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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65:她早就是個死人了。

蘇芮聞言,認真地站在原地細細端詳著這個滿是鮮血的面容,在腦子里面規(guī)劃著如果自己是兇手的話,要怎么樣才能夠?qū)⑦@個人謀害成這個樣子。

蘇芮推測道:“如果我是兇手,將這個人弄成這樣,必定是有血海深仇的。兇手非常地痛恨他,要不然絕對不會用這種近乎虐待的方法去殺害死者。”

“首先是他的雙.腿,將近十幾根長釘,都是從腿骨穿過落在后面的朽木上面的。長釘已經(jīng)松動,說明兇手在將長釘釘入死者身體里面的時候,死者可能還活著。因為長釘并不是直直釘入的,而是有一定掙扎跡象。”

“死者因為長釘刺入骨頭和肉里面的疼痛,會掙扎會叫喊,自然也會讓兇手緊張,所以長釘落在朽木上的深度并不深,兇手下手也并沒有顯得特別果斷。”

蘇芮抬眸看了眼薄筠鶇,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端詳死者的身體,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見她停頓下來不說話,薄筠鶇微微抬頷,“繼續(xù)說。”

蘇芮舔舔薄唇,“你覺得我說的是對的嗎?”

“目前跟我的猜測一致。”

“切。”蘇芮朝著人略略兩聲,搖頭晃腦地將薄筠鶇的動作模仿了一遍,在心里面嘀咕著——“這人還真的是嘴硬,稍微夸獎一句是不是也能夠要了這個人的命啊?”

蘇芮心里面嘀咕完,又繼續(xù)將自己的猜測說著,“初步看上去,死者應該是失血過多而死。實際上,死者的死法應該比失血過多更加折磨和恐怖。他是活生生被倒吊死的。”

“首先,兇手們用繩子將死者捆綁起來,合力將繩子捆綁在他的腰上面,將他倒懸在屋頂上面。”蘇芮說著,腦子里面將這一幅畫面開始重新勾勒,但很快就在找出了自己推測里面的漏洞。

“不對,如果是我這個樣子想的話,死者被倒吊的時候,肯定會掙扎。那死者在半空中掙扎,想要將釘子釘入死者的腿部,難度系數(shù)太大了,就算兇手是一群人,在屋頂上面那必然也不好維持死者的尸體是穩(wěn)定狀態(tài),這種掙扎,也會讓他們的生命陷入危機。”

蘇芮蹙著眉頭,“要是一不小心從屋頂上面掉下來怎么辦?”

一直站在旁邊聽著蘇芮揣測的薄筠鶇走了兩步,朝著尸體倒吊著的地方近了會兒,他從口袋中將手帕掏出來,擦干凈尸體頸項上的血跡,勾唇笑道:“你想的其實沒有多大問題,只是少了一部分。”

“少了一部分?”

“嗯。”薄筠鶇將手中的帕子隨意地丟棄,沾染血污的帕子飄飄然地落在地上面,亦如接下來薄筠鶇補充的推測,在蘇芮的心上狠狠敲下兩聲。

“他們應該很早就策劃著要殺死這個人。而且兇手們的力氣應該都不大,從頭到尾,他們就早早規(guī)劃好了一切,要將這個男人殺死。”

“如何殺就成了最關鍵的地方。”

薄筠鶇伸手扯了下男人腰間纏繞著的大繩子,“讓男人陷入昏厥狀態(tài),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如何讓男人保持長久的一個姿勢不動,他們想了很多的方法,但是都很難保持。”

“所以他們就用繩子和木板,在男人的脊椎后面固定著,但是這個方法,也很困難,因為有繩子有木板,那就必然會被人知道男人是他殺,而且是兇手的力氣并不是很大。”

“那怎么辦呢?”薄筠鶇抬手指指綁著男人雙.腿的繩子,蘇芮順勢抬頭看過去,“于是,男人從頭到尾都是被死死捆住的,上半身被繩子和木板綁得邦直,下半身則是用繩子牢牢地捆綁住腳踝。”

蘇芮聽著薄筠鶇的話,雖然覺得有道理,但是道理不多,她疑惑道:“可是按照你這個方法,上屋梁的難度不是又高了許多嗎?”

薄筠鶇輕嗯一聲,“是的。”

“兇手在謀劃完后,自然也想到了跟你一樣的問題。如果是這樣做,那他們想要呈現(xiàn)出來的被有力者謀殺的場景就很難完成。”

“但,他們有聰明人。他們在木板上面釘了無數(shù)個長釘,每個長釘?shù)纳厦娑冀墲M了繩子。他們將繩子的另一端綁在家里面高地的每一個角落,而后所有人,只要上屋梁合力將尸體給拉上來,就好。”

“只要繩子夠長,將綁著人腿的繩子共同拉起來,綁在屋梁上,一同扯,就能夠保證死者是穩(wěn)穩(wěn)當當成一個大字型在半空中的。”

“等完成一切動作以后,將死者身后的木板去掉,死者就會順著腰間唯一一根大繩子朝著屋梁的地方倒去。這樣一來,兇案現(xiàn)場就徹底發(fā)生了改變,就變成一場有力者的謀殺。”

薄筠鶇推測完,其實心里面已經(jīng)有了確切的答案,“兇手是你母親他們?nèi)置谩!?

“至于你外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參與進來。”

蘇芮聽完薄筠鶇的推測,背后一寒,渾身忍不住地顫抖兩下,手臂上還起了雞皮疙瘩。

“你推測在我聽來沒有任何的問題,可你怎么說兇手一定是蘇玉棉他們呢?”

“而且……”蘇芮微微蹙眉,搖搖頭,“這不對,他們有什么殺死他的理由呢?”

“因為他是個人渣,想要殺便殺死了。”

還未等薄筠鶇說話,兩個人身后忽然傳來一個清靈的女聲。

蘇芮下意識將自己手里面的武器緊攥,一時間,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氣,身上的靈力瞬間突破自身四處洋溢,以一種防御姿態(tài)轉(zhuǎn)身朝自己身后人看去。

而后便瞧見一張年輕的面容。

那張臉蘇芮方才見過,是蘇玉煙的。

只是這個蘇玉煙相對于她剛剛看到的那個蘇玉煙,又明顯大上許多歲,這人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歷經(jīng)世俗的滄桑感。

轉(zhuǎn)過身來瞧見蘇玉煙的薄筠鶇,一瞬,便放下了自己的擔憂。

這個蘇玉煙的頸項上帶著五福銅幣,神智瞧著也相對清醒,應當是理智站在了最高點。

而且,薄筠鶇非常肯定,眼前這個蘇玉煙看向蘇芮的眼眸,是清澈明亮的,甚至是喜愛的。她好似透過蘇芮在看向誰。

薄筠鶇輕斂著眼眸,將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緩緩沉淀下去。

要是能夠從蘇玉煙哪里知道蘇芮的身份,薄筠鶇似乎也能夠弄明白自己爺爺將他辛辛苦苦從京城調(diào)過來的原因。

那座山固然重要,想必更加重要的是眼前人。

相較于蘇玉煙眼中少帶著的些許期待,蘇芮整個人則是警惕的。

她看著蘇玉煙,神色并無任何熟稔,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聲。

“你是蘇玉煙?”

“嗯。”靈體狀態(tài)的蘇玉煙在夢里面,更加適應。

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本身就是鬼。

而鬼入夢里來,自然也就有了相應的實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過都是清醒夢一場。

蘇玉煙輕嗯一聲,視線落在蘇芮身后倒懸著的尸體上,輕輕往前走了兩步,蘇芮就如臨大敵一樣,靈力在四周不停地擴張開來。

活像是一只在奶籃子里面的貓碰到了讓它炸開毛的威脅物,不斷張開自己不那么銳利的爪子,威脅著危險的人趕緊往后面退。

要不然她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

蘇玉煙感受到靈力的警告含義,只是輕笑道:“你還真是跟你.媽一樣,是個炸毛的東西。什么真本領也沒有學到,其他的倒是在基因里面一比一流傳著的。”

蘇芮沉聲,沒有說話。

她腦子里面只有系統(tǒng)跟自己說的那些事情。

從一開始她知道自己不是蘇玉煙的孩子,是未來要跟人互換回身份,甚至最后慘死的真千金。

但是對于自己到底是怎么流到蘇玉煙手里面,甚至被蘇玉煙帶到這個地方的,蘇芮并不知情。

也不明白這件事情怎么就發(fā)展到了這種情況。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吧。”蘇玉煙轉(zhuǎn)身朝平屋里面走去,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沒有跟上來,還不忘微微側(cè)身朝他們兩個人揮手,“快點跟上啊。”

“這里是我的夢境,如果我不想,誰也沒有辦法傷害你們,也沒有人能夠找到你們。”

蘇芮和薄筠鶇站在原地互相對視。

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些許遲疑,但很快,他們什么話也沒有說,結伴朝著屋子里面走去。

無論做什么,都是要死的。

既然是要死的,那不如在臨死之前將所有的事情弄明白,說不動弄明白以后,就能夠找到破局的方法。

蘇玉煙說的并不是什么假話,這個夢境是她的夢。先前進了屋子里的四人仍然在屋子里面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但是卻好像沒有看到他們?nèi)魏我粋€人似的。

就是一場已經(jīng)被設定了程序的傀儡,自己做著自己的事情。

蘇玉煙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暖茶,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蘇盞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裳,優(yōu)雅端莊地站在那里教導他們姐弟三人讀書識字,練習靈力。

曾經(jīng)美好的往事成為云煙,早就隨著時光散得一干二凈。

蘇玉煙抿了口茶水,將視線收回。

她早就是個死人了。

死人在夢里卻依舊留戀著過往,這是對人間的不舍,對自己死去的不甘。

這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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