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空氣清爽度堪比純氧,離開喧囂的城市,這里就是氧吧。青山綠松,遠山延綿起伏。白天太陽一出來,火熱感慢慢襲來,夜晚,深露沉沉,溫度驟然下降,真是活脫脫一個晚穿棉襖午穿紗。
若蕊住在庵里,明銘找來一件自己穿過的禪服給她,她也不嫌棄,洗了一遍,整日穿在身上,體會一把別樣人生。每天早上她們誦經(jīng)、早課、焚香、掃塵等工作時,她就在外面看,偶爾也會幫明銘掃掃地、打打水。在庵里,她學(xué)會幫明銘切菜,砍木頭,洗衣服,這些活,她用來打發(fā)時間,做的津津有味。
每日晚間停下事情,對親人的思念就涌上心頭,隨風(fēng)吹來,一陣陣催人淚下。
“又在想家了?”明銘問她。
“嗯。在這里住了好些天,一點辦法也沒有,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不是說你來過這里的,難道你一點都記不起回家的路?”
“我只是覺得來過這個尼姑庵,卻不記得是怎么來的。”
“算了,想不起來就先住下,我好久沒見過山下的人,你在這里還能陪我說說話。”明銘想安慰她,卻不見她再說話。”要不,你明天陪我下山去買些香燭吧!”
“你可以下山嗎?映空師太允許嗎?”
“就是她讓我下山去買的,一起吧!順便看看能不能記起回家的路。”
“也好。”若蕊躺在床上,漸漸睡去。
天還沒亮,明銘喊起唐若蕊,二人整理好掩門出去。她倆一人挎一個竹籃,若蕊見山上好多野兔,不停的追它們,跑得累呼呼,大汗淋漓。
“你追不上它們,快過來歇歇吧!下了山,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兔子,怎么還有灰色的,黑色的,它們不該是白色嗎?”
“這是野兔,管它什么顏色,抓到又不能吃。你過來。”
“什么事,這么神秘?”
“你要保密,等會進了城,我們買兩個包子吃。”
“那你錢夠嗎?包子好貴的吧!”
“放心,我有小金庫。繼續(xù)走,你籃子呢?拿著走啦!”
“嘿~你等等我,我都好久沒吃過肉了。”
“你小聲點,你怕別人聽不見嗎?”
“這里除了我們,還有誰?瞎擔心。”若蕊沖到她身邊,挽住她胳膊。
“你沒聽過:舉頭三尺有神明嗎?說不定,菩薩現(xiàn)在就在你頭頂,等一下來找你也有可能的。”
“咦~你說的好嚇人。”
“知道害怕就好,打死不能說啊!”
“放心,我知道。”
她們沿著凄涼的官道一直走到盡頭,遠遠看到有官兵站在城門下,應(yīng)該是哨兵。待她們走進,若蕊好奇地看著他們,他們卻見怪不怪,一副毫不相干的樣子。
“他們怎么不檢查我們帶的東西?”若蕊問明銘,這和電視里看到的不一樣啊!
“干嘛要檢查我們東西?你是閑的發(fā)慌嗎?”
“沒有啦!這里好大。這里是哪里?怎么這么漂亮!”
“臨安城口,今天沒機會了,等下次我們早點出門,我?guī)闳|大街,那里才漂亮,我去過一次,比這里可繁華多了。快看,包子鋪,你去買。”
“可我不會。”
“買東西都不會?吶,給你四個銅板,買兩個。”若蕊拿著銅板,前前后后看了又看,這是這個時代的特制錢幣,上面有很醒目的四個大字‘淳祐通寶’。
她走到鋪子前,把銅板交給老板,老板打量她一眼,包兩個包子給她。
“你是哪個庵里的小尼姑,竟然敢吃葷?”
“我不是尼姑,只是借她們的衣服穿穿而已。謝謝老板。”她接過包子,一溜煙跑走,生怕被人看見。有一件事,她還不明白,‘淳祐’是哪個朝代,她竟然一絲記憶都沒有,或許,是自己看錯那些繁體字,歷史上根本就沒有這兩個字的年號。
“買到啦!快吃吧。”
“等一下,等出城再吃。”
“涼了就不好吃了。”
“你要不想被人當街亂棍打死,就聽我的。”
“有沒有那么夸張。”她想起剛剛那個老板的樣子,似乎有點可信。”聽你的,你蠟燭買好了?”
“都齊全啦!回吧!”回去的路上,若蕊一直惦記著竹籃里的包子,直到她們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明銘才拿出來吃。
“終于能吃了。餓死我了。”
“你前面為什么又把包子放進竹籃里不吃?”
“我怕被人亂棍打死。”
明銘捂著嘴笑。
“你笑什么?”
“我騙你的,你還真信了。哪有人敢當街行兇,我不過是怕被人說閑話,才說那些唬你。”
“好啊!你又說誑語。等晚上再和你算賬,現(xiàn)在我要補充體力。”她們吃完包子,走了一會就到了山下,在茶館略作休息,接著往山上爬。
“明銘,你們多久下山一次。”
“不一定的。上次還是去年,要是遇到有人捐香燭,我們就很少下山。等香燭用完了,師太自然會派人下山買。”
有一幅畫面是這樣的:漫山青松和綠草之間,有一條羊腸小道,曲曲折折,繞過松柏,繞過巖石,若隱若現(xiàn)。在那條小道上,有兩個穿灰色禪服的身影,她們一會兒彎腰一會兒抬頭,停停歇歇,點點滴滴向上移動。在她們頭上,是一片萬里無云的蒼穹,陽光透過樹梢,直射山林。映照的樹影明暗交接,參差不齊,俯瞰其上,像觀水中倒影,那般寧靜、祥和、安逸……
人生有時就像一幅畫,少畫一筆是簡單;多畫一筆是繁華。簡單,還是繁華,取決于那位畫者。案底畫完之后,需要上彩,多繪一點是宣揚;少繪一點是內(nèi)斂。宣揚,亦或內(nèi)斂,還是那位畫者。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去了哪里,有一點,勢必不會改變,那就是——入鄉(xiāng)隨俗。
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若蕊端著木盆和明銘一起來到庵后面的小河邊浣洗衣物。這條小河真的很小,寬度不過2米,卻是很長,彎彎曲曲不見頭尾。水也很清澈,偶爾能看見魚游過來,悠悠的蕩著水草。
若蕊忍不住的問:“明銘。這條河有多長啊?我站在這兒,看不見頭尾!”
“你要是能看見頭尾那還得了。這條河源頭在距此數(shù)十丈的山頂,盡頭在山腳,河不寬,但很長,常年不枯。”
“可是這么窄的河,到夏天也不干涸嗎?”
“你看著不深,真真的下到水里,怕是把你都淹沒了。”