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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倘若這就是終點

林墨雖然跟我同住,我們的生活習慣卻全然不同,雖然我偶爾會失眠,第二天早晨卻會準時醒過來,而這個時候林墨還沒有睡覺,然后我們倆一起吃飯,我的早餐,她的夜宵。然后她回屋睡覺,而我有時候在客廳看著外面的陽光出會兒神,有時候抱著書躺在沙發上閱讀。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我想起來在我學生時候對于人生的夢想,就是找到一塊安靜的地方,沒有世事的喧囂,靜的可以讓我忘卻那些過去不堪回首的記憶,最理想的便是歐洲的一個小鎮,安靜卻又帶著濃濃的歐洲風情,我就可以在這個地方,獨自的,任憑地老天荒了。

現在的日子,和當初的設定幾乎一摸一樣,想想也沒什么不好。至于那些單薄的不著痕跡的感情,既然如此單薄,還是不要去觸碰了。留在心底,發于心而止于心,就讓這份感情和我一起,地老天荒罷了。

這天清晨陽光出奇的好?,F在應該是初夏,六月,這個天氣讓我覺得很熟悉。

似乎第一次遇到你,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天氣。

當時我只是傻傻的想,這個男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后來的后來,在發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卻終于想明白,原來我們的愛情,就是一場來自心靈最深處的碰撞,從我十五歲那年和你的匆匆一瞥,到二十六歲和你的再次相遇,我們之間,不知是不是注定有緣無分——只有相遇,卻沒有機會領略一場真正的愛戀。我們太多相似的性格,讓我們把事情全都埋在心底,連同那場單薄的愛,一同埋葬。

那一個出奇美麗的夏天,遠處的蟬鳴此起彼伏,頭頂蔥蘢的樹葉遮擋住了刺眼的陽光,只留下一個個圓圓的小光點落下來,葉子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晃。

這樣的好天氣,若是還呆在家里莫不是有些辜負了。想起手邊還有一本書沒有還,干脆便拿起書出門。

太陽不刺眼,陽光和煦的剛剛好。我手里抱著一本厚厚的硬殼書往圖書館方向走去。圖書管理的那個女管理員一個月前不知道為什么離開了圖書館,現在是一位老者再管理,我本來想問問,可是可惜我的法語因為沒有和人交流整日只在這幾個固定的地方——家,樓下的咖啡廳,圖書館,這三個地方,所以法語水平依舊沒有長進,所以也就沒有問那個老人。

不過那個老人同樣很和善,我心底總覺得這樣的老人才是真正的老人,親和,慈祥,與世無爭。我在圖書館一坐就是半天,然后起身離開。圖書館里書籍擺放的都很整齊,也許是因為少有人來,也許是因為老人很閑,擺放書籍打發時間。

還了書,又順便借了一本其他的——這里所有能找到的英文書籍幾乎已經被我看完了,所以我也再借一些法文書,忘記是誰了曾經說過,法語是世界上除了漢語以外最醇厚的語言。看不懂的地方就在網上查,反正時間多得很。

其實最理想的生活莫過于這樣了,一個人,飲食起居,所有的事情都歸自己支配。只不過沒有人叮囑,吃飯的事情有時候會忘記,然后胃痛。

也許我再也不會回去,就在這里度過余生也說不定。

回去的時候路過樓下的咖啡廳,時間還早,準備進去坐坐卻看見坐在窗戶邊,勺子輕輕的攪拌著咖啡,陽光輕柔的落在勺子上的那個白色身影。

是他么?

我機械地看著他,半分鐘后我反應過來,掏出手機來給他發了條短信。他的號碼我還記得——我很少記人家的號碼,換了手機卡以后電話本里空白一片,有時候覺得孤獨了想要找個人,卻發現自己能記起來的只有他一個。

“葉楓,你在哪里。”

標點符號很平靜,連個問號都沒有。幾秒鐘后那個人拿起了手機。

“舒文?”

也是看不出語氣的話,我不知道Amy有沒有把我的手機號告訴葉楓。他沒有往外面看,我站在那里一動也沒有動。

“舒文,是你么?”

這條短信我沒有回,然后我見他把手機放到耳邊,我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他把頭偏向了窗外。

我握著鈴聲大作的手機沒有動作,幾秒鐘之后咖啡廳里的身影有些懷疑的放下了手機,緩緩的轉過頭來。

似乎是那個相同的起點。時間過去這么多年,倘若當初我們沒有在這樣的一個季節相遇,也就沒有后來的相知,也許這一輩子,就要這么錯過了。

那么,也許我就不會看到,你那張隱藏了所有痛苦,平靜無波的海一樣的笑靨。

可是幸好幸好,老天讓我們相遇。

我第一次這么感謝上蒼,我這樣懦弱膽怯,卻有一次次的奇跡讓我遇到。

鈴聲還在響,我握著手機,一瞬間幾乎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里面的那個人,隔著巨大的落地窗,沖我展開一如既往的那張明媚的笑靨。

當我們站在旅途的末站,心里心心念念的,是誰?

“發件人:葉楓

“剛剛我還在想,這樣的天氣,和我們第一次相遇幾乎一模一樣。會不會這一次,還可以那么巧的,讓我突然的就遇到了你。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背過身去,我的手機短信鈴聲響起。

倘若這就是起點。

倘若這就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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