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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三方會談

有蒙面打扮的大周士兵來到了李艾和塔德菈身邊。

“閣領讓我在此等候,等兩位回到此處便請二位過去。”

女閣領料到了他倆的行蹤嗎?

還是說,他們一路盯著自己二人呢?

李艾雖然疑惑,但他按在心里,淡定道:

“流民的首領過來了嗎?”

“已經(jīng)到了營帳中。”

“好,你引路。”

在士兵的引路下,李艾和塔德菈在入營帳前下了馬,走進山上的軍營中。

進軍營前,李艾把水壺從馬鞍袋上拿下,別在了塔德菈的腰間。

這支內(nèi)衛(wèi)部隊人數(shù)并不多,是女閣領親自統(tǒng)率的部曲,他們穿著千牛備身的服裝,飛熊服、紅中衣、飾瑞牛,搭上一雙虎頭鏨金靴,唯獨領口是藍邊,且各自都蒙著面。

營中士兵皆是軍備齊整,莊嚴肅穆,踏入其中,李艾就感覺此地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塔德菈一言不發(fā)地握緊腰間的彎刀,緊跟在李艾的身后,時刻注意周圍人。

“這軍營布置很有水平,寥寥數(shù)百人,就能做出上千人的氣勢來。”

李艾忽然出言贊嘆。

頭前引路的士兵回頭瞅了李艾一眼,沒說什么。

反倒是塔德菈接話道:

“這軍營布置依托山勢,在漠北也是少見,如果沒有五倍數(shù)量的士兵進行攻堅,確實難以攻破營寨。”

“五倍數(shù)的軍隊就能打下來么?”

李艾問了個比較軍事小白的問題。

“畢竟只有這些人,人還是少了。”

“人數(shù)問題啊……”

李艾輕聲感慨了兩句,就不再言語。

排兵布陣他不是內(nèi)行,沒有數(shù)據(jù)要塞的輔助,他基本什么都不知道,老實說前世記憶恢復大半以后,他還是很羨慕那些一穿越就什么都記得的朋友。

可惜,他根本不是穿越的歷史,而是穿越到了同人世界,還是個費腦子的,要自己跟自己打架的世界。

晃晃腦袋,掃去腦海中的其他雜念,現(xiàn)在他的主線任務是要收攏李靈不在的這批流民部曲,將這些人集中在一起,盡可能地阻擊這支補給有問題的突厥鷹師,時間不需要很長,不出五天,這支部隊就要自己瓦解。

李艾自認不會領兵,他就要做最壞的打算,做最萬全的準備。

跟著引路的士兵靠近了中軍營帳。

忽然,用于報時的鼓點聲在軍營中響起。

李艾輕聲問道:“現(xiàn)在幾時了?”

“五更了。”

回答李艾的是引路的士兵。

“五更……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

李艾莫名想到一句詩:“五更鼓角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搖。”

這是李艾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進入大周軍隊的軍營之中,和幽州遠看五城兵馬司駐防區(qū)不同,這座軍營里沒有任何喧囂,沒有許多嘈雜,每個人都保持著靜默,有序地執(zhí)行防務……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戰(zhàn)力雖然不一定很高,但絕對不會低。

李艾想著,如果他無法收攏來流民的部曲,沒有他們的生力軍加入,像他們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很可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中軍帳前,那名士兵停下腳步,說道:

“兩位,閣領與流民首領就在帳中,請進吧。”

“有勞了。”

李艾拱手朝著士兵施了一禮,然后率先走入營帳中。

營帳并不大,有兩個支架掛著一副從代州城到幽州城的盧龍道地形圖,除此之外就是幾張椅子,簡約得不能再簡約。

兩把椅子上,兩個女人相對而坐,同時注意到了進門的李艾。

李艾也不緊張,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仿佛跟進了自己家似地找來了兩把椅子,自己直接坐了上去。

走了許久,終于能歇會兒了。

塔德菈彎腰進來的,仿佛平型口巍峨的群山,胸中的溝壑深不見底,高大的個子看起來好像要頂?shù)搅藸I帳的上方。

塔德菈如鷹的眸子掃視了營帳中的兩個女人,然后被李艾拉著坐下。

沒法子,李艾這副身體力量不過關,拉不動她。

有一點李艾沒提過,塔德菈日常的行為其實很有中原女子的風格,這也是李艾和她相處的過程里沒有太多分歧的原因所在。

在儀態(tài)舉止上還真挑不出塔德菈多少大問題,哪怕有不少小毛病,但在她高大強壯的體型映襯下,些許粗獷,反而成就了她頗具野性的魅力。

這件事李艾一直記在心里,他覺得這是塔德菈的隱私,在她那有些凄涼的身世里,一定藏著類似的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除非有機會,李艾才不會刻意去追問。

營帳中的另外兩個女人,從衣裝風格和各自氣質(zhì)上,李艾很容易分辨出來。

和虎敬暉類似的一身千牛衛(wèi)中郎將的著裝,只是領口處是藍邊,顯示著她千牛備身的身份,外加上沉穩(wěn)冷靜的儀態(tài),骨子里就帶著孤傲的女人就是那位李艾不知道真實姓名的女閣領。

蒙著黑巾的她既有虎貴蘭的身份,也有公孫映紅的身份。

這個女人可以說是老演員了。

另一邊,衣著雖不破爛但卻也十分樸素,面相和小鳳一般,看起來甚是普通的鄰家女孩,正散發(fā)著與她外表格格不入的絲縷殺氣,嘴角彎起似笑非笑的詭異弧度,就仿佛再用這張平凡的面孔嘲笑著世間所有人。

正如李艾所猜測的那般,李靈的貼身丫鬟,這個名叫趕月的女孩,其實也很獨特,她的身份絕對不僅于此。

此刻的狀態(tài),將她本人所應持有的能力顯露無疑。

李艾和塔德菈的到來讓本就沉默的營帳內(nèi)更顯得詭異,女閣領的眸光僅是在李艾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就開始戒備打從進入營帳以后,其無時無刻不在渾身緊繃,散發(fā)著敵意的塔德菈。

反倒是“小鳳”卻在用目光打量著李艾和塔德菈,她看待李艾的目光變得有些玩味,像極了前世的那些女性情場老手的目光。

嗯,長相陽光帥氣、身高又沒啥威懾力的李艾,總是會從同齡或是大他一些的女孩子那里,感受到相似的目光。

有時候是看獵物,有時候又如老母親般慈愛。

真實讓人傷腦筋啊。

李艾撓撓頭,場面氣氛詭異,一時間他竟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

但沒有幾秒,得益于前世記憶的回歸,李艾找到了話題切入點。

“那個,你們口渴嗎?”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成功吸引到了在場的另外三位大佬的目光。

口渴這種事,一般是說不得的,如果沒有渴到一定程度,不刻意去注意的話,人們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渴了。

“我挺渴的,這里有水喝嗎?”

塔德菈心說,我腰間就別著你的水壺,這還是下馬的時候你親自給我別上去的,來這一路上都沒見你打開喝幾口。

但她沒有戳破,很給自家男人面子。

“來人。”

女閣領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回,她一改風還館地下室時的中性嗓音,改用的是公孫映紅款的清冷本音。

“閣領。”

回應的也是個女人。

李艾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哦,應該是環(huán)翠閣那個處世圓滑的閣主虎貴蘭。

果然是女閣領的部下,當初她倆居然在自己面前演雙簧,還把自己騙得真以為她們是李青霞的下屬呢。

剛來營帳的時候根本沒看見過她,但現(xiàn)在她突然冒出來,這不得不說,也可以算是女閣領小小的一個下馬威。

她在告訴場中所有人,這里是她的地盤。

“打一壺水來。”

“是。”

門外的人應聲離開。

營帳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這一次和上一次沉默不太一樣。

營帳內(nèi)的四個人女人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場中唯一的男性身上。

抽了下鼻子,李艾感覺自己有點冷。

應該是營帳里沒有烤火盆的原因,嗯,應該就是醬紫。

絕對不是因為場中的女人都和他有直接聯(lián)系,絕對不是。

“北地缺水,水源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流民能自給自足嗎?”

“水目前不是問題,重要的是糧食,今年春耕因為種的是粟和豆子,我們收獲了不少,但我們的地少,要養(yǎng)的人也多,所以,存糧并不多。”

很奇怪,本來和女閣領劍拔弩張的趕月,卻在很認真地回答李艾的問話。

不過李艾心里想了一下,之前自己吃的由趕月提供的那種植物塊莖,如果不是地瓜,那會是什么呢?

嘖,這妹子沒說實話啊。

沒再多想,畢竟現(xiàn)在還是合作前的商議談判階段,肯定不能把底牌直接全亮出來。

五州流民齊聚在李靈的周圍,這是一個大爛攤子,也得虧是李靈,這女人對商賈貿(mào)易和后勤管理全都是頂級的存在,這些流民聚攏在一起居然沒有發(fā)生大問題,真的很令人吃驚。

糧食問題解決不了,她不可能養(yǎng)活這么龐大的流民部眾的。

不管如何,趕月已經(jīng)說明了流民的訴求。

糧食只是趕月的試探,場中四人里除了塔德菈對這些事情不敏感外,其他兩人都知道趕月說的“糧食”,但其隱藏的含義就是要土地。

只是北地五州現(xiàn)在的局面,李艾想要為流民討地,都沒有門路可尋。

狄公自己代表的就是士人階層的利益,不管他本人施政如何,他的存在其實就是一個標桿。

而且,并州狄家就是妥妥的地主土豪,人員構成很是問題,后來就出現(xiàn)一個敗壞狄公名聲的狄家后人,其實也是時代局限性的問題。

想要在幽州獲得土地,這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幽州的重要性在現(xiàn)階段是要比其他四城更高的,狄公再愛民如子,也不可能冒著后方發(fā)生叛亂的風險,強行將土地轉(zhuǎn)給外來流民的。

不是誰都是曹老板,有那個膽子和運氣敢這么做,古往今來,做這種事的人最后無一例外地全都悲慘失敗。

“肖清芳有動靜嗎?”

李艾轉(zhuǎn)頭問向女閣領,直言不諱地道出這名內(nèi)衛(wèi)大閣領的名稱。

“沒有,河北道大軍集結,她隨軍北上去了突厥境內(nèi)。”

嗯,是吉利可汗借走的大軍。

“這支軍隊由誰率領?”

女閣領看了塔德菈一眼,便沒有回應李艾的問話。

“哼。”

塔德菈冷哼一聲,對女閣領的不信任表示不屑。

趕月的表情又變回原來那般,似笑非笑,略帶嘲諷的意味。

這里面確實就屬她趕月握有的籌碼最大,她作壁上觀也是正常舉動。

這時,那個偽裝成虎貴蘭的女內(nèi)衛(wèi)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一壺熱水,四個茶杯。

李艾仔細地打量了她,虎貴蘭也笑著回了禮,并第一個為李艾斟上熱水。

“謝謝。”

虎貴蘭微微躬身,沒再說話,沒有回應李艾的話語,斟滿四杯熱水就離開了營帳。

李艾拿起茶杯,毫無風度和禮儀感地吹了吹熱氣。

“你們看這熱水,輕輕吹幾下便涼的快,這事情啊,就和這杯水一樣,也禁不起多次擾動。我知道你們互有成見,但現(xiàn)在,應該通力合作才是。”

沒人說話,甚至塔德菈和女閣領連動作都沒有,只有趕月手支在腿上,撐著下巴,睜著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艾。

準確地說,她在看李艾手里的杯子,還有那冒出來的熱氣。

“唉……”

李艾嘆了口氣,小口地喝著熱水。

他想到了煤炭,這東西早期可以提供熱能,在技術進步后,它帶來的意義,在人類歷史上又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代朔二州在后世有個比較有名的稱呼,“大同”。

不論如何,這地方一定是要拿下的。

“我最初的構想是,想要將這支突厥鷹師阻擊在平型口之外,但我現(xiàn)在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放下茶杯,李艾環(huán)顧場中三人。

她們也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

“流民部曲有多少人呢?”

“你在打流民的主意么?”

趕月輕聲說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李艾。

“不,我在為流民爭土地。”

“土地?哪里?”

“代朔二州,盡可耕種之地。”

“不夠,”趕月很認真地說道,“縣主和我計算過,想要妥善安置這批流民,相當于需要整個幽州的可耕種土地,代朔二州雖然加在一起面積超過了幽州,但可用于耕種的土地,卻遠遠沒有幽州多,地力也遠不像幽州那般種什么得什么,在這個地方,流民想要活下去,很難很難。”

在后世,這樣的話,李艾很少從一個尋常的女子那里聽到。

李靈、女閣領知曉,是因為她們具備這方面的天賦也接受過相應的教育,但……趕月能說得這么有條理,就很少見了。

“我知道,但,我們可以用些新方法。”

“你有什么辦法?”

“商業(yè),李靈以商業(yè)貿(mào)易糧食養(yǎng)活了這批平民,這依舊可以繼續(xù)做下去,我們依然可以繼續(xù)購置糧食,不過,將其中攔路搶劫等不合時宜的方式剔除便可。”

“你說得容易,但做起來很難,安置流民本身就需要糧食,不是說把他們遷回去他們就能活下去的,所以,這安置流民的一筆糧食,誰出呢?”

李艾轉(zhuǎn)回頭看女閣領。

“我準備從魏州借糧,尊敬的河北道內(nèi)衛(wèi)大閣領,你有什么辦法嗎?”

魏州是河北道的治所,最重要的是,魏州距離武周的京畿道神都洛陽很近。

“你倒是機靈,知道河東道太原府現(xiàn)在根本拿不出余糧,只能從幽州方向的河北道借糧。”

女閣領清冷的聲音給了李艾一個定心丸。

這樣開啟話頭就意味著她要講條件,只要她講條件,那么這場商議就能進行下去。

“我倒是不知道河東道的事情,只不過,我從江州一路北上,從魏州到幽州,皆是物阜民豐之景,我猜測,河北道的幾處大倉廩應該都有余糧。”

“確實如此,但,你怎么保證他們會借糧呢?更何況,大批糧食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支援河北道大軍作戰(zhàn)了。”

“那位北上的河北道副軍總管是誰?”

女閣領又看了塔德菈一眼。

塔德菈這次沒有冷哼,而是用突厥語沉聲道:“虛偽的女人,我遠比你更值得他信任。”

女閣領回頭看了眼李艾,又看了看塔德菈,然后才說道:

“是左鷹揚衛(wèi)大將軍王懷貞。”

“原來是他。”

王懷貞是一名年逾花甲的老將,之所以皇帝派他代替王孝杰出征突厥,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帶兵穩(wěn)重,不會輕易出擊。

這次去北方,大周的軍隊是以震懾的,也就是象征性出兵表明一下武皇的態(tài)度,目的是幫助吉利可汗復國,所以,攻城略地的驍將王孝杰,還是在家里待著更好些。

值得一提的是,李元芳在幽州案后狄公提議擢升的就是左鷹揚衛(wèi)中郎將,在湖州案開始前才被提拔為千牛衛(wèi)中郎將。

至于這個王懷貞本人……

李艾看著女閣領,說道:

“我記得王懷貞是一員儒將出身,他背后是魏州的王家……這么說來,掌管這次行軍糧草調(diào)度的,就是王家的人。”

“呵,黃國公真是好膽氣,你居然敢覬覦我大周的軍糧。”

“你別埋汰我,我知道管理糧草調(diào)度的人同時也兼管著用于賑災的糧道和倉廩,要借,我也只借這部分的糧食。”

李艾盯著女閣領,停頓了一下,才說道:

“在越王謀逆的參與人員名單上,魏州王家,除了王懷貞外,還有一位名叫王義節(jié)的將軍,他是你們內(nèi)衛(wèi)抓的,也是你們放的,我想,你不可能會放過這層關系。”

女閣領黑色面巾下的神情絲毫未改,語氣淡淡地開口:“你想要糧食,但北地的糧食比人命要貴,如果價碼合適,十萬人三個月的糧,一月之內(nèi)我保證能送到這里來。”

這句話女閣領是看著李艾說的,但她卻說得慢條斯理,生怕場間眾人聽不清楚。

趕月笑了笑,明媚的眸光也看著李艾,接著女閣領的話茬,說道:

“縣主臨走時給我留下了一萬男丁,鐵器也是一萬,財帛并不多,糧草嘛,也剛好就夠三個月的。”

好家伙,倆人唇槍舌劍,明里暗里都是帶刺兒的。

而且,倆人說話半真半假,就算是實話,也都是只說了一半的實話。

一個說能在一月之內(nèi)備齊十萬人的糧食,一個說現(xiàn)有的余糧和鐵器足夠萬人大軍的造反。

還聊的全是殺頭的買賣。

然后,李艾還在想著怎么緩和會談的氛圍時,這時候塔德菈卻突然好似醋意大發(fā)一般,用武周的官話,清晰且鎮(zhèn)定地拱起了火:

“我聽說李青霞有份名單,李艾在幽州的時候,為的就是這個,他扒了那女人的衣服,還摸上去了,嘖,不得不說……你們武周女人,皮膚就是好,尤其是郡主一級的,那保養(yǎng)的叫一個……”

“我真沒……”

李艾下意識地辯解,但他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眼睛轉(zhuǎn)頭瞅了一眼塔德菈。

這女人……

李艾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審視一下,塔德菈到底有沒有可能是那個AI的本體了。

因為她是故意的!

“你拿到名單了?”

女閣領坐直了身體,伸手就要抓李艾的手臂。

但另一邊趕月眼疾手快,立刻擋住了女閣領的手。

霎時,兩人雙手交接之處突兀地產(chǎn)生了氣鳴音!

內(nèi)功深厚的二人硬拼了一記。

塔德菈一把把李艾拉到懷里,彎刀出鞘,上面寸跡未存,但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卻瞬間充盈了營帳中。

一時間,本來針鋒相對的女閣領和趕月齊齊收手,各自按住了腰間的兵器,面朝塔德菈做出了防御的姿態(tài)。

李艾都傻眼了。

武周這個時期的女人們都這么生猛的嗎?

李艾深吸一口氣,覺得空氣中的味道不對勁,才發(fā)覺是塔德菈彎刀上的血腥氣。

他想起來臨出都督府的時候,那些千牛衛(wèi)還有李元芳戒備塔德菈的樣子。

這把彎刀,今晚怕是砍了不知道多少人吧……

李艾握住塔德菈的手,引導著讓她收刀回鞘。

這時,營帳外傳來虎貴蘭的聲音。

“閣領,需要我續(xù)水嗎?”

帳內(nèi)無人應聲,直到李艾把塔德菈的彎刀收起,女閣領才出聲道:

“不用,看好營帳門就是。”

“是。”

營帳內(nèi)的氣氛再次回歸沉默,但另外兩人再也沒有之前那般談笑風生的樣子了。

“有話就好好說,別看著別人家的男人好就動手動腳的。”

這句話一出,場面凝重的氛圍消散了不少,不過,無論是女閣領還是趕月,都把敵意統(tǒng)一地對準了塔德菈。

塔德菈的壓迫感確實有些過于強悍了。

這個被傳言丑化的蠻女,現(xiàn)在才讓李艾知道她為什么會被胡人,被漢人,被周遭所有民族和部落的人忌憚了。

別人說動刀子很多都是口嗨,或者就是停留在威懾的階段,但塔德菈說動手,那是真不含糊,出刀快得讓人根本阻止不來。

事實上,塔德菈也確實不是害怕面前會武功的兩人,她只是怕忙亂中傷到了李艾,所以才沒有真地把這一刀砍過去。

至于是不是在敵方的軍營里,腦子一熱的塔德菈還真沒在乎……

李艾站起身,這時候的他要比場內(nèi)所有人都高。

“說好了聽我話別動手的,你都在幽州幫狄公殺了那么多人,怎么還要動刀呢?”

“……”

“下不為例,知道不。”

李艾摸了摸塔德菈的腦袋,塔德菈則順勢點了下頭。

像個乖巧的大貓。

見到塔德菈如此給自己面子,李艾心下松了口氣。

倆人一唱一和演出來的雙簧,效果立竿見影,讓會談的主導權回到了李艾的身上。

他轉(zhuǎn)回身,表情平靜地端起茶杯,他早就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兩道不同之前的視線,但他沒說什么,輕輕地啜飲著熱水。

李艾和塔德菈的這出雙簧很明顯震懾到了面前的兩個女人,這倆人心中各自計較,盤算起了李艾和塔德菈之間的真正關系。

似乎,李艾真地馴服了這頭傳聞中無比可怕的野獸?

對于會飛的獵鷹,兩個女人從來沒有真正當過對手,因為他們知道這只鷹終有一天會向往自由,會飛往其他地方。

但面前的女人,卻不再想當自由的飛鷹,想當一只大貓,準備在劃定范圍的森林里,開啟自己的狩獵。

這樣的她,才是需要正經(jīng)提防的。

更何況,這只雌虎好像還有突然有了主人。

就像一把刀,握在了會使用它的人手里。

李青霞掌握的那份名單,場間眾人,誰都知道那東西拿出來就是腥風血雨。

那么,問題來了,李艾真地拿到了嗎?

喝完水的李艾,咂咂嘴,好像有些意猶未盡一般,抬頭看了看對面的兩人。

他語氣懇切,言語至誠:

“有的時候,知道太多其實并不好,畢竟,這很容易給我引來殺身之禍,已經(jīng)不是一次了,在我還在江州,還是傀儡國公的時候。但有件事你們要明白,我姓李,我不是李青霞,也不是武則天,我不站在任何一方,我是李艾,李得意,大唐的黃國公,我曾經(jīng)立下過誓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我要的,是北地五州的所有平民,都有活路。”

場間的三個女人平靜地看著李艾,沒有說話。

良久,女閣領最先出聲道:

“你想怎么做?”

“我有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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