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說短,它卻經歷了一百年;說長,它卻可以簡簡單單地讓人講完……
“林清,怎么樣呢?你和孔飛有什么發現?”
邢空與孟樓兩人在聽星家樓下盯了一宿,兩人輪換睡覺,林清與孔飛一組一整晚在警局里緊張地查詢、比對著聽星父母的相關身份信息,此時,邢空正與林清通話中。
“聽江與藺雪的身份信息都是有完整記錄的,包括聽星從出生到現在都是有證明的,只是聽江與藺雪兩人具體身世不清楚,他們都曾在陽光孤兒院登記過,嬰兒時期就各自被人領養,手續完整,成年后兩人結婚,第二年便有了聽星?!?
林清盯著桌上密密麻麻的檔案袋,嘆了口氣,旁邊的孔飛已經默默地打開電腦將查好的陽光孤兒院的信息整理成文檔發給了邢空。
“那他們還真是有緣分,這會兒快六點了,辛苦了,你和孔飛在辦公室睡一會兒吧,有事給你們打電話?!?
邢空掛完電話,再次看了一眼時間,把副駕放倒了的座位調整好,探出車窗外,抬頭看了看五樓聽星家的窗戶,臥室、客廳的燈都還沒有打開。
“孟樓,聽星家昨晚什么時候熄燈的?”
邢空右手不自覺地放在了內側車把手上,心里頓感有些不妙。
“昨晚聽江與聽星回來的時候,快十點了,聽星睡著了,是聽江把她抱上去的,沒過多久,就熄燈了,這也正常,畢竟聽星已經睡著了,早早休息是應該的?!?
孟樓打了個哈欠,雙手使勁揉搓了一下臉頰和眼睛,仔細地回憶道。
“可現在都六點了,家里還不開燈,聽星是不打算去上學了?我們上去看看…”
邢空嘴里還沒來得及講出的話被出現在樓下的一家三口噎了回去,兩人瞬間放低身子,害怕被聽江他們發現。
聽江三人一起出了小區,并攔了輛出租車一同去了學校,邢空兩人緊隨其后。
“邢隊,他們怎么都來學校了?”
孟樓撓了撓頭發,一臉不解。
“小孟,要不...你先回去接上小孔?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他們家看看?!?
邢空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對,心里極其強烈地想要趁著他們不在家,去他們家看看了。
“邢隊,這貌似不合法…”
孟樓撇了撇嘴,邢空一臉無奈,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只能等聽江他們回家后,再次去拜訪一下了。
忙忙叨叨一上午,聽江三人一會兒在教學樓,一會兒去辦公樓,來來回回折騰,交了幾份材料,像是在辦理什么手續。
等聽江他們辦完后,聽星也跟著聽江一起回家了,孟樓開車跟著聽江他們一起離開,邢空則留了下來,前去辦公室詢問聽星的班主任莫陌老師。
邢空從莫陌那里得知,聽江為聽星辦理了一年的休學手續,理由是聽星患有癔癥,莫陌還特地拿給邢空看了聽江所提交材料里第二醫院出具的聽星患有分離性障礙的診斷證明。
“休學?”
邢空看著手中的診斷證明,說不出話來,心里感覺有些不妙,如此配合的聽星與昨晚聽星的態度截然相反。
“對啊,完全看不出來,挺好的一小孩…可惜…路果今天請假,沒有見上一面,她們倆是好朋友,平時形影不離,聽星今日就要跟著父母回老家養病了,也不知道她倆私下有沒有好好聊過?!?
莫陌對聽星生病休學感到惋惜,又隨口提起了聽星今日回老家,路果今日請假的情況。
“聽星今日要回老家?路果請假?”
邢空瞬間捕捉到了這兩個信息,從莫陌這里拿到了路果以及路果父母的聯系方式,用手機拍了一張聽星的診斷證明,匆匆離開,隨后立馬打電話給林清,讓她與孔飛聯系路果,前往路果家,了解其今日具體情況,又打電話讓孟樓好好盯著聽星他們,看看他們今天是否就要回老家,自己則打出租車趕往第一醫院。
【聽星的癔癥到底是真是假?怎會如此配合辦理休學?亦或者說昨天聽星的猜測是對的,那現在的聽星還是昨天的聽星嗎?今天,路果又去哪里了?】
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一時間全部向邢空涌來,他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頭疼得厲害,他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亦或者說昨天與今天,到底是從哪里開始失控的呢?看樣子,他要花點時間才能解答了。
迷霧朦朧,恍如夢境,周圍虛無一片。
“這是哪兒?”
聽星緩緩睜開了眼睛,略帶猶疑,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她不知道那道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里?她低頭看了看左手食指的傷口,再次確認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
“這是我們長大的地方。”
聽辰的語氣帶著幾分哀傷,更多的是無奈與不得已。
“你叫什么名字?在你的地盤,你也不用再包裹得這么嚴實了吧?”
聽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上下打量著。
“辰,星辰的辰,你可以這樣叫我,有點冷,這個袍子你可能比較需要。”
聽辰慢慢地將身上的黑色袍子脫掉,隨手披到聽星的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接觸,聽星被嚇了一跳,靜靜地望著他姣好的面龐,銀色的發絲,略帶灰色的眼眸,深不可測,近距離的呼吸,沸熱的氛圍,讓聽星心跳加速,臉燒得通紅,感覺羞恥極了!
【這難道就是“吊橋效應”?】
聽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趁他沒注意,轉身長吐一口,若無其事地蹦出一個字:“哦?!?
“走吧,我們先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聽辰自然地牽起聽星的手,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那個…你能不能詢問一下我的意愿?。窟@么自然的嗎?”
聽星對于辰自顧自牽手的肢體行為,很不舒服,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什么?”
聽辰轉身詢問,表示不解。
聽星不語,只是略微晃動著手臂示意著。
“為了安全?!?
聽辰淡淡地解釋著。
“你…算了…”
聽星對于聽辰的解釋,又抗拒,但又無可奈何,慢慢地將手抽出,讓聽辰隔著袍子牽著。
他們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環境依舊虛無一片,在聽星看來,根本沒有方向可言,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反而感覺迷霧越來越濃烈。
“我們還有走多久?話說走了這么久,有什么具體變化嗎?”
聽星有些不耐煩,更多地是因為聽星感覺到周遭的溫度越來越低,身體逐漸失溫,有點抗不住了。
“快了,你怎么…會被凍得這么厲害?”
聽辰轉身看到臉頰凍得通紅,嘴唇有些發紫的聽星,忍不住地撩開袍子,用手捂住了她冰冷地雙手,滿懷關切,盡顯溫柔。
“阿嚏~”
聽星一個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身體忍不住顫抖。
“你再堅持堅持?!?
聽辰對于聽星快要失溫的身體反應,疑惑不解。
【按理說有了黑袍抵御流霧,即使聽星的身體還未適應紫星的環境,但再怎么…都不會凍成現在這樣,除非…聽星身上有傷。】
聽辰用靈力探了探,仔細地觀察聽星的皮膚表面,終于發現了聽星左手食指上的小傷口。
“那個…”
聽星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害怕聽辰會多想。
“我們先不要講話了,這兒不安全,有什么問題,到了地方,我一一向你解釋,好嗎?”
聽辰因為太過擔心流霧已經通過這個小傷口進入了聽星的血液,使聽星中了寒毒,從而沒有注意到聽星的緊張表現,只以為聽星是又要詢問些什么,便打斷了聽星說話,把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噤聲的手勢。
聽星點了點頭,不自覺地盯著辰的嘴唇,多看了幾眼。
聽辰拉著聽星的手,通過接觸,不斷地給她輸送靈力,讓她的傷口愈合,阻止寒毒加重,盡力保持住她急速下降的體溫,可聽星實在是身心俱疲,走不動了,寒冷感越來越強烈,就像一直不停地向冰窖深處走去,她快要睡過去了。
“聽星,醒醒,你不能睡,聽星……”
聽星意識愈來愈模糊,逐漸聽不見聽辰在說些什么了。
“辰,你在哪兒?”
聽星暈厥過去,又陷入了夢境,視線所及之處,找不到聽辰的身影,白茫茫的一片,不安極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星慢慢地恢復過來,視線變得清晰起來,周圍的迷霧也逐漸開始消散了,身體逐漸回暖,意識清醒過來。
“你醒了?”
聽辰背著聽星向前走著。
“什么?”
聽星有些乏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你剛凍暈過去了,我背著你,我的體溫可以暫時讓你抵御寒冷,放心,快到了,實在不行,你可以再睡會兒。”
聽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將身體放松下來,往前傾靠著聽辰的后背,他身上的味道,不知為何,竟覺得有幾分熟悉,仿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