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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黑,可以隱藏身形,風高,可以遮蔽聲響,這也是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總結的智慧結晶之一。兩邊的暗號對上了,于是行動就在這么個夜晚展開了。

從矮墻到后花園,從回廊到堂屋旁,四人的行動十分默契,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李全德約定的地點,一聲輕輕的夜貓子叫之后,從屋旁黑暗中閃出一個身影,朝著四人的方向揮了揮手示意隨他來,王栐點點頭,四人跟隨而去。

五人一同來到一處柴房,李全德跟四人簡單說明今夜的巡夜守備情況,周偉點點頭,守備情況與他所料相差不大,便簡單分配了各自的職責,其中李全德總體觀察巡夜的情況,如有情況可暗中幫助解圍;童倫負責放哨,有情況立刻暗號告知;鄭泉與王栐是經驗豐富的慣偷,能對付各種厲害的機關和門鎖,因此負責實施偷竊;周偉輕身術最好,他在屋檐上詳細觀察四周的動靜,總攬全局。

行動進行的很順利,在躲過了兩個有些犯困的兵丁的巡查后,周偉看到鄭泉與王栐已經進入那處預先計劃中的精致小房子里,里面自然有許多值得冒此風險的寶物!

周偉在屋頂上看到行動順利,眼睛便往四周觀察,發現在右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房舍,里面冒出燈光來,那房舍看樣子是主人家的屋子之一,這個時間按說早應該睡覺了,周偉一時好奇心起,輕輕爬到那房子的屋頂上,掀開半塊瓦片,偷眼向下瞧去。

“老爺怎么還不回來,都這么晚了,不會又是鬼混去了吧?”一個中年美婦對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說道,

“想是朝中有重要事務,開會到開到現在吧?不是有張大人的書信在此么?”那小丫鬟說道,

“我跟你說,這種書信最信不得的,如果你男人對你忠誠,信得過你,也信得過自己的話,他就不會弄些朋友的書信來糊弄你,越是弄些書信、證詞啊什么的,越說明有問題。”中年美婦說道,

“奴婢年紀還小,還不懂得。”

“你還是不要懂得的好,有時候遇上這樣的男人還是裝傻的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樣還過的快活些。”

“哦。”小丫鬟似懂非懂,

“哎,誰叫咱們女人活在這個命苦的時代呢,如果沒有如楊貴妃般天人之貌,沒有如太平公主般權勢熏天,沒有如則天帝那般權謀之術,那咱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咱的小小王妃吧。”中年美婦“哎”嘆了一聲,繼續對著銅鏡“老老實實”的梳頭,丫鬟在一旁伺候著。

周偉看到了二人,但是眼光沒有留在二人身上,而是望向了旁邊梳妝臺上一枚光燦燦的珠釵,凝神一看,上面竟然鑲有七枚小小的夜明珠,配以黃金的釵身,看起來價值連城,看起來還像是宮中之物,在王府見到宮中之物自然不稀奇。

周偉自然動了心思,待了一會兒,看見二人仍然沒有想睡覺的意思,便離開了屋頂,回到了剛才監視的地方,只是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那間屋子的方位。

不一會兒,王栐與鄭泉出來了,行囊滿滿,看樣子收獲頗豐,一聲唿哨,眾人正要按原計劃往回走。突然,聽得鑼鼓聲響,“走水了,走水了。”一霎時人便滿滿當當的擠滿了后花園。

周偉等人有些吃驚,聽起來像是王府著火了,而并非發現了自己等的行蹤,這倒是沒有想到的事情,本來按計劃即便被發現也不至于招來這么多人,而后花園又是他們出去的必由之路,因此他們四人只得暫時躲在此處靠近花園的一株大樹上。

王府果然是著了火了,起火的地點是廚房,雜役們本來是為明日去往道觀備辦祭祀之物,卻一時疏忽著了火了,也是因緣湊巧。

“咱們走。”王栐輕聲說,“正要趁此時正混亂的時候離開,否則一會兒即便安靜下來王府的戒備也必比以前森嚴。”王栐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贊同,于是四人跳下樹來,偷偷向火光之處奔去,“若碰到王府衛兵,就假裝是救火的雜役。”周偉說道。

四人已經越過后花園來到了著火的屋子邊,這時周偉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對王栐等三人說:“你們先出去,兄弟我隨后就來。”童倫正待想問,卻被王栐阻止,此刻行動基本已經成功,也不擔心周偉會怎么樣。

周偉是忽然想到了一件東西,于是回到了剛才來過的那件屋子。此時這件屋子周偉有一隊衛兵守衛,每到遇到這種情況衛兵總是會第一時間來保護主人家的屋子。

趁這幾個人不注意,周偉已經沖到了房門前,用手輕輕敲了敲門,然后閃到柱子后面。開門的丫鬟以為是衛兵敲門,便來到前屋,打開房門,正要問時,忽然感動頭上一疼,便沒有知覺了。

周偉已經抱著昏死過去的丫鬟進入到門里,隨手輕輕帶上了門,卻沒上閂。

“萍兒,是誰啊?”里面的中年美婦仍然沒睡,正坐在床沿發呆,沒聽到回答,中年美婦便走到前屋,想看看什么情況。忽然,她也被和那個丫鬟一樣的待遇給打了一下,隨后也和那丫鬟一樣的失去知覺。

這些都只發生在一瞬間,第二個瞬間,周偉已經看到了桌上那兀自閃閃發光的珠釵,周偉沒有猶豫,在第三個瞬間便拿上珠釵離開了屋子,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帶上門,便感到旁邊有尖利的東西刺來。

還好周偉反應快,側身閃開了,那尖利的東西卻沒有停下,而是順著周偉躲避的方向繼續刺來,刺中了周偉的腰眼,還好周偉反應夠快,只是刺破了皮,周偉隨即只得就地一滾,滾出丈余,隨后不加停留,施展輕身術轉身離開。

“快來人!”聽得一聲大吼,周偉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卻是個王子打扮的人物,此刻正拿著寶劍招呼衛兵,而他則沒有來追擊周偉,而是轉身進入到屋子里,去查看那中年美婦的情況……

行蹤似乎已經被發現,不只是周偉,連王栐等三人似乎都被發現了,等周偉來到那間已經火勢漸小的屋子時,王栐等人已經與幾名王府的衛兵交上了手。

王栐與鄭泉身負沉重,動作有些不太靈活,周偉來不及細想,急忙出手相救,他武功在幾人中是最高的,不多時,那幾名衛兵便抵受不住,紛紛后退幾步,布成陣勢,卻沒離去,眼睛不時往后看去,似乎是在等援兵到來。

周偉等人不敢耽擱,往矮墻奔去,忽然,隨著“啊”的一聲鄭泉的步子慢了下來,由于身后寶物太重,跌倒在地。周偉正要去救,卻見大隊的衛兵已經來到了身后,并且已經手握弓箭,隨時可以發射。倘若一耽擱,這三人性命不保,于是王栐拉住了周偉,三人轉身繼續狂奔,周偉回頭之間,只見鄭泉已經被衛兵抓住,鄭泉正捂著被箭射中的右腿,哀號不已。

忽然,只見一只飛刀從周偉眼前飛過,一閃之間便飛往正抓住鄭泉往回走的那幾個衛兵,卻見飛刀沒有射中任何一個衛兵,卻射中了鄭泉的后心!

隨著一聲慘叫,三人已經跳出矮墻,來到大街上,周偉猶豫了一下,還是隨著王栐與童倫直奔住所。

無論周偉和童倫怎么罵王栐,王栐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沒有說話。

看到周偉似乎停了下來,王栐才說道:“其實你們也知道,那種情況下我只能那么做。一方面鄭兄弟被抓住,他肯定逃不過去,李王爺脾氣大,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殺了他;另一方面,如果他被拷問,吃受不住將咱們供出來,你想李王爺是什么人物?咱們幾個肯定也會被抓住,難逃一死。所以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說罷聲音倒有些哽咽,周偉等人便不再說什么,王栐還提出為鄭泉祭奠。

雖然有點難過,但鄭泉的死對周偉來說也實在沒有太大的影響,當深夜周偉回到家里,看到黃荔時,極為高興,就如劫后余生一般。

“看起來你就像剛從地府回來一般,怎么這般高興?”黃荔問,

“我高興自然有高興的理由,而我高興的理由便是能夠讓你高興。”周偉笑著說,

“不必跟我油腔滑調的,你是跟王栐他們一塊去偷竊了是吧?”黃荔有些生氣的望著周偉沾滿血跡的傷口處,周偉這才想起來忘記將夜行衣換下來了,黃荔自然猜到自己肯定是與王栐等人作案去了,于是忙賠笑說:

“實在對不起娘子……”

“等等,誰是你娘子,我還沒答應你那。”

“荔妹,我……”

“咱們非親非故,誰個是你的妹妹?”

“好了,黃大姑娘,黃大姨,這總行了吧?”周偉滿臉苦笑,

“哼。”黃荔本就知道以周偉的性格,是無論如何要去赴約的,因此此刻雖然不高興,但氣也算消了。

“你整天與他們在一起,整天去作案,說不定哪天就被抓進監牢里了,到時候……到時候我可怎么辦?”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也跟他們明確表明了,今后無論如何也不跟他們去作案了,若不是早已答應了他們,我真的早就洗手不干了,相信我!”周偉露出堅定的表情,若非因為這種絕不摻假的表情,黃荔也不會最終原諒周偉,也不會愛上周偉。

“你閉上眼睛。”周偉說,

“做什么?”

“不要問,不要偷看,閉上眼睛就是了。”黃荔照做,不一會兒就感覺頭上微微有動靜,接著感覺發髻微微一沉,睜開眼,摸了摸頭上,發現了這枚珠釵,由于珠子都是名貴的西域夜明珠,因此此刻在黑夜之中居然能借著珠光看到身周的路徑。

周偉很欣慰,捂著兀自有些疼痛的傷口,輕聲說:

“這就像是我陪在你身邊一樣,只要有了它,你就可以在黑夜之中找到光明,它就像是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你……你就是因為要拿這個才受的傷么?”

看到周偉默認了,黃荔又悲又喜,不自禁的伸手抱住周偉,將頭深深埋在周偉的懷里,兩人訴說著心事,就這么依偎在一起,什么也沒有發生,直到黎明的到來……

轉眼間,已到冬末春初,再有大概一個月,便是兩人約定的日子,是個將會在兩人今后人生旅程中留下最深刻烙印的日子。

經過一年多的在外漂泊,黃荔自然十分想念母親,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想回去見她,但周偉說由于上次王府失竊,最近京城追查的很嚴,不能貿然外出,待到春天到了,估計風聲便沒那么緊了,黃荔只得無奈作罷。

這些日子來,周偉再也沒有從前的那些種種怪行為,而且居然變得溫文爾雅,與黃荔也是相敬如賓,兩人雖沒有越制的行為,但已經是如膠似漆、纏綿無限了,不自禁的,兩人都開始幻想著新婚之夜:

高挑的紅燭、醉人的紅花、還有慈母那因激動到紅腫的眼睛,月如鉤,人影動,雖無高朋滿座,但有天、地、日月為證。縱使屋堂滿金,亦不如良宵一刻;縱使瓊漿玉液,亦不如伊人之媚……

周偉笑著,似乎今夜便是那小登科之喜,卻正在這時,聽到急促的敲門之聲。

打開門,卻是那個李全德,自從王府被盜之后,李全德不久就借故老家有事辭職不干了,王栐倒是還算義氣,將他應得的分給了他,本打算開春之后就回老家去的。

周偉與李全德見過幾次,只覺得他是個直爽質樸的人,因此對他倒沒什么芥蒂,開門看到是他,問道:“李大哥這么匆忙,所為何事?”

“周兄弟,快,快跟我去,這次沒有你幫忙是不行了。”李全德兀自有些氣喘吁吁。

“到底所為何事?”

“好兄弟,相信我,不是干什么壞事,不但不是壞事,還是光明正大發橫財的好機會,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周偉無奈,只得回屋跟黃荔說明李全德找自己出去,黃荔卻說:

“你今天最好還是不要去了,我這兩天眼皮跳的厲害,似乎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我去回了他。”轉身回到門口,

“你無論如何得跟我去,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發財機會,你要想你老婆孩子將來過的好一點也得跟我去。”李全德還是很著急,這句話卻說的周偉有些心動,自己雖已決心再也不偷盜了,但干這一行時間長了,還是免不了對一些正常的意外之財有非分之想,況且李全德說的也在理,于是說:

“你再等等。”轉身來到黃荔跟前,謊稱李大哥有些生意方面的事情要找自己談談,黃荔心想既然是正事,便沒有說什么,不過隨即說道:

“你可千萬別再招惹那幾個狐朋狗友了,我心口總是有些氣悶,不知道為什么。”周偉點點頭,轉身與李全德離開,只是離開的時候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因為對黃荔撒了謊還是因為要見到王栐,但只是一念之間,便開始尋思:“是什么橫財的機會?”

到了地點,果然與自己所料相差不大,只見一個小小的屋子里,擠滿了圍坐在一起的人,人群的中間是一張不大的桌子,而桌子上卻堆滿了銀兩以及金銀器物。只見坐莊的那人滿臉虹髯,兩只黑溜溜的小眼睛格外有神,像是個江湖豪客,看年紀不過三十來歲,兩鬢卻似乎有幾根斑斑白發,此刻他正全神貫注在即將打開的骰筒上,嘴里念念有詞……

賭局——自然與周偉想的差不多,而且他們都知道周偉是此中好手,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找到自己的。

賭的是骰子,這也是周偉的拿手強項。

“周頭領來了,好了,我們的救星來了。”周偉居然看到了一張有些頹喪、滿面愁苦的臉——居然是王栐的臉,此刻是深冬,天氣還比較寒冷,但王栐卻是滿頭大汗,而王栐一向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此刻見到這個樣子的王栐怎能不令周偉吃驚?

人都有兩面,而賭場就是顯示本性的最好舞臺。就像王栐平時溫文爾雅、鎮定自若,到了賭場上也會這般的狼狽模樣,而周偉平時沉默寡言、略有些怯懦,但此時卻似乎是大殺四方的無敵將軍,神采奕奕,不多時,面前已經贏了滿滿一堆的碎銀子,而本來圍滿賭桌的人中已經十去其七,僅剩下幾個腰帶頗豐的。

王栐、童倫以及李全德帶的錢基本都輸光了,此時只是陪著周偉在賭,隨著周偉那純熟的手法不斷使出,他面前的銀子也越堆越高,而隨著接下來開的一個“大”,那本來微笑自若的虹髯漢子的臉上也終于見了汗了!

一直到天已黑了,虹髯漢子的臉上的鐵青色都沒褪去,虹髯漢子已經囊空如洗,

“就到這里吧,天已經黑了。”看著面前的數百兩的銀子堆積如山,周偉微笑著說,

“明天,明天我會帶上我全部的本錢來。你可敢來?”那虹髯漢子竟然惱羞成怒的勉強說出了這句話。

任何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答應的,因為都相信自己的運氣會一直這么好下去而不停的做著美夢。聽到那句話,周偉先是一呆,尋思今天運氣居然出奇的好,有幾把明明沒有把握的也能夠出現奇跡,他相信是上天對自己的憐憫,是上天希望自己多賺些生意的本錢,好與黃荔過上幸福的生活,也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王栐等人是興高采烈的,好像周偉贏了就像是自己贏了一樣,王栐他們至少知道周偉贏了之后總會分一些本錢給自己的,于是笑著說:

“我就說,周頭領一出馬定然馬到成功。”李全德與童倫也是一陣恭維,甚至說的連周偉自己都相信自己有某種神奇的力量似地,于是杯到酒干,不一會兒便有些醉了……

周偉回到家沒有跟黃荔提起今天的事,他想等明天將那漢子所有的錢都贏來之后再一起告訴黃荔,也算給她個驚喜,于是便在晚飯的談話中說到與李全德合伙做生意的想法,黃荔對李全德印象沒那么壞,于是也沒說什么。而周偉上床之后,便有些難以入睡,一邊仔細回味今天的“戰績”,一邊幻想明天的大殺四方,“明天將是我與荔兒幸福的轉折點!”周偉偷偷的笑著。

一開始,情形似乎和昨天一摸一樣,在送走了大批散客之后,局面又變成了周偉與那虹髯漢子的單獨對決,周偉暗暗的微笑,“今天一過,就再也不用呆在京城了,我們可以到南方,或許是福建,與那李全德一塊做點生意,做個小小的員外爺便滿意了,當然了,得接著尼庵中的岳母一塊去,只是不知道岳母會不會跟我們去南方。”正在下注的當兒,他卻已有些走神,于是笑了笑,從新下注。

周偉的微笑漸漸不見了,隨著賭局的進行,那虹髯漢子手氣好像突然之間變得出奇的好,自然而然的,周偉的手氣就變得不怎么好了,而且有時候自己明明都擲出了豹子,而莊家居然也擲出了豹子,莊吃閑,連豹子都被吃了。周偉額頭開始冒汗了,隨后的時間里,居然又出現了兩三次自己擲出豹子被吃的事情,而自己面前的銀子,已經不知不覺輸光了,雖然昨天贏的本錢還有一些,但現在的局勢已經大不相同。

但凡身入賭局的人,這種時候是無論如何無法停手的,尤其是前一天還威風八面的大殺四方,第二天就遇到這種情況的,心理的落差是很難想象的,而此刻周偉的頭腦之中只有贏回來的念頭,他是不信邪的,于是深呼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骰子。

“待我去拿點錢去。”周偉已經輸光了昨天贏的錢以及自己帶來的一點點本錢,局面卻仍然沒有什么好轉,雖然贏了幾把,但入不敷出。

“我們幾個湊湊,給你當本錢,贏了咱們分,輸了算我們的。”聽到李全德這么說,說實話周偉有些感動,這種情況不啻于雪中送炭,王栐也說:

“周頭領,我們都相信你,這些錢拿去。”于是李全德、王栐、童倫把今天帶的所有銀兩都交給了周偉。

“可是……”周偉還是有些猶豫,如果是自己的錢還好說,朋友的錢要是輸了對他來說實在有些

“不用了,看到你兄弟們都這么信任你,我也相信你,不用你們湊錢了,周兄弟只要寫個字據就可以了,上面寫多少銀子,我就給你多少銀子。”那虹髯漢子倒挺豪爽。

周偉思考了半天,他有這么一會兒想到了回去,不賭了,但銀子和骰子的誘惑實在太大,再加上李全德等人的鼓勵和攛掇,于是點了點頭……

周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里的,他現在只覺得自己兩腿輕飄飄的,就像剛從輸光了所有的錢還寫下了欠債的字據一樣,好像全身的骨頭也輸光了。

欠債的數目大概和他所有的財產一樣多,他沒有多寫,這一點他倒是很實在,只是他在欠條上多加了一條:將黃荔一并算在了欠款里!他居然連黃荔都輸進去了。

“我是怎么了,我怎么會這樣,或許我今天一開始就不應該再去賭了;或許我在輸光了昨天贏的錢之后就應該挺下來了;或許我即便輸光了所有的錢,我也可以停手,哪怕今后我再干回老本行!我怎么會輸急了眼連荔兒都搭進去了,我……我可真是狼心狗肺。”

或許在賭局的時候他不會想到這些,因為那時候是全心全意的想翻本,他知道自己的手法并不怎么高明,但他實在沒看不出來那虹髯漢子用的什么手法,總之自己到后來一把都沒贏過。

周偉沒有回去,自從他全身上下一身輕的來到城郊的樹林時,便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重量,好像自己的心也消失了,而唯一在活動的,似乎就是自己無助的腿和腦袋那無法控制的思考和回憶……

周偉靜靜的坐在一株大柏樹的樹下,閉上眼睛,沒有再去想剛才的賭局,而是想到了黃荔,想到了黃荔那黑漆漆的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想到了她那頭秀發隨風飄散的神態;想到了她跳起歌舞那歡快、柔美的姿態;想到了自己與她在一起溫柔纏綿的那日日夜夜。總之,他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黃荔,因為是黃荔徹底改變了以前的自己,是黃荔讓自己真正認清自我;是黃荔讓自己堅定目標而勇敢追尋;是黃荔讓自己改邪歸正不再做賊;是黃荔讓自己的心靈有了歸宿,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最后一把骰子的落下而宣告結束。

他本可以去抗爭,可以撕毀欠條,可以不認賬,甚至可以去試著假裝惱羞成怒然后將那虹髯漢子殺死,相信王栐等人是不會阻止的,只是他還是沒有這么做,這或許也跟黃荔有關,是黃荔讓他的心中不再那么暴戾,不再充滿不安與欺騙,越想到這些,越感覺自己的無恥和混蛋!

他最終放棄了抗爭,也放棄了自己的思緒,并且,也放棄了與黃荔最后再見一面的機會,他已實在沒有臉再去見黃荔了。當回過神來看到了身旁的佩刀,周偉明確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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