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紀1000年,流霧紀襲來,螢藺一夜之間被流霧籠罩,生靈涂炭,橫尸遍野……
自流霧族首領將分靈術列為流霧禁術后,黑袍數量驟減,已經支撐不了螢藺人安穩度過流霧紀了。
為了生存,螢藺煌已然顧不上天道恒常,帶領族人大肆捕殺流霧族,用他們的血浸染袍子來抵御流霧。
一時間,紫星血霧漫布,血流成河,每到一處,空氣中都是尸體腐爛的氣味,紫靈剛剛才化形成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眼睛還未睜開,整個眼部像黑洞一樣,空洞又詭異,仿佛能吞噬對視者靈魂。
紫靈光著腳,踩在地上的血水上,蹲在地上,摸索著身邊堆成山的尸骨,從他們身上取下衣物,給自己穿上避體取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紫靈嗅覺靈敏,她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新鮮的血腥味,立馬豎起耳朵保持警覺,身體蹲下,拿起一旁已經白骨化的大腿骨,握在手中等待出擊。
一雙干枯蒼老的手,碰到紫靈的肩膀,紫靈反手擊中,把老婦人打倒在地。
“孩子,沒事,沒事,你餓了嗎?”
流霧族老婦人顧不得疼痛,拿出兩個果子,輕聲安撫道。
紫靈停下手中的動作,嗅到了果子酸澀的氣味,伸手摸索,老婦人看到她那空洞的眼睛,還以為她的眼睛是被螢藺人挖去了,沒有感到害怕,慢慢靠近,將果子送到她的手中,滿懷關切。
紫靈雙手抓著果子,再次蹲下身子,背對著老婦人,大口地往嘴里塞。
“你叫什么名字?這里不安全,我帶你去地下避一避,好嗎?”
老婦人將周圍尸骨上厚一點的衣服扒了下來,為紫靈披上,紫靈感受到了她的善意,轉過頭來,微微點了點頭。
紫靈跟著老婦人來到地下住處,這里全是被遺留下來的一些傷殘、年邁的流霧族人,其中婦孺占大部分。
老婦人牽著紫靈一直往深處走著,一路上,紫靈感受到了他們的悲傷與恐懼,但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他們很強大,他們的壽命有一千年之久,紫靈不明白為什么這里的人全是對死亡的恐懼,她走著走著,在一個孕婦面前停了下來。
紫靈蹲下身子,將手放到孕婦的肚子上,孕婦看著她的動作,身子往后撤了撤,將紫靈的手推開。
“他快死了。”
紫靈收回自己的手,慢慢起身,對著孕婦說道,表情一臉淡漠。
“你胡說什么?我的孩子好好的,你憑什么詛咒他?”
孕婦聽著紫靈的話,踉蹌地站了起來,將她推到在地。
“孩子說的話,你不要當真,你冷靜。”
老婦人將孕婦小心翼翼地扶著坐下,讓她消消氣,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隨后便拉著紫靈往前走去。
“你們都快要死了。”
紫靈停下步子,抬頭望著老婦人。
“你在說什么?”
老婦人松開了紫靈的手,蹲下溫和地問道。
“若還不向北去,流霧族便沒有未來了。”
紫靈看著老婦人的眼睛說道。
老婦人望著紫靈的那雙眼睛,她覺得這是神諭,便立刻將這個消息告知所有人,只可惜很少有人相信她,因為向北,除了流霧,還是流霧,雖然流霧族不懼怕流霧,可流霧籠罩后的大地,根本沒有存活的生機,草木枯死,走獸暴斃,北邊怎么會有流霧族的未來呢?只有與螢藺爭,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
老婦人也不再勸說,準備帶著紫靈獨自啟程,毅然決然地走向地面。
“等等我們。”
孕婦跟著十幾名帶著孩子的母親,跟著老婦人一起走了,她們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勇敢,也不是說有多信任老婦人,而是因為她們對生還有希望。
她們走了很久,一路上的流霧越來越濃,草木越來越稀疏,走獸也遇不到幾只,更別說干凈的水源,江河里全是死人的血,盡管這樣,她們依然沒有退縮,風雪越來越大,快要到螢藺冰城的地界了,她們打算繞開,雖說流霧肆虐,但不得不防備有存活的螢藺人。
“我們可以渡河,去樹城邊界,從暗怨林往北邊走。”
老婦人提議道,隨行的人也贊同,跟著一起下冰河,一路上抓著河里漂浮的尸骨,忍受著寒冰刺骨的疼痛,在河里游了十天十夜,終于上了岸,來到了樹城邊界,這一路上,生命終究脆弱,一大半的人永遠地留在了冰河里。
八人來到了暗怨林,說來也奇怪,樹城陽光高照,可暗怨林永遠都是黑暗一片,從天空中往下看,暗怨林就像是一個分割線,將樹城與北邊分割開來,仿佛就是一道天然的邊界線,像是有人畫上去的一般。
孕婦很是疼痛,像是快生了,老婦人趕緊接生,生下的孩子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啟,我為你賜名,予你永生,愿你能開啟流霧新的未來,若你我再見,你還需將命歸還于我。”
紫靈將手置于額間,抽取一點血靈,融合流霧,放進啟的身體里。
老婦人看到快要死的啟,瞬間恢復生機,帶著眾人對著紫靈跪拜,將紫靈視為神明。
“走吧。”
紫靈朝著北邊指了指,讓她們快走。
“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老婦人拉起紫靈的手,想讓她跟著一起走。
紫靈剛要開口,從暗怨林深處射來一支羽箭,射穿了老婦人的喉嚨,血液濺到紫靈的臉上,這是紫靈第一次感受到了憤怒與難過,她轉過身去,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螢藺煌眾人。
“我就說,這一路上,流霧漸散,草木破土,原來是你,這樣的流霧族人不被抓捕,留著早晚是禍害。”
螢藺煌看著紫靈腳下新生的草芽,解開了他這一路上看到反常景觀時心里產生的疑惑。
紫靈一行人剛離開地下住所,螢藺煌便帶人趕到,殺了那里的所有人,路過冰河時,竟然看見河中有活魚,河邊的樹木長出了新芽,花草也破出了土,便沿著反常的景觀,一路走到了暗怨林,發現了紫靈他們。
“殺。”
螢藺煌笑著對士兵說道,默默地找個平坦的地方坐下,在一旁看好戲,畢竟老弱病殘不值得他出手。
螢藺士兵一擁而上,一旁的流霧族女人們想要拉著紫靈一起逃跑,紫靈推開了她們的手,抬頭望了望天空,可惜現在的她還未睜眼,沒有真正地長大,除了用命抵消神罰,別無他法。
紫靈蹲下身子,將右手放到地上,借著樹城的木系靈源,一條藤蔓從地下竄出,從紫靈的手掌穿了過去,以她的位置為中心,附著著紫靈的血一直向東西兩邊延伸,將暗怨林一分為二,以此為界,界限已成,藤蔓便再次回到了地底,紫靈刺穿的手掌瞬間愈合,站起身來。
螢藺士兵見狀,停下腳步,不知道紫靈在做什么,害怕上前。
“怕什么?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幾個婦孺,你們也怕?”
螢藺煌嘲笑道,起身上前,對著身邊的幾個士兵,就是一頓打罵。
螢藺士兵再次上前,剛碰到隱形的邊界線,便灰飛煙滅了。
“你是誰?”
螢藺煌有些害怕了,大聲質問道。
“慢著,請饒恕螢藺冒犯之罪。”
五個長老紛紛趕到,金長老跪在地上,請求紫靈饒恕,焰長老也拉著螢藺煌同其他三位長老一起跪拜紫靈,請求饒恕。
紫靈不語,只是轉身沖著流霧族幾人點了點頭,示意她們離開,女人們看著紫靈,深深地朝著她鞠了一躬,便離開了,消失在流霧深處。
就在這時,螢藺煌一劍刺穿了紫靈的身體,紫靈還未反應過來,便倒下了。
“也不過如此。”
螢藺煌不以為然,將紫靈帶回螢藺,囚于五大長老看守的靈冢,交予聽氏研究,用紫靈的血制作法陣來守護螢藺,抵御流霧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