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不列顛島嶼的地圖,樣子上看上去和外面賣的那種普通地圖沒有什么不同。
只是在倫丁尼的邊緣,泰晤士河流的一處地方,被人用黑色鉛筆畫了一處小小的圓形標記。
“運氣不錯。”勞倫斯吹了個口哨。
接著勞倫斯對書房的其他地方進行了一番毀滅性的翻找,除了將整潔的書房弄的一團糟以外,沒有任何的收獲。
“看來我的好運只在開頭。”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接下來只能去這里找找了。”勞倫斯拿著手上的地圖想,這是他目前的唯一線索。
可問題的關鍵是怎么前往那里,雖然是在倫丁尼的邊緣,但僅靠走過去的話......
算了,還是找個代步工具吧。
當勞倫斯又風塵仆仆的趕到“昨日”酒吧門口時已是正午,似乎昨天的小插曲并沒有對這里產生什么影響,一切如常。一堆沒有什么用的建筑垃圾堆放在一邊,門口的兩個維京人依舊在那兢兢業業的站崗。
老實說,對于勞倫斯來說,他并不是很想見接下來要去找的人。
倒也不是因為討厭。
他走到那堆建筑垃圾面前,挽起袖子開始翻找。
那些看似很重的垃圾被勞倫斯輕易的就扔在一邊,倒不是說勞倫斯的力氣多大,而是這些建筑材料為了節省成本,全都做成了中空的。
“像極了倫丁尼外強中干的繁華景象。”勞倫斯輕笑著。
在搬走幾塊比較大的垃圾以后,本該是地面的地方卻露出了一道鐵門。
在按照某種帶有規律的敲擊過后,那道鐵門在揚起的一陣風塵中被打開了。
鐵門的下面一個精壯的男人正拿著手槍對著被打開的門。
他的另一只手上抓著一片薄薄的黑色紗布,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總會害怕突然的強光刺傷眼睛。
當他看清是門口站著的是勞倫斯以后,放下了槍,站在一旁,讓出了身后那條黑色的隧道。
不同于旁邊酒吧的潔白大理石地面,隧道全是用鋼鐵所建造而成。很難想象在地下用鋼鐵鋪成一條長三十多米的隧道需要耗費多少財力物力。
而這樣的隧道“昨日”酒吧的附近有好幾條。
它們都是客人給自己修建的逃生用通道,不過據最初建造的人所說,只是單純覺得酒吧地下有這樣一個東西很酷。
哪怕當時消耗的英鎊足夠充當下城區所有警員一年的工資。
勞倫斯不知該是說待在里面的人有錢,還是說下城區的警員太少。
經過這段不算長的走廊,一扇木質的門框矗立在那里。
勞倫斯輕車熟路的將圓形的門把手按照左三右五的規律轉動。
“咔嚓”一聲,門被打開了。
里面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書房,琳瑯滿目的書籍堆砌在四周的書架上。
一名有著及肩灰色長發的三十多歲男子正在書桌前翻動著手中的書籍。
那是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
風從開著的門縫里溜進來,流淌而過,吹得桌上蠟燭的火光搖曳而動。
那男子抬起頭來,卻只看到溫切斯特對準自己的腦袋。
“什么時候你這里這么松懈了,進門都不搜身了。我親愛的哈姆雷特殿下。”
勞倫斯端著溫切斯特,將槍口對準男子的頭部,戲謔的問道。
男人隨手將槍口撥到一旁,伸了個懶腰,一邊捶背一邊說
“如果你一槍把我崩死,我反而會覺得我們演了個有著驚人展開的的爛故事。”
男人將書桌旁邊的咖啡壺拿了出來,倒上一杯溫熱的咖啡,遞到勞倫斯面前。
“還有,以后別叫我哈姆雷特了。我決定改個綽號了,以后叫我奧伯龍吧。”
勞倫斯也沒理會,畢竟自己自從六年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為止,這個家伙已經改了不下一百個代號了。
這就是“昨日”酒吧的幕后老板,下城區的統治者之一。真名不祥,勞倫斯的合作者。
“我們好久沒見了吧,勞倫斯,你還在做你那個偵探?
男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悠閑的坐在自己的靠椅上。
勞倫斯收起了獵槍,在一旁拿起一把椅子也坐了下來。
“做偵探多好,多自由。”
奧伯龍看了看勞倫斯身上的風衣,這件衣服似乎在四年前就看到勞倫斯穿在身上。
他嘆了口氣說道。
“得了吧,我可聽說你的案子可全是靠武力解決的,真不考慮做我的保鏢嗎?”
“有什么好做的,你這里這么多驍勇善戰的維京打手,他們在三百年前可是能一路從北海打到倫丁尼來,缺我一個又怎么了。”
說著他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將空著的咖啡遞到奧伯龍面前,示意他再添一杯。
奧伯龍聳了聳肩,再給勞倫斯添了一杯。
“勞倫斯,別裝糊涂,那是在三百年前,那個時候靠著勇猛和蠻力確實可以縱橫歐洲四海。
但時代變了啊,勞倫斯。
再勇猛的維京戰士也會被火炮嚇退,再快的烈馬也跑不過蒸汽列車,再強壯的身體也會被你的溫切斯特給一槍送去見上帝不是嗎?”
“所以更不需要我不是嗎?”
“得了吧,勞倫斯。”奧伯龍關上了手上的書本,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后用力將手中的杯子向勞倫斯臉上砸去。
鮮血從勞倫斯的額頭流出,破碎的玻璃渣散落一地。
面對奧伯龍的突然行為,勞倫斯并沒有什么反應。他只是隨手拿起一旁書架上的書本,撕下一頁紙張,擦起了自己的額頭。
“看吧勞倫斯,你可跟那些人不一樣,你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怪物。”
奧伯龍微笑的拿起那本被撕掉一頁的書,重新放回書架。
當他結束手上的動作,看向勞倫斯時,勞倫斯的額頭已然光潔如新,唯有那塊如同新生兒皮膚一般的膚色在提醒剛才的一切。
“我可不喜歡這個詞,我覺得我是個正常人類。”
奧伯龍又聳了聳肩,表達對這話的否認。
“勞倫斯,沒有哪個人可以在身中七發左輪子彈以后,還能徒手滅掉一個下城區的黑幫。
我可是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才與你做合作的。”
“奧伯龍,當時我們說好的,你幫我在倫丁尼保護那個人,而我幫你處理一些難辦的私活,我們那時就說好了的,不要詢問過去。”
勞倫斯整個人向后傾斜了一下。表達對這個話題的抗拒。
“好吧,好吧,所以這次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奧伯龍無奈的擺了擺手。
“一輛車,我需要一輛可以現在就可以去倫丁尼郊區的車。還有送那個人去達里姆。最近這里可能會不太平。”
“沒問題,那你能付出什么呢?勞倫斯先生,那個人是我們的交易內容,但一輛蒸汽汽車開那么遠的消耗的費用可是另外的價格。”
一輛蒸汽汽車消耗的燃料費確實不低,但對于一個下城區的統治者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在他眼里這根本不算個交易,他只是單純想逗一逗勞倫斯。
“那個最近出現在‘昨日’的帶著夸張面具的男人。是個海關。”
“哦?”奧伯龍來了興趣:“皇家的狗,來我們這干嘛?”
“調查走私的,比起這個,你還是先查一下是你哪個手下給他‘昨日’酒吧的邀請函的吧。”
奧伯龍思考了一番,說道:
“你先在門口等等,馬上就會有車來接你,而我個人有點小小的私事要解決。”
說完,奧伯龍站起身來,拿出書架上的幾本書。
整個房間隨之傳來一陣機械轉動的聲音。
一道暗門從書架中顯現出來。
“不過我倒是覺得那個男人面具挺好看的”
這是奧伯龍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