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看下面。我們已經進入天水郡的管轄范圍了。”
北渚聞言俯身看去,和山城周遭不同,天水郡多的是湖泊淡水,村落環水而居,肉眼可見的繁榮昌盛。
“小子,站穩了,我們加個速,爭取中午到達。”
站穩是不需要站穩的,畢竟陣法不關,本就是如履平地。
艷陽高照,三人果然于中午抵達了城門。
只見山一般高大的城墻不知延向何方,那門上“天水郡”三個大字幾乎十里可見。
門有百米寬,真不知道如何關閉城門。
兩邊站著甲士,時刻監視著進出的行人。
城樓上正有一人,看去不過一個黑點,當你定睛,卻仿佛泰岳一般。尤其那手中一柄長劍,直愣愣仿佛從你腦門插下,好不滲人。
“小子,回神了。”
王正武一巴掌拍在北渚腦后,北渚幡然醒悟,連忙道謝:“多謝王叔。”
“城門陣法,自帶身份識別功能的。你瞧那些人,腰上掛著的,就是身份令牌。你是第一次來,陣法會初步檢查你的修為。沒事兒,等會兒過去,補上身份令牌就好了。”
張華上前帶路,對于天水郡,他可謂東道主。
果然到了城門口,士兵便要為北渚登記,語氣倒是十分客氣,自說是尋常凡人,有幸見過王家主的尊顏。
掛上令牌,異樣便消失不見。
北渚好奇的拿在手中打量,好一會兒才同常人一樣,掛在了腰上。
“體驗一下妖獸馬車?”
張華雖是提議,手已經招呼一旁的車馬行,“道友,安排下,三個人去城主府。”
馬上有人駕著一匹脖子上似乎浮著火焰的馬車過來,“三位客官,有幸為你們服務,誠惠三顆靈石。”
交易在雙方抬手間就完成了,北渚并未瞧見所謂靈石,料想直接通過儲物戒交付了。
三人上了馬車,火馬已經邁開步伐,北渚卻仿佛乘坐飛舟一般,全然未察覺到變化。
且說馬車之中,暗香怡人,中間嵌住的案桌更是擺放著果品糕點。
一坐下,王正武已然帶頭吃喝起來,倒是不必再用言語提醒北渚。
北渚好奇地掀開窗簾,路上并無行人,竟是專門的車道,偶爾能遇上迎面而來的馬車。
馬車并非全是火馬拉動,各種怪模怪樣的妖獸皆有,更有用飛禽拉動馬車,真是聞所未聞,何談見所未見?
此時二人卻不怎說話,仍由北渚自行打量城中事物。
估摸著不過兩盞茶功夫,周遭的景色靜止下來,一座肅穆的城府呈現在眼前。
不消駕車的提醒,王張二人笑著示意北渚下車。
“如何,要不要王某為你砸門?”
王正武聲音不小,駕車的一溜煙兒就消失不見,那守門的護衛顯然修為在身,已經暗自提防。
張華瞥了王正武一眼,“小北,上去說明情況便是。韓府歷來名聲不錯,是愛民的典范。”
都到了人家門前,遲疑到底是轉瞬即過的事情。
北渚取出韓廣給的推薦信,徑直上前去,那護衛之一規規矩矩,仔細問清了緣由,拿著書信通稟去了。
這時張華和王正武也上前,剩下一名護衛仔細瞧了一會兒,向張華確認道:“閣下可是靈藥閣的張閣主?”
北渚一時沒有分清,且疑惑不是靈藥閣分支?怎么又成了閣主?
“正是張某。這位是冒險者商會的王會主。”
護衛聞言見禮。最后他看向北渚,心里倒是好奇對方身份。
護衛仍在遲疑,這兩位家主在門前,總要通報才是,但又不好門房無人。
恰好先前那人想必正好遇見三管事,不用護衛介紹,三管事見眼前人物,已經開口迎道:“小廣久處山城偏遠之地,不知道兩位家主真實身份,大言委托。韓三在這兒代他道歉了。”
北渚似乎理解了之前王叔那“這是西境”之言。
“行了。和那小子無關,王某同北渚兄弟頗為投緣,也就三兩天的事兒。”
張華也說道:“此行與我就更沒有關系了,我也是搭了老王的順風車。”
韓三也明白了,被自家孩子推薦而來的北渚,幾天時間似乎同兩位家主已然熟稔,眼下對方這是為他站臺。
當即笑道:“于兩位家主是順手小事兒,于我們父子二人卻是實在的人情。”
對方又看向北渚,“小廣都說清楚了,北渚兄弟遠道而來,韓三代表韓府表示歡迎。我已經稟報了老爺,老爺準備親自為北渚兄弟查探資質。”
“兩位家主,既來之,則安之,總要到府上喝杯茶水再走。”
說話間又來了新人,只是話已到而人影不見。
北渚余光瞧去,王正武和張華神色驟變,并未掩飾嘴角的苦笑,雙雙隔空抱拳行禮,“城主相邀,王某(張某)斗膽打擾了。”
韓三見狀不再多言,示意護衛繼續站崗,帶著北渚三人自去府中。
到了大廳,北渚無心觀察環境,只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卻見前面一個中年男子穿著黑色便服,行動間虛空生風,那風卻不拒人,反叫人親近。
再瞧其身形體魄,身高六尺有余,端是虎背熊腰,肩寬胸闊,臉上有風霜痕跡,行伍之人,棱角分明,生殺之威凌然。
“久不見韓凌城主英姿,修為愈發高深了。”王張二人又是主動見禮。
不以地位年紀論,端是對方元嬰修為,二人自該持晚輩禮。
“哪里。以后這郡中事物,還要兩位家主多多助力才是。”
“都是市民本分。”
城主韓凌爽朗大笑,當即邀請二人入座,竟連帶北渚也同席上茶,教他心生惶恐的同時,又似乎暗生期待。
韓凌不是客套之人,談話間問的全是事物。
茶涼了,韓凌徑直起身,“兩位護送一路,總要見過結果才是。”
北渚仍舊不發一語地跟著三人。
“小子,大膽些。你我怕是有機會稱道友呢?”韓凌主動與北渚說話。
北渚第一時間感受到的竟是王張二人似乎松了一口氣,仿佛不懼天水郡韓府是一回事兒,敬畏韓凌又是另一回事兒。
“城主大人說笑了。即使能望其項背,您也是長輩啊!”
韓凌聞言心情大好,“讀書識字的,沒有小家子氣,很好。都說天賦決定修為,但胸懷氣魄才是為人高度。修士是凡人上人,強者是修士上人,大帝是天下上人。身居其上,眼觀其下,此間道理可懂?”
北渚稍稍駐足,回應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三人駐足看向北渚,北渚略感窘迫,便又說道:“道理我倒是說得一二。但要行動卻難,我是個能力有限的。譬如為官,總要先照拂了親朋好友,然后遠些,可以的話就再遠些,遠著遠著,就力有不逮了。”
“如此足矣!”韓凌說道,接著又發出北渚并不全然理解的感嘆:“我為魚肉,四帝并立;我為刀俎,禍生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