斥。
怎么辦?威懾?求饒?裝死?
“你……你是什么人?”男孩的聲音帶著顫抖,終于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問了出來,眼神緊盯著石頭后面,既恐懼又好奇。
陸川腦中飛速運轉(zhuǎn)。眼前這個孩子,可能是他踏入這片陌生土地后遇到的第一個“人”。他那身破爛(原本就是凡人的粗布衣,在古墟和逃亡中更是碎得不成樣子)、重傷瀕死的狀態(tài)或許能引起一絲微弱的同情。
對方?jīng)]有立刻喊人或者攻擊,說明恐懼中還留有余地。關(guān)鍵在于,如何讓他相信自己沒有威脅?或者,至少相信救下自己不會引來禍患?
“我……”陸川艱難地發(fā)出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被……被山里的……兇獸……追……逃出來的……求你……別聲張……”他刻意加重了喘息,讓聲音聽起來更加虛弱不堪,并將藏于身后的左手微微抬起一點點,露出了那枚碎裂的殘玉。
在陽光下,那玉片上殘留的細微古拙星紋,似乎流轉(zhuǎn)過一絲微弱到凡人幾乎無法察覺的光芒,帶著一種神秘而遙遠的沉寂感。
男孩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一下,隨即又被陸川身上猙獰的傷口嚇了回去,臉上恐懼與猶豫掙扎。
就在這時——
“阿牛!你又跑水邊磨蹭啥!快回家!鎮(zhèn)口的王仙師來了!再晚沒好位置聽講啦!”一個粗獷急切的喊聲從不遠處的山坡后傳來,帶著與男孩同樣的濃厚鄉(xiāng)音。
“仙師”?!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瞬間炸響在陸川心頭!
修仙者!是了!他終于來到了疤臉隊長口中的、真正的修仙界地界!這里有凡人村鎮(zhèn),更有“仙師”活動的蹤跡!
河岸邊的男孩被喊聲驚醒,似乎不再猶豫。他猛地后退兩步,最后復雜地看了一眼重傷匍匐、如同破布娃娃般的陸川,以及他手上那枚神秘的小片玉石,一跺腳,轉(zhuǎn)身拔腿就向山坡方向跑去,連竹簍都忘了拿。
“爹!等……等等我!我…我看見個怪人!傷的……傷的很重!”男孩邊跑邊喊,聲音里帶著尚未散去的驚懼,卻也隱隱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是惻隱?還是對那詭異氣息的敬畏?
腳步聲和喊聲漸漸遠去。
陸川重重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幾乎再次暈厥過去。身體的劇痛和虛弱如同退去的潮水般猛力反噬。
怪人……傷的很重……鎮(zhèn)上……仙師……
男孩父親那聲喊話中的“王仙師”,如同黑暗中的一盞燈,照亮了方向,卻也帶來了新的、難以揣測的巨大變數(shù)。
他艱難地轉(zhuǎn)動頭顱,望向男孩消失的方向。遠處山坡上,一個依山而建的、用灰石和土坯壘砌、覆蓋著青灰色瓦片的人類聚落輪廓,在午后的陽光下清晰可見。裊裊炊煙正是從那里飄升。
人類城鎮(zhèn)!
歷經(jīng)千劫萬險,從死亡絕地的古墟中爬出,他終于……踏足了真正的修仙世界!
生的希望伴隨著更深的不確定性洶涌而來。
他必須立即做出選擇:是拖著瀕死的殘軀爬向那個有人煙的鎮(zhèn)子,賭一把那個素未謀面的“王仙師”是善是惡,賭鎮(zhèn)上的人愿意救治他這個渾身血腥、氣息詭異的“怪人”?還是立刻拼盡全力離開此地,尋找更隱蔽的荒野藏匿,嘗試自行療傷?
【警告!古墟規(guī)則毒素持續(xù)侵蝕中!生命值下降速度:0.1%/分鐘】【靈力枯竭度:72%!星塵基臺受損程度:21%!】【外界靈力濃度:低(凡俗區(qū)域)】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和眼前城鎮(zhèn)的輪廓,構(gòu)成了一道殘酷的選擇題。
陸川舔了舔干裂帶血的嘴唇,望了望那象征著安穩(wěn)與未知危機的青灰色屋頂,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條散發(fā)著惡臭、正一點點侵蝕他生機的右腿。
殘玉碎片依舊冰冷,握在手里卻仿佛有了千鈞重。
路,在腳下。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