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渚需要等上半天時間,不過這已經相當趕巧,他本意今天就出發,同韓廣和小山也吃過了餞別酒。
韓廣帶著嘗試的意思拉著北渚來了王正武的冒險者商會,然后就把北渚落下了。
王正武毫不避諱北渚和張華,當著二人的面給手下人講解著商會今后的運營。
用王正武的話說,并不指望山城分會能做出什么成績來,但要把商會的名頭鋪開,以后這一片,無論是江湖上,還是修行界的大小八卦,商會都要了如指掌。
安排完相關事宜,王正武陪笑道:“讓你們見笑了。”
張華說道:“今天才知道,你們這是把情報工作放在了明面上來做。”
王正武指了指對面的藥行,笑道:“我們兩家是半斤八兩。”
經過相處,北渚進一步了解到。
王家的冒險者商會發源于西元帝國,西元帝國無論人口還是疆域僅次于東華帝國。
由于文化差異,無論是西元帝國,還是其國內的九宗勢力——武殿和縹緲峰,對于修行的態度都是絕對的天賦之上,所以西元帝國存在大量散修——冒險者商會應運而生。
另一邊,張華背后的靈藥閣主要由東華帝國的皇室扶持。
早年因為張家祖上為帝王獻藥有功,時間一長,便成了皇商,成了修行世家。
“走吧,先出城。東華帝國管理嚴格,非戰備時刻,大城市禁空。可真到了戰備時刻,陣法一開,不禁空也不敢飛啊!”王正武調侃道。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城市嘛,是人們生活的地方。斗法,自然要去僻靜的地方。”
張華一面回答,一面招呼北渚,讓北渚隨意一些,“總是這么安靜可不行,接下來幾天,你總不說話,豈不是弄得我和老王也尷尬?”
北渚賠笑,“兩位家主不用在意我。我是見識不多,不好搭話。能聽兩位長輩議論,我其實受益匪淺。”
“我算是聽出來了,你小子是會說話哈!”
王正武很快就暴露了他豪爽不羈的性情,以他的性子,更適合作為商會的冒險者,管理,還是要多放手其他人。
“唉,小北啊,你最開始拒絕我們的時候,就打算前往天水郡了?”
“嗯。不滿你們,比起你們這種家族,我是覺得龐大的國家機器肯定更穩妥一些。”
二人聞言,頗有些哭笑不得,但細細想來,對于一個并不了解修行的人來說,理應如此。
“這樣也好,總歸不是讓我們兩家輸給了韓廣那小子。”
張華插話道:“韓廣不足為據。不過天水郡韓家,那可不是小門小戶。帝國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重要城市的城主,地位和一方諸侯沒有區別。”
“咳,本來是這樣的。但這是西境嘛!”
北渚感到好奇,為何西境會比較特殊?因為是西境,所以天水郡的韓家就不必要過于敬畏嗎?
“好了。人一旦習慣了便利,再要一步步走路,還真挺累人的。”
出了城,王正武召喚出一葉飛舟。
飛舟并不大,更像是偏遠地區擺渡人的船,前后可以各站一人,中間可以兩人對坐。
“老張,那就我先來了。”
北渚有些吃驚,先前王正武與韓廣糾纏,是壓根就沒考慮過他這位筑基前輩親自護送啊!
“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筑基修士的尋常手段罷了。換做九宗弟子,煉氣期也可以憑借特別的飛船御空飛行。”
“上來吧,小子。”
王正武抬手,北渚頓時感覺一股怪力把自己抬飛,而且這力道并不均勻,只叫他左右歪斜,總擔心會朝某一邊掉下去。
飛舟起飛,又是一陣失重感,讓北渚馬上就想下船。
“行了,老王。照顧一下小北好吧,把陣法打開。別的丹藥不多,回靈丹我還是很有一些的。”
張華話音剛落,飛舟周圍就浮現一層透明的膜。
有了這層膜的存在,失重感消失,四周的空氣也平靜下來,整個人也仿佛不是在空中,而是如履平地。
船頭的王正武笑道:“丹藥還是留著吧。你我交替來駕馭不是挺好,總不能讓我飛上一天吧!”
“行!”
北渚好奇地問道:“一天就到了嗎?”
王正武哼了一聲,張華解釋道:“哪有這么快!老王不是說五天時間?倒也要不了這么久。我們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三天時間差不多。”
“小子,你不是準備自己去天水郡。沒有算過時間?”
北渚有些尷尬,“大概要三個月時間。”
“看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那是你騎馬趕路的正常情況,不過,就沒考慮過半路馬跑了。要是走路,一年時間就過去了。”
“修行啊,修行可不等人。一年又一年,再好的天賦都要淪為平庸之輩了。”
北渚感到不解,“兩位前輩,我有一個問題。你們看,山城這樣的城市無法接收天賦弟子。可是一個山城所管理的區域已經相當廣闊了,豈不是注定許多人沒辦法及時踏上修行路。”
“小北,你之前同家中長輩至少也是半隱居生活吧?”張華不答反問。
見北渚點頭,他繼續解釋道:“無論是九宗還是四大帝國,其實都相當重視天賦弟子。一般來說,每十年帝國就會在全國各地進行一次統查。屆時,上到一流重城,下到村鎮,都會全力配合。而在這次統查過程中,都是有筑基以上修士巡視四方,根本不會讓天賦弟子落空。不巧的是,你之前并未了解這些,而今年年底剛完成了西境的統查。”
“嘿嘿,其實韓廣也是可以將你上報的,不過畢竟山城只能確定你超過了中品天賦。對于龐大的帝國和九宗來說,漏掉一兩名弟子,倒也無傷大雅。”
王正武繼續說道:“不過,他也算好的了,把你推薦到韓府。以你的資質,也定然可以得到好的培養。這樣算來,不管是三個月,還是一年時間,總比等下一次統查好。”
張華繼續說道:“一個人修行的年齡最好在二十歲之前,每十年一次統查,每個人就有兩次機會,對于數百億乃至千億人來說,這玩意兒恐怕是最公平的存在。當然,天賦是上天注定的。”
“小子,別光顧著看我們。看看沿途的風景?”王正武突然提議。
北渚也回過神來,到底是飛舟太安穩了,根本沒有飛行的感覺。
湊到飛舟邊往下看去,大地更在云層之下,而他的頭頂,更有藍天。
北渚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張開雙手,擁抱天地。
王正武見狀,悄悄將陣法撤去,張華則不動聲色地站到北渚旁邊,大手搭在他的肩上。
呼嘯的空氣突然吹過臉頰,北渚先是一驚,然后就發現張華的手像定海神針一樣將他牢牢守住了。
馬上更有一層波光浮現在自己身上,空氣仍舊呼嘯而過,但他卻不覺得難受,反而感受到那種身在云中的逍遙自在。
閉眼享受了好一會兒,北渚才睜眼看向二人,“太感謝兩位前輩了,這……這真是奇妙的體驗。”
二人笑笑,“也就是第一次有這般感觸。以后飛得多了,也就是一種趕路方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