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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刻的黃荔心情的確有些復雜,她是個充滿幻想的女孩,也是一個頗有夢想的人,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內心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幻想,這種幻想更多的是純臆想中的意境,就如現代的女孩夢想中的白馬王子,這個年齡的她已經到了充滿初戀般純粹的幻想了,但此刻這個騎在白馬上的“王子”卻說道:“還有十里就到長安城了。”,黃荔看了看那個白馬上的“王子”,苦笑了一下,的確,王存的確是標準的謙謙君子,謙虛有禮,而且頗有才華,人品也不凡,按說應該是自己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但黃荔卻從內心之中直接將他否定了,只不過這原因卻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為什么,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還是自己的夢想太不切實際?她有時候的確有些懷疑,甚至有時候懷疑自己是否應該相信王存,她在尼庵中已經偷偷觀察過王存幾天,并未發現王存有什么不端的行跡,那她自己到底在擔心什么呢?

黃荔自從出生以來,從未真正的離開過這座尼庵,她這個年齡的年輕人的心是具有很多純凈的夢想的,這小小的尼庵又豈能關得住?他倆是趁著夜半子時偷出來的,黃荔換了一身童仆的打扮,王存拿著黃荔的錢,也不客氣,置辦了一身不錯的行頭并一批不錯的白馬,既然是帶著一名衣著光鮮的書童的書生公子,當然不能太寒酸,王存向黃荔解釋到,黃荔也沒有說什么,反正也是母親的兩件舊首飾換來的,她對錢也沒什么概念,只要王存肯帶自己去長安就行了。

黃荔坐在王存的身后,雖說只是去長安游玩幾日,但這卻是她第一次真正離開母親身邊,多少還有些依依不舍,她相信母親會理解她的,她知道母親很了解自己,她只是不想讓母親擔心……

黃荔的母親看著面前的這張紙,手不自禁的有些發抖,紙上是女兒的筆跡,還有那王存的押字,黃荔很仔細,她知道這些書生都是一字千金,因此要王存也寫下了名證,希望母親不要為她擔心,但她母親卻如何能夠不擔心,“傻孩子,你真是不知道人心險惡,這樣一張破紙能管什么用。”她倒不是擔心王存會怎么樣,而是擔心一個文弱書生,真遇到什么麻煩,自顧尚且不暇,又哪兒能保護自己的女兒。她參佛已久,本已萬事不縈于耳,但母子天性,女兒小小年紀,出門在外,如何不令她擔心?她立刻找到庵主,請求她幫忙派人去長安尋找,女兒雖沒告知他們去了哪里,但她知道王存正是去長安趕考,因此他們也只可能去長安,庵主也是看著黃荔長大的,自然十分關心,安慰了黃荔的母親,一面自去安排。或許黃荔之母心中也早就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會發生的,女兒年輕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又怎會有自己這樣的心境呢,她來到大殿佛祖面前,唯有向菩薩祈求女兒平安……

唐朝的長安在整個中國古代歷史中都占有極為重要的一筆,駱賓王的《帝京篇》:“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充分描繪了規模宏大的京城長安的雄渾高聳。白居易的《登觀音臺望城》“千百家如圍棋局,十二街似種菜畦。遙認微微上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則描述了當時長安城街市的整齊,宮殿衙署,市民住宅分區而治,井然有序。初春的長安,如楊巨源的:“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韓翃的“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俱是描寫春天的長安百花盛開,春、風、柳、花,引得游人如織的場景。

此時雖已不是盛唐,但仍是當時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而此時,正是開科取士的時節,四面八方之人來到長安的不計其數,也因此,這里的街市異常的熱鬧。黃荔此刻的擔心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對于一個從未見到過這么熱鬧地方的人,甚至說都從未一次見到過超過十個人的她來說,乍見到這種場景還有些害怕,但只過了一會兒,就完全不在乎了,這瞧瞧那看看的,越來越興奮,她是尼庵中的一個活寶,諸位師父均對她寵愛有加,因此偶爾也會從街上買幾個小木偶、泥偶帶給她玩,但此刻看到這些她見過、沒見過的眼花繚亂東西,比那些東西好看、好玩十倍也不止,如何不令她興奮?當然,有些旁人也在尋思,為什么這么個小書童會在主人面前這么沒大沒小的,而那個主人家卻根本不在意,甚至給小書童當起了導游,有幾個人就搖了搖頭,感嘆世道真是變了。

王存依然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這是他飽讀詩書之人應有的樣子,考期就在眼前,他可沒有多少工夫玩耍,于是帶著黃荔來到一家客店,要了一件上房,正好一位廣東的客商采辦完貨物退了房,又要一件偏房,既扮作主仆,當然要有尊卑之分,黃荔卻是毫不關心。

兩日后便是考期,王存讓黃荔獨自到就近逛逛,不能走遠,而自己要溫習功課,不能陪她,黃荔點頭答應。

黃荔此刻自然玩性尚濃,怎肯輕易罷休,來到街上閑逛,她倒是仔細留意了街市道路,也記下了客棧的名字,不致迷路。

在這幾天里,黃荔已經游遍了長安的名勝古跡,她也從未感覺如此自由自在過,王存正在考場應考,無法出來,自己便到處閑逛,遇到路徑不熟便問路,路人看她活潑可愛的書童打扮,倒都十分幫忙,甚至說不清楚還直接領她到目的地。黃荔極為興奮,“母親總說世人人心險惡,不可與生人講話,尤其喜歡騙我這樣的小孩子,哼,我才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沒那么笨,而且這世上還是好人多,我遇到的大多都像王相公這樣的謙謙君子,這世上哪兒有惡人啊?”想著這些,黃荔已經回到了客棧,進了自己的房間,玩了一天,也累了一天,想到明天王存就要出來了,自己也即將回到尼庵里繼續當“尼姑”,心情不禁有些郁悶。十五年的尼庵清苦生活,突然遭遇這樣的繁華世界,如何不令人留戀,黃荔甚至有種想逃離尼庵,逃離過去生活的沖動,“或許這才是我想過的人生……”來到長安后,黃荔不止一次有過這個想法,但是也的確有些想念母親,母親年紀已大,自己不再身邊,倒真怕出什么意外。一方面是從天堂回到人間的患得患失,一方面是母子天性的天人交戰,或許正因為快樂的日子即將結束,這種矛盾的心情就越加強烈。

王存按時從考場出來了,看樣子心情不錯,本身能參考的都是全國各地的才子,而進士科又是最難考的,當時科考主要有明經和進士兩科,明經以詩書為主,進士則以時弊、政治為主,是最難考的科目,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

兩人原本打算在王存考完趁著未放榜之期就將黃荔送回去,但黃荔實在不愿立刻就回去,于是央求王存再待些天,到揭榜之后與王存一起回去,也省了王存的工夫,王存無奈只得答應。

第二日,兩人無事便來到街市上閑逛,兩邊的街市買賣依然如故,黃荔要去前街看雜耍,兩人便往前街走,路過一條街,正是賭局和青樓等的所在,黃荔前兩天經過這里,她知道賭局是賭博的場所,但是青樓卻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上次正想進去瞧瞧,看到幾個進去的公子哥沖著她笑,便不敢進去了,這時候與王存一道,便問道:“這‘飄香樓’是干什么的啊?看他們門面這么大,定是大生意場子吧?”王存臉一紅,當著一個尼姑的面如何能解釋這個呢,便說道:“是啊,是啊。”黃荔見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更奇怪了,心中納悶這兒究竟是做什么的,于是又追問王存一遍,王存只得說道:“這里是男人聊天談話的地方,是不允許女人進的。”這種回答更激起了黃荔的好奇心,又追問道:“為什么男人談話的地方就不允許女人進,這是什么道理?”王存嘆了口氣,說道:“你最好還是不要問了,這種地方對你沒什么好處。”黃荔見他語氣堅決,便不再追問了。

轉眼已到了前街,這里正是諸般花樣雜耍的地方,還有猴戲、戲曲等民間娛樂活動,黃荔正打算趁回去之前多看看,于是也不顧王存,自去看戲去了。

王存自從剛才從那條街經過,心中就一直惦念著一件事,那件事是他魂牽夢繞的,雖然來到長安這段時間一直自持,但是本性難移,一考完試,心情放松,而自從聽到那吆五喝六的聲音之后,便再也忘不了了,看到黃荔去看戲去了,便一轉彎回到了那條街,掂了掂自己的荷包,正好還有些黃荔當初交給自己的銀子,也沒交還黃荔,一直帶在自己身上,這時候一咬牙,沖進了賭局……

黃荔玩了個把時辰后便已累了,身邊沒看到王存,便四下尋找了一遍,仍然沒看到,心想或許是玩得累了先回去了,他倆約好如果走散就各自回客店,于是黃荔便獨自走回到客棧。

他本是名門之后,到他這一輩又是獨子,家里自然非常寵愛,久而久之,自然沾染些不好的習氣,雖然家教頗嚴,但是自從父親死后,母親就對他越加寵愛了,打也舍不得打,罵也舍不得罵,使得王存越加驕縱,隨后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學會了賭博,他的賭術又怎敵得過那幫合伙為了贏他錢的伙計們?賭輸了就伸手問母親要錢,母親剛開始不知他賭博,自然有求必應,后來錢越要越多,自然就懷疑上了,發現兒子賭博后好好的訓斥了王存一頓,但是仍然舍不得打他哪怕一手板,加上王存哭著抱住了母親,這一手板都沒打下去。要不到錢王存自然只得去“偷”家里的錢,慢慢的又被母親發現,母親一氣之下打了兒子幾巴掌,但看到王存可憐的模樣又是一陣心痛,沒想到又氣又疼之下,竟一病不起,過了兩月竟一命嗚呼。王存自然非常難過,但是抵不住那些“好朋友、好哥們”的催促,不久后再次投入戰場……

黃荔回到客棧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王存,王存的面前是兩樣小菜,幾壺空酒瓶,此刻的王存已經不省人事了,黃荔知道王存從來不喝酒,一下子喝這么多酒,自然十分難受,于是拜托店里的伙計幫忙把他扶到自己的房間床上,黃荔陪著進去。這時候的她雖然還不太懂什么情啊愛的,但是心中已然情竇初開,見到王存一表人材,自然頗為喜歡,但有種她也不知道的什么原因,她僅僅是把王存當成大哥一樣看待,就像是喜歡自己的大哥一樣喜歡王存。此時的王存臉頰通紅,他本沒什么酒量,這些酒自然讓他一醉不起,黃荔倒很細心,打來一盆熱水,給王存擦汗……

在沒有一點預兆的情況下,王存忽然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黃荔,他忽然坐起身來,雙手猛抱住黃荔,將她壓在身下,雙眼血紅,就如發瘋的野獸一般撕扯黃荔的衣服,黃荔從沒見到王存這種狀態過,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有些呆,正當王存要撕扯黃荔的內衣的時候,黃荔猛然間醒悟過來,尖叫了一聲,奮力掙扎,但王存此時似乎力大無窮,黃荔的上衣已然裂開,黃荔驚怒之下,用腳踢了王存一下,接著用嘴猛然咬住了王存撕扯她衣服的手指,王存毫無防備,被咬了一下之后似乎有點驚醒,停下了動作,黃荔趁這機會慌忙從王存身體底下逃開,順手給了王存一巴掌,王存剛才的行為似乎出于本能似地,這時候酒勁往上沖,登時又昏死過去……

王存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對于昨天的事,他只有些模糊的記憶,忽然臉頰一陣腫痛,伸手摸了一下,漸漸回憶起昨天的事情來,不禁伸手打了自己兩巴掌。

黃荔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感,自從她從王存的房里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便不停的哭,甚至不敢大聲的哭,而只能偷偷的哭,她第一次想回到母親的身邊,從未有過的強烈感覺,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母親的安慰才能慰藉她受傷的心,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很短的時間,但是那短短的一幕幕不自覺的刺痛著她的神經,此刻的她,只能無助的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王存敲門的時候,黃荔不自覺的心中一動,身子向后縮,此刻,聽到任何人敲門她都是這種反應,而當聽到那個令她厭惡的聲音后,她更是心中一緊,王存的道歉倒是十分的誠懇,賭咒發誓再也不喝酒,再也不會如此,此刻的王存,仍然是那個文質彬彬的王存,而其實連王存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喝醉了之后會變成那樣,自從母親死后,雖然也曾經有過幾次酒后亂性,但從沒像這次這樣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連王存自己都不知道原因,黃荔更是無從知曉,王存知道這些無謂的道歉不會起什么作用,于是干脆坐在臺階上,背倚著門,給她講起自己的故事,講起那些對窗苦讀的歲月,講起母親含辛茹苦的養育之恩,講起自己如何誤墜那幫“好朋友”陷阱的時刻,而直到自己家徒四壁,遣散家奴,甚至連進京趕考的盤纏都要低聲下四問鄰里借的時候,才幡然悔悟,“什么都晚了,我從未那么無助過,等我想到要發奮讀書,考取功名時,我才發現那些曾經的兄弟是那么的絕情,不但閉門不見,有的甚至讓家奴將我扔了出來……”說到這里,王存也哭了,他少年時便成了孤兒,在輸光家里的錢后,便靠鄰里以及同窗好友的接濟生活,每當想起童年的幸福時光,便偷偷的哭泣,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一個小小的少年,這么小就遭遇這種巨變,再堅強的孩子也會心酸流淚,而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母親又不在身邊,幼小的心靈不止流過多少次淚……

王存的淚水的確打動了黃荔的心,只是,王存的淚水是否真實,他的故事是否真實,黃荔是無法判斷的,她本就是容易被別人感動,容易信任別人的,她也一直相信王存本性不是昨天那樣子,“或許正是幼年的遭遇給他心靈造成很大的創傷,才會出現昨天醉酒后那一幕”于是黃荔輕輕打開了門,仍然不敢讓王存過分靠近,但是王存發自內心的那些話,卻真的感動了她,她發現她對他有了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扇門漸漸打開……

過去兩天的表現也表示黃荔漸漸接受了王存的解釋,黃荔這兩天似乎也沒了游玩的興致,那日的一幕她怎么都不會忘懷的,更多的時候,她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她忽然發現,她十分想去了解王存這個人,不管是王存的表現還是王存的那些經歷,都只有使她有更強烈了解王存的愿望,只是她仍然是不敢說出心中所想而已,王存是個聰明的人,他倒似乎漸漸發覺了這件事,他沒有覺得高興,反而是種不解的心態,偶爾雙方之間目光的碰撞,均是一碰即回,兩人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安穩的渡過了三天,直到這個揭榜之日。

很難說此刻黃荔的心情,揭榜之日也即意味著回家之時,是按照原計劃讓王存將自己帶到尼庵,還是自己跟著王存回到他的家鄉,探求王存更多的秘密?“為什么要想著跟王存回家呢?”甚至連黃荔自己都無法明白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但這個想法已經不止一次的真實存在了,不過當黃荔想起那日之事時,便決然的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現在最想的,是回到母親的身邊,哭訴也好,高興也好,總之只有在母親的身邊,無論說什么,她都會覺得安心——從未有過的感覺!

“王存去了哪里?”一大早,本來二人約好共同去看榜的,如果得中自然還要耽擱幾日,不中當然即刻回程,黃荔內心之中自然非常希望王存得中的,或許王存不是她認為的最聰明的那個人,但卻是她見過的最努力的書生,而內心之中,自然還有種自己能夠成為官夫人的一點點愿望。黃荔前前后后找了好幾遍都找不到王存,問店伙計也沒有答案,于是她決定到放皇榜的地方找找他。

幾經周折,問了幾個路人之后,黃荔終于找到了皇榜,她先用目光四下搜索了下,沒見到王存,于是轉回頭去看皇榜,從一甲第一名到一甲最后一名,均沒有王存的名字,微微有些失望,隨后一直從二甲看到三甲,一直到三甲最后一名,均沒有王存的名字,黃荔這才真正的失望了,她雖不知道王存的才華究竟如何,她只是感覺王存的確頗有才氣,而且也很刻苦的攻讀,沒有上榜自然頗為失望。

黃荔從皇榜那里回來后來到了后院之中,那里有他們倆人來到長安所騎的那匹白馬,黃荔每當有空便會來喂喂馬,梳理下馬鬃,這馬馱著他倆來到長安,相處多日,自然有些感情。“馬竟然不見了……”當黃荔看到空空的馬廄之后不禁吃了一驚,忙找到伙計,一問得知就在黃荔到皇榜處找王存的檔兒,王存突然回來了,而且雙頰紅紅的,看似又喝了些酒,來到客棧立刻將白馬牽走了,伙計當然也不敢問,聽到王存又喝酒了,黃荔不自禁的身子一抖,既然無法得知王存的去處,自己只得先回到店房。

“我從小讀書求學,家道敗落之后含辛茹苦的攻讀三年究竟為了什么?別說狀元進士,連個三甲科都沒上,我還讀個什么勁?本以為做了官之后可以光宗耀祖,以慰母親在天之靈,現下別說做官,連回程的盤纏都沒有,我還活個什么勁!”幾杯酒下肚,看到榜之后的王存的確有過這個求死的念頭,但他忽然想起一事,接著又想到第二件事,如果做到這兩件事,自己仍然可以做些易貨買賣,或許能夠發家也說不定,到時候再思考學做官之事,亦為翻身之途……

于是王存去做了第一件事,他急急忙忙趕到客棧,詳細看了幾遍之后,發現黃荔果然不在客棧,于是便做了第一件事:賣馬,他忽然想到,本朝開過功臣之一秦瓊秦叔寶落魄之時也做過賣馬的事情,自己或許也能借賣馬翻身,“哈哈”王存干笑了兩聲,馬販子看到面前這個紅臉書生的笑倒是愣了一下,匆匆將買馬的錢交給王存后牽著那匹白馬離開了馬市。

此時的王存似乎有些暈暈乎乎的,酒精的作用下讓他完全換了一個人,但他仍然記得去做第二件事。

等王存再次從賭局出來已經是下午約合現代五點來鐘,他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一開始拿著馬錢由小到大贏了不少銀子,但醉酒的賭徒一個通病就是:不將錢輸光是不會出來的,甚至將錢輸光了有時候還會押上自己的衣服褲子等物,還總是天真的認為能夠將莊家的錢全贏過來,所以王存是被賭局老板轟出來的,他們見王存是個書生,倒是比較客氣,沒收他的衣服褲子,而是兩個人比較“客氣”的將他“扶”了出來,只是手臂離開的時候用了點力量,這對手只有縛雞之力的王存來說太過玩笑了,于是他被迫趴到了地上,滿嘴的灰塵……

黃荔仍然在焦急的等待著王存,直到初更,她的面前才出現了雙眼布滿血絲的王存,黃荔嚇了一跳,但王存的臉卻是白的,酒勁早已過去,自從他被“請”出賭局之后便已經清醒,但他沒有即刻回來,而是閑逛了一陣子,而在這一陣子的時間里,王存漸漸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或許只是他正常狀態下從未有過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卻漸漸膨脹,一直到他回到客棧的門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走進了客棧。

王存看到黃荔害怕,忙揉了揉眼睛,微笑著說道:“不好意思,落榜了喝了點酒,不知不覺就多喝了點……”只是這個不自然的笑容還是被黃荔察覺到了,只見王存做到黃荔的身邊,嘆了口氣,說:“對不起,我也是心情郁悶,才去喝酒的,沒想到辛辛苦苦這么些年,到頭來……”不禁又嘆了口氣,黃荔看著他,沒有說話,王存眼珠一轉,似乎知道黃荔想問什么,便先說道:“今天下午喝酒碰巧遇到了兒時的同窗,便一塊喝了幾杯,因此才喝多的,他說要借咱們的馬出城辦點事,明天一早就把馬送回來,你不必擔心。”黃荔只是“哦”的一聲,仍然沒有說話,王存見她沒說話,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便說道:“對了,我知道一個好玩的地方,保證會讓你終生難忘的,此時時間剛好,那邊好戲正要上演那……”黃荔本來沒有心情玩的,但一想到明天就要打道回府,回到那枯燥乏味的尼庵之中,想了一下,便答應了。

這是黃荔來過的那條街,此時街上大部分的生意都關門了,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家賭局、酒館在營業,王存將黃荔帶到了一家像酒樓一樣的所在,王存走過去跟門口的一位笑瞇瞇的中年婦人說話,婦人好像知道他要來,迎了上來,王存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中年婦人的目光便掃向黃荔這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黃荔幾番,暗叫一聲“好”,隨后笑容更加燦爛,雙眼都瞇成了一條縫,王存似乎也很高興,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是我表妹,父母去世后便來到我家,我父母去世后便跟著我,她只有我一個親人,你放心,絕不會出什么事,我拿性命擔保。”

黃荔當然認出了這個地方,她越看那中年婦人越奇怪,心想是什么雜耍還需要跟守門的婆婆說這么久,而且里面不時的傳出燕語鶯聲,不禁抬頭又向上看,只見樓頂的燈籠就如風擺荷葉般隨風搖曳,照的整個樓是明艷艷的,而“飄香樓”三字招牌在彩帶的飄映下分外妖嬈……

“每當回憶前事,有些人愛過之后只留下恨,有些人愛過之后只剩下愛,但其實,這樣的人都是不存在的,任何一段感情都有甜蜜和幸福的時光,任何一段甜蜜和幸福的背后也有許多辛酸、痛楚,所以,真正愛過的人不可能只剩下愛或只剩下恨。”在古寒家的屋頂上,汪琮——他最好的朋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倒的確是令古寒沒有想到的,只是,如果汪琮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古寒有可能會經常向汪琮揮起拳頭的,就像幾天前他在“如煙”酒館那次一樣,因為表面上汪琮的確是很花花的一個人。幾天過去,古寒的心情略有平復,汪琮的確是很了解他的,沒有在他失戀后立刻找他,因為他對失戀這項事業十分專業,知道古寒處于失戀的陣痛期之中,而古寒的陣痛似乎比別人都長。理所當然的,汪琮對戀愛當然也很專業,古寒看著身旁的汪琮——這是個極度自信的人,也極度固執己見的一個人,沒想到的是這個人在感情中卻十分脆弱,甚至具有女性所特有的敏感,只是這個極度自信的人卻要經常找到自己,而基本上每次找自己到屋頂總是他感情出問題的時候,因為自從汪琮離開公司開創自己的事業之后兩人基本上很少見面了,但是那三年建立起來的友情卻已將對方當為知己。

“以前都是我失戀后要你來給我安慰,都是你帶我來天臺談心,雖然那時候你沒談過戀愛,但是相信我已經把你培養成為感情高手了。”古寒苦澀的笑了笑,不禁想起從前,每次汪琮結束一段感情,都會心情極度郁悶,而每一次,都是古寒幫汪琮開導,汪琮對古寒談著自己的感情經歷,也的確使古寒對愛情這種東西有更多的了解,與此同時也逐漸產生了對愛情的種種幻想。

“難得有這次機會,我怎么能放過數落你的機會呢,我要把我前幾次被說教的痛苦全都還給你,嘿嘿。”汪琮笑了笑。而古寒,本就是個少言寡語的人,所以苦笑了一下之后只有繼續喝酒,他本來從來不喝酒,但是他忽然發現,酒真是個好東西,就和感冒藥一樣,雖然感冒永遠無法根治,但感冒藥卻能暫時使它痊愈,而酒就是這種藥,治療感情創傷的感冒藥,雖然無法根除,但是麻木的感覺是那么令人陶醉。

兩人已經在樓頂逗留了一個多小時了,無話不談,凈是對往事的追思,汪琮也很乖覺的沒有提到感情問題,因為他知道有時候古寒是比自己還敏感的,尤其在碰到這種問題的時候……

汪琮喝了一口酒,忽然說道:“還記得那次么?就是我去年的那個女朋友?”

“靜哥哥?”古寒忽然笑了一笑,

“對,郭云靜。”

“那怎么會不記得,很有男子氣概的那個女的?每次見到你們都像是王子和王妃出巡,只是這個‘王子’和‘王妃’要顛倒下。”說完這話古寒的肩膀又挨了一記“虎王爆裂拳”。

“滾你奶奶(和諧)的吧,你不知道,我前兩天還見到她了,不過你們都沒說錯,從我倆大學開始戀愛到畢業后分手,她都像個‘哥哥’一樣,不過這次你猜怎么著?”

“怎么?”

“她和她老公一塊出來的,她現在打扮的可是很有女人味,而且很會小鳥依人,搞的我都想……”

“你想干什么,難道你還想再扮演一次婚外戀第三者?”

“嘿嘿……”

“滾你的吧,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那個男的很有男人味,你看,都能把‘靜哥哥’搞定,可見其‘武功’已到了高深莫測的地步,而你就……”

“日……”汪琮又揮起了“虎王爆裂拳”,只是這次被古寒躲過……

古寒又說道:“不過說正經的,你可千萬不能再去招惹她了,別總破壞別人的幸福。”古寒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

“暈,我是來說教你的,到最后還是被你說教了,只不過我已經習慣了,這樣才是以前的你。你放心,我是不會破壞別人幸福的,只不過,要是她不幸福,我就不會放過他(她)了,嘿嘿……”說著望向遠方的燈塔,他話里的那個“他”究竟說的是男“他”還是女“她”,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古寒聽到“嘿嘿”忽然感到一陣寒意,不過心里卻是暖暖的。

回到了“古寒時間”,古寒自然不會放過,“只不過那個男的有一點是肯定比不過你的了,這輩子也別想。”汪琮剛想問“是什么”,忽然就想了起來,怒道:“靠,不準再說那個了,你看你,總拿那個粉刺我,搞得我最近上火臉上起了好幾個包!”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臉上的兩粒痘痘,古寒大笑,汪琮沒有住口:“刺繡只是個人愛好,就和有的女人也喜歡拳擊一樣,愛好刺繡又為什么一定是女人的專利?”古寒已經又大笑不已了……

“去你的,本來以為你失戀了來安慰安慰你,有機會還可以數落數落你,看來是沒必要了,每次想數落你的時候總是會被你數落,早知道就不來了,天也不早了,我的專車還在樓下等著那……”汪琮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看了看表。

古寒笑著說:“是啊,裝那么多‘磚’可是很壓車的,可別壓壞了你的‘磚’車。”古寒特意將“磚”提高聲量,此時的汪琮已經有些麻木了,別看古寒平時少言寡語,這樣的人內心可是比任何人都豐富,而這些人只有在和真正的好朋友交談時才會無所不談,而且更加聰明睿智,照例的每次汪琮都說不過古寒,他也只有懷著微微的恨意離開。

古寒依然是笑著送走汪琮的,他忽然想,有這么個朋友真是幸福,只有這樣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能夠在你寂寞悲傷時給你安慰,能夠在你傷口上敷藥,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以幫助,這樣的朋友,真的是你一輩子的幸福!而其實,汪琮走的時候也的確是笑著離開的,因為有時候,幫助別人比讓別人幫助自己更快樂,這個道理他當然懂!

樓頂的夜風的確很愜意,尤其在初夏的時節,空氣中微微有些熱意,但微風吹過面頰的感覺非常的舒服,于是夏日吹晚風便成了和冬日曬太陽一樣愜意的事情。送走汪琮后古寒又回來了這里,繼續坐下喝他未喝完的酒,似乎汪琮的到來只是一個插曲,又好像汪琮沒來過一樣,樓頂的風速仍然很大,不同的是,古寒已感覺不到太多的寒冷,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人的作用,他的心的確暖和了許多……

她的朋友說他不夠浪漫,他的朋友說他太不會過日子了,汪琮的初戀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開始了,只不過她的朋友總會說羨慕她的幸福——總是會被鮮花和禮物所包圍,而他的朋友總是會說他的確是個很專情的大男孩。

他擁有陽光般的外貌和不錯的口才,還是學校演講隊的主力,同學們口中的大“辯”,只是這樣的的稱呼總是會被他咆哮不已。而她是個很溫性而美麗的女孩,她叫王嬌,她充滿幻想,充滿少女般的氣息,卻頗有貴族般的氣質,這是最令汪琮著迷不已的。他們經常一次次走過學校的小樹林和小花園,尤其小樹林,那里沒有城市的喧囂和嘈雜,是最令她感到安寧和平靜的地方,他也每每與她分享那種寧靜的和諧。

大學的生活是輕松而浪漫的,我指的是生活的浪漫,而汪琮似乎不具有這種特質,他每每總是將身上所有的錢都花在給她買花和禮物上了——一成不變的習慣,他的確付出了全部,只是,或許是因為他太年輕了,不善于對她表達出他的愛和渴望,這總令他自己也感到焦躁不安。

她總喜歡有自己的空間和時間,不希望過分親密的關系,而這也是他們分歧的開始,在渡過了三個月只能看到對方優點的初戀般的“蜜月期”后,他們終于為了一件小事而吵架:

起因是汪琮如往常一般買玫瑰給她的時候少買了一朵,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或許只是花點的老板忙的暈了頭而已,但是她卻爆發了,爆發當然也有起因,而這個起因只是她的舍友們隨口說了一句:“他就只會買花給你,一開始還算浪漫,但現在變成固定送花了,比送牛奶的還準時,一點浪漫的氣氛都沒了。”王嬌只是笑了笑,她表面一向很平靜,好像任何事都影響不到她,但這句話卻輕輕的刺痛了她的內心,是的,自從兩人戀愛后她的周圍一直被汪琮的鮮花和禮物所包圍,但是現在這些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種程式,而她已幾乎感覺不到了當初他送花時的幸福感,他的確是不怎么有浪漫細胞的。

“你把那朵花藏哪兒了?”

“可能是老板數錯了吧,又或者我來的時候抱著不少東西,來的路上掉了吧。”汪琮絲毫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隨口回答說。

“你每次都送我九朵玫瑰,從沒出過錯,為什么偏偏這次少了一朵?”王嬌開始了攻勢,

“這次?什么這次那次的?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么?”

“哼,不知道?你去問你的‘豆沙’妹妹去。”說完了扭轉了頭去,

“跟她有什么關系,她只是我的一個學妹而已!”汪琮有些不耐煩了。

“豆沙”當然不是真的豆沙,她的名字中有個莎字,所以她的舍友就給她取了個“豆沙”的諢號,而她人如其名,從里到外都很甜,也是因為口才不錯被選入學校演講隊的,自然而然的,她會對外表陽光又是演講隊隊長的汪琮刻意的靠近,而汪琮也對她格外的關照——只是因為汪琮對待美女一向如此,并非有別的意思,此時王嬌說了出來,自然令他不爽。

但是王嬌不依不饒,“沒有關系?你要對她沒有意思就不會陪她練習到那么晚而不管我!”

“那天只是日常練習,她又是新人,自然需要我這個隊長多幫助幫助,而且那天我也提前向你‘報告’了,為了比賽要排練到很晚,再說了,又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在排練,整個演講隊都可以作證我倆是清白的。”

“不用說了,你的隊友當然和你一個鼻孔出氣,你今天送我八朵玫瑰不正表明了這件事么?”

“表明什么?”

“九朵代表永久的擁有,八朵代表深深的歉意,不是表明你心里有鬼么?還有,你把那一朵留著,不就是要送給你的‘豆沙’妹妹,表示對她情有獨鐘么?”王嬌越說越激動,其實她也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只是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汪琮已經有些崩潰了,

“說,你們已經多長時間了?是不是你早就看上她了?”

汪琮決定不說話了,“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王嬌似乎沒有停嘴的意思,但汪琮不會對這些不存在的事多說話,因此他決定閉嘴,而兩人也在這樣的狀況下呆滯了幾分鐘,隨后王嬌轉身離開,汪琮想抓住她,卻被她甩開……

雖然后來依靠雙方各自陣營的舍友幫助才解決了這個問題,但這僅僅是其后無數次沖突的開端,戰火依然延續……

自從那件事后,他似乎找到了對付她的辦法,那就是做個沉默的傾聽者,等她發完脾氣自己再找到雙方的同學幫助解決問題,在他們之間,他逐漸變得沉默,雖然他們依然存有積累起來的感情基礎,但這個基礎實在太脆弱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要崩塌。

他仍然一如既往的對她,依然是玫瑰和禮物,依然是每日不停的贊美,依然是樹林公園,而且自從那次之后,他越來越讓著她,依著她,她發脾氣他從來都不還嘴,直到有一次。

那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一個沉默的人發怒起來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事情的起因好像又是因為一個女人,不過這次,是一個真正的女人——汪琮的新任英語老師,汪琮的英語老師很年輕,不過比汪琮他們打幾歲而已,但是已經結婚生子,可以說是那種很有女人味和很有母性氣息的女人,這一點從男生宿舍晚間的八卦聊天記錄中就能夠看的出來,在大學里,許多男生宿舍晚上都有開宿舍會議的習慣,而會議的重點,當然是各自的感情問題和有話題價值的女性,汪琮的新任英語老師就是這樣一個很有話題價值的女性,自然這樣的女性平時周圍總是會圍著許多俊男帥哥,或有意或無意的接近她,這本是無法避免和無法解釋的自然法則之一,而汪琮也只是這個法則的遵循者之一,當然的,他依然是無意識的遵循,而帶來了無意識的對王嬌的傷害。

這次王嬌的怒火已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只是由于兩人在樹林里,才沒造成多大的破壞,只是她瘋狂的拍打、腳踢身旁的樹,而從沒見過這種陣勢的汪琮自然呆住了,而當他弄清楚原因竟然是自己稍微過分靠近了自己的英語老師一些的時候,從未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間,他竟然咆哮著吼道:“你說什么?”

她被嚇壞了,他突然掐著她的脖子,真的是怒不可遏,男人壓倒性的力量使她感覺到了窒息,真正的窒息,她目光呆滯的看著他,意識漸漸消失……慢慢的,他的眼神忽轉溫柔,放大的瞳孔又慢慢回復正常,他哭了,發瘋的抱著她,捋著她的肚子和背部,掐她的人中,使她氣息能夠順暢起來,她漸漸的回復了知覺,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首先看到的是他充滿淚水的臉,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的眼淚,這個男人表面是一個極斯文、實樸的人,但沒想到他的內心卻極剛硬,而這時候男人的臉上滿是眼淚,而目光卻極溫柔——卻是她這輩子從來沒見到過的無法言喻的溫柔,他的眼睛仿佛在說:“親愛的,弄疼你了么?”這是王嬌第一看見這個男人哭,從未有過的愉快感,是的,奇怪的是她沒有被汪琮掐過之后的不快和痛苦感,竟然是種愉快的感覺,而且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竟會是這樣的感覺……

他們竟然和好如初,這是許多人包括汪琮自己也鬧不明白的,很奇怪為什么自己一直慣著他的時候她越來越不安、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而當自己那樣之后反而換來了溫柔如昨的她。

望著車窗外的城市,想到這里,汪琮的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微笑,他自己的確沒有感覺自己笑了,僅僅是車子的后視鏡中的那個望著窗外的人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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